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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战骑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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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天空仿佛着了火一样被烧得通红,硕大的日轮散发出不祥的暗红光芒。暮色昏黄侵蚀着四野,渐起的冷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

    呼呼呼……!咔…咔…啪!

    仙源村外青龙山,忽然飞沙走石,树木摧折,天地灵气在空中凝聚飞旋,俯冲直下,汇聚成骇人的风暴圈直指山脚下的深潭。深潭原本平静的水面,陡然出现一个陨石坑般的偌大涡流,犹如怪物的巨口,不断吞噬着灵气风暴。

    潭边树林里的鸟雀受到惊扰,乱蓬蓬的四窜飞起,掠过山顶时,隐约可见一名少年的身影。他双臂环抱在胸前,望着山脚下的诡异场面,嘴角漾起一抹兴奋之色。

    “哈,来了!攫取那么多天地灵气,也不怕撑死啊,连我们修行用的也不给留一点。”

    少年向后撤了撤身子,然后如离弦的箭一般沿着陡峭的崖壁向着山脚冲去。在冲到接近水面的时候,手指缠绕结印,一股仙力从体内气海中涌出,宛如气泡般笼罩在他的身上。少年足尖轻轻用力一点崖壁,爆出强力的冲劲。扑通,水花四溅,身子直接没入涡旋中。

    头朝下脚朝上,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不停,而且那速度越来越快。视野随着身体旋转走马灯一样急速旋转,在水中根本辨不清什么景象。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片炫白光芒乍然铺盖视野,身体在加剧的旋转中向着光芒中心飞速前进。

    寒魄法阵就位于那里吗?

    寒魄法阵,据说乃为北溟沧海冰尊独创的法阵,分布在人界的各个险恶角落,用于捕捉囚禁强大的妖魔。

    正思索着,一阵更猛烈的霞光袭来,少年本能地闭上双眼,脑袋却咚的撞在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哇啊疼疼疼疼疼!”幸好有仙力蔽体,只是肿了个包。

    身体随即跌落到坚硬的地面上,能将灵魂冻结的寒气卷裹而来,少年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原本晕眩的脑袋也瞬间清醒。

    少年连忙画动着快要冻僵的手指,刹那间一股浓郁的白金色仙力覆盖整个躯体,将自己和寒气彻底隔开。不过一时半会也好受不了,方才骨头冻得都快裂开,而现在全身上下如同被虫子噬咬一般麻痒。

    少年强忍着不适,站起来,举目环顾四周,发觉涡流已然停止,自己来到了一个怪异的空间。足下寒魄法阵的图腾纹路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水底,将水底软泥冻结成了大理石一样的地面。图腾纹路所散发而出的白色霞光直直上冲,将潭水完全顶开,不落一滴在水底。往上望去,白色霞光边缘的水面形成了一个高挑的穹窿顶,穹窿顶因为承受着千尺潭水的重力,给人一种特别的压迫感。

    在寒魄法阵的中央位置,有条合抱粗的黑色蛟龙以一种挣扎的姿势被冻结在冰凌中。如果不是磨盘大的鳞片透过冰层闪烁着黑色幽光,少年几以为是个冰雕。

    “呵,这就是史太公爷爷所说的那条蛟龙吧。”少年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热而兴奋。

    那黑色蛟龙高昂着头颅,即便已成了困兽,仍然不减威严傲气。犹如精铁铸就的黑爪凶悍骇人,拍碎一块巨岩简直易如反掌。

    反过来细看寒魄法阵,其威力减弱了不止一阶,图腾花纹晦暗不明。禁锢蛟龙躯体的冰层仅有一指之厚,蛟龙大半个头颅甚至已经暴露在冰层之外,巨口一张一合,不断吞吐着一颗拳头大的珍珠。

    “那是骊珠吗?”少年满眼惊奇,紧紧盯着那颗珍珠。

    骊珠即黑色蛟龙的内丹,每当月亮升起,天地灵气暴涨,蛟龙便会运气修行,将骊珠抛在半空中,用它凝聚淬炼天地灵气,而后吸入腹内炼化。

    “呵呵,它就是制造漩涡、掠夺天地灵气的罪魁祸首啊。”

    少年猜测的不错,细细看去会发现,每当骊珠被黑色蛟龙吐出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向水面辐射,而那灵气风暴便在此时穿透穹窿顶的水面,凝聚进入骊珠的内部。

    昨天傍晚,少年在青龙山山顶打坐修行,山脚下的潭水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将四周的天地灵气全部吸走,他不禁心中惊疑,回到仙源村一打听,这才知道深潭下面原来隐藏着一条被寒魄法阵囚禁的黑色蛟龙!

    “嘿嘿,蛟龙,乖乖受死吧!”

    少年眼睛灼热地望着蛟龙的头颅,右手伸向背后,唰的拔出插在背后的胜邪刀,锋利的雪刃登时亮出,映着法阵的寒芒激起一圈绚丽光彩。

    蛟龙将骊珠收入口中,灯笼大的金瞳倏然凶光四射,普通的凡人仅是被这目光扫到,都会吓得肝胆俱裂。少年毫不在意,他踩踏着冰层,飞掠到蛟龙的头顶,从气海中涌出一股白金色仙力,注入胜邪刀中,猛力向下一砍,想将蛟龙的头颅直接劈开。

    唰……

    耀眼的金光蓬然升起,直接将胜邪刀顶回,甚至穿刺了少年厚重的仙力屏障。

    “哇啊!”

    少年慌忙纵身而起,漂浮在穹窿顶的水面附近,十指快速结印,重新在身体上包裹了一层厚厚仙力。

    少年微喘口气,垂眼俯瞰,只见蛟龙浑身溢出磅礴的金光,身体不断抖动,想使劲挣脱束缚。绚烂的金光如同刀枪利刃,将覆盖在身上的冰层整个穿透,冰凌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碎裂。蛟龙至少耗费了五六成法力,才制造出这样的骇人景象来。

    寒魄法阵的白色霞光唰的弱化到黯淡不见,穹窿顶的水面刹那间倾塌,激流奔涌,将少年冲击得东倒西歪,只得随波逐流。

    破出“囚牢”的蛟龙几只巨爪猛地一击寒魄法阵,原本就晦暗不明的图腾花纹彻底变为齑粉,水底整个动荡起来,有如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形成的涡流直接窜出水面,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哇啊啊啊啊!”

    被涡流卷起的少年则被甩出水面,在崖壁上硬生生砸出个大字坑,内脏都快因为这一击而呕出出来。身体随之滑落,少年赶紧攀住岩石的一角,这才阻止了降落的趋势。

    “咳咳……”

    他吐出嘴里的甜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

    这时从咕咕作响的深潭,水花蓬起落下,中间窜出那条蛟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舞动飞翔,颇有睥睨天下的气概。

    蛟龙森然的金瞳紧紧盯着趴在崖壁上的少年,意思仿佛在说:刚才就是这小子劈砍我的脑袋,岂能饶恕你!

    但又好像不止这个意思,那金瞳中迸射而出的凛然恨意,让自己莫名地感到熟悉。

    少年来不及思索什么,蛟龙的黑爪已经伸到眼前。少年连忙松手,催动仙力加剧下落,躲过了一劫。而那山岩则是被蛟龙拍击得轰然裂开,碎石蹦起向山下砸落。

    如同流星群一样的碎岩追击而至,少年避无可避,只好一个猛子又扎进深潭中。身体瞬间游弋到远处,刚浮出水面,头顶就有一道黑影完全遮蔽了月光,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直接撼动着他的灵魂。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少年目光惊诧,和骇人的金瞳打了个照面。金瞳里倒映着自己的矮小身影,少年又浮起一股异样的隔世感觉,不禁微微愣神。

    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金色焰火,焰火中携带着能融化钢铁的热度,若有一撮火苗落到普通人身上,人体瞬间会化为灰迹。

    砰砰砰砰。

    一面厚重巨大的虚空盾张起,如同伞面一样将金色焰火全部承接住。不过待在虚空盾下面的少年仍然感觉炙烤得厉害,身体周边的潭水更不必说了,早就因为那份热度而沸腾起来。若不是有仙力蔽体,自己不被金色焰火烧死,也会被这潭水活活煮熟了。

    少年赶紧又次往水下逃窜,但在水中很明显蛟龙是霸王,速度更快一筹。电光火石的一瞬,蛟龙的铁爪已经抓到了少年的身体,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少年神经痛的都快麻痹了,身体被凝缩成一团,内脏都快要从口中挤出来,全身骨骼啪啪作响,有碎裂的危险。蛟龙只需再收紧一分,少年就会化为齑粉!

    噗!穿刺肉体的声音响起。

    蛟龙的钢爪被穿刺——少年手掌涌出精纯的白金色仙力,凝聚成一柄锐利的光刀,狠狠穿刺了握着自己的龙爪,顺势用力地一划,这只龙爪整个被废掉。

    蛟龙松开少年的身体,痛得狂吼一声,声波四散,激起飓风狂风,将树木枝条纷纷吹断。即使如此也丝毫缓解不了剧痛,它发狂地扭动着黧黑的身躯,搅得潭水四溅,拍击得山岩乱飞。

    少年趁这时机,在远处浮出水面,身形轻掠,几个喘息就到达了山顶。心脏砰砰直跳,回望着仍在深潭里不断翻腾的蛟龙,记忆中的一段影像冲入识海,少年呵呵地笑了:

    “我说怎么似曾相识,原来他是蚩尤的战骑——枭龙啊。瞧我这脑袋,对败战在我刀下的妖魔几乎没什么印象!”

    枭龙,传说中蚩尤骑乘的战骑,凶猛无比,身上双翼像似夜枭宽大的翅膀。不过枭龙现已经没有双翼,其双翼早在十六年前的神魔大战中,被战败蚩尤的少年英雄所斩落。

    那位轰动六界的少年英雄,即是眼前的这位少年?萧宇凡。他上世乃为昆仑墟掌门的嫡传弟子,在神魔大战中战枭龙、杀蚩尤,立下赫赫战绩,但因为刺破天穹、造成弥天大祸,故而被贬谪下凡。

    萧宇凡降生在仙源村,一晃十六年过去了,没想到今日与宿敌重逢,果然是冤家路窄。

    一道黑色巨影盖顶而来,龙爪嶙峋将所踩的山岩砰然击碎,萧宇凡若躲避得不及时,自己就成了肉酱。萧宇凡紧抓着一片龙鳞,身体挂在枭龙的腹部,眼睛瞄向侧面曾被自己斩落双翼的地方。那里龙肉翻出,这么多年枭龙被寒魄法阵镇压着,伤势一直没有好。

    那枭龙感觉到腹部有个扰人的东西,巨躯猛地往地上一沉。萧宇凡此时早就飞纵到半空中,手指间幻化出八柄雷爆飞刀,猛地甩出,雷爆飞刀闪电一般奔向枭龙侧翼的伤口处。

    雷爆飞刀锋利异常,不仅削铁如泥,最重要的是有着雷爆效果。这若是扎进枭龙身体里,爆炸开来,定能将枭龙的身躯炸断。

    然而枭龙巨大的龙尾扬起,啪的就将雷爆飞刀全都反弹在高空中。

    轰隆隆……

    如同雷声轰鸣,雷爆飞刀爆炸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刹那间飞沙走石,山野摇撼。萧宇凡被冲击波弹出去好远,幸好早就用仙力蔽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萧宇凡在空中稳住身形,此时枭龙庞大的身躯已经腾空而起,朝着萧宇凡喷出金色焰火。数丈高的焰火烧灼着空气,整个空间似乎都因腾起的热浪而扭曲。

    “哇啊,好热!”

    萧宇凡身似闪电一般急逃,同时不忘张开一个球形的仙力屏障,包裹住身躯,挡住紧追而来的热浪。这波劫难刚过去,那边枭龙的身影已经晃来,尾巴啪的扫向萧宇凡。

    仙力屏障应声而碎,仿佛比琉璃还要脆弱。其实这仙力屏障乃是萧宇凡用精纯的仙力凝聚而成,坚硬堪比金刚石,而它竟这般轻易的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