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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刀子，一分一秒都像在一刀一刀将她凌迟。
跟过来的冯钦见她脸色青白得不像话，头发从发根到发尾全是湿漉漉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却还是不停地打颤，哆哆嗦嗦一直在打电话却一直无果，他也猜到了几分。
他想伸手揽住她的肩，手伸到半空又还是缩了回去，忍了一会儿之后却又再次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先别那么着急，毕竟现在还没有确认身份啊！你现在是在自己吓自己！”
她当然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或许可能非常凑巧，在车祸发生的那个时间、那个路段，是另外一个长发男人开了另外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
可问题是兰度的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啊！
这怎能让她不揪心？
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冲过去，对着刚出来的医生问：“这是那个头皮撕脱伤的男的吗？长头发的？”
“是。”
“他……”
医生扯下口罩，歉意地对她摇摇头。
裴湛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全涌到了头上，她似乎都能听见血液撞击着自己耳膜的声音。
……死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一定不是兰度那一定不是兰度那一定不是兰度！
眼前渐渐升起一片黑雾，透过黑雾，她隐约看见一个铺着白布的人被推了出来。
她身体僵硬，双腿发软，一时竟迈不开步子上前去确认。
冯钦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你去看看啊！”
她脚步踉跄地走到平车前，颤抖着俯下身去，却整个身子一软，往前一栽，几乎要趴在了白布上。
慌乱中她似乎是抓着死者的胳膊才站住的，她定定地看着白布盖住头部的地方，很想第一时间就掀开确认是不是兰度。
可是她又不敢就这么一把掀开。
尤其是……那种头皮撕脱伤，她不敢看。
心脏快要跳出来，良久眼里的水雾终于凝聚成片，肆无忌惮地滴落在了身前的白布上。
稍稍收回一点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撑在死者的胳膊上。
她慌张地缩回手，见白布被自己这么一抓有些皱巴，已然露出了死者的部分手掌。
她脸色一紧，踌躇一下之后，终于咬牙掀开手掌处的白布，死者的胳膊露了出来。
她看着那截胳膊，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虽然她立刻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哭声还是源源不断从指缝里流出，将一旁的冯钦吓一大跳。
冯钦赶紧伸手扶住她，她却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全身都抽动得厉害。
“你你你……还要再看看……头和脸吗？”冯钦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湛湛摇头，哭得越发汹涌。
就在冯钦被她的哭声扰乱了心神的时候，她带着哭腔说了三个字，让冯钦惊讶地瞬间跳开。
“不是他……”语气中满是如释重负后的虚脱。
“不是？那你还哭什么哭？你想吓死我啊！”冯钦夸张地拍拍胸口，“你看个胳膊就确定？真的不再看看头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