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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情人树蒋澜牟再思二十一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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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牟再思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他的指尖上的那张便利贴上,有些明白了什么。

    “我回来了。”

    蒋澜眸心一点光亮起。上前的脚步被她下一句话扼住。

    “我昨天回来的啊,现在是早上七点,我们还有七个半小时。”

    “那个便利贴怎么了吗?我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居然质量这么好,到现在还没有掉下来。”

    蒋澜眼底的光一寸寸灰灭,像是海平面一线的星光。

    他怎么会忘记了。

    质量当然好,因为他用胶水重新刷过好多遍再粘回去了。

    蒋澜再回头看了看那张便利贴,蓝色的纸张早已有些褪色与泛黄,几个字被从前的时日里那些水汽沾湿,笔画氤氲开来,不复曾经鲜明。指尖流连处,皆是时光的痕迹。

    他居然会以为是时光网开一面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吃早饭吧。”牟再思微笑道。

    蒋澜回头,望见牟再思嘴角的那抹柔和,目光一转落在远处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文竹清俊。蒋澜猛地冲过去四处翻找了一番。

    “原来那个瓶子呢?不是……是原来那瓶花呢?”

    “花?”牟再思眉心攒起,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瓶枯草?我扔掉了啊……”

    话音未落,蒋澜已经冲向垃圾桶,干净的手指在垃圾堆里翻找,忽而轻柔忽而疯狂,却最终一无所获。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青花瓷长颈瓶,瓶内插着一根枯枝,枯枝上枝桠分叉,很多有着折断又粘合的痕迹。

    蒋澜直起身,伸手取过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手掌,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他抿唇,随手接过放到一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

    话没有说完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红豆饼。

    “你饿不饿啊!今天不上班吗?”

    蒋澜盯着牟再思眼角的笑意,弯了弯嘴角:“今天元旦节放假。”

    “元旦节放假不是这个时间吧?”

    “唔,我调休了。”

    牟再思像见鬼一样的目光飞向他。

    蒋澜扑过去环住她的腰身,牟再思僵了僵,又放松,伸出手在他腰间捏了一下。

    蒋澜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懒羊羊的,任她处置的样子。牟再思于是就捏着蒋澜的睡衣又在指尖捻了两下。蒋澜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搁在牟再思颈窝处的头侧了一下,看见她油腻腻的指尖。

    “你在做什么?”

    牟再思撑着蒋澜的脑袋有些艰难地耸了耸肩。

    “要不是为了喂你吃红豆饼我的手指也不会油啊!反正你的衣服晚上还不是我要帮你洗掉。”

    蒋澜枕在她颈窝的脑袋挪了挪,松软的发丝在她耳际闹啊闹。

    “你闹哪样!”

    蒋澜半眯着双眼抬起头来,胳膊一伸就把睡衣脱掉了,然后随手扔在牟再思怀里。

    “我刷牙去,你洗衣服吧。”

    “哈?”

    “开了空调,不冷。”

    “我没有这个意思……”

    蒋澜充耳不闻,伸了伸懒腰进去卫生间了,背脊伸展,精瘦的腰身与肌肉拉出优美的弧度。

    “对了,楼上那个卫生间坏掉了。”

    “……你真心急!”牟再思不甘愿地碎碎念了一声,端着个脸盆跟着蒋澜一起进了卫生间。

    嗯,一切都很正常,就和以前一样。

    牟再思仰了仰头,看了眼窗外。

    靠,这阳光真刺眼啊。

    牟再思想着,也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的做法对不对。

    ——惟愿你当做身在梦里,我当做在你的梦里。

    牟再思就逛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生出一种自己好像没有死过没有离开过的感觉。她的樱桃洗面奶还在左手边,毛巾上居然还有蓝月亮的浅浅香味,梳妆镜前放着她夹刘海的发卡,手一伸就能碰到的距离。

    牟再思走到书房前的时候顿了顿脚步,想了想,还是没有敢进去。她脚步一错,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间。忽然地,她目光扫到什么东西,抽开未彻底阖上的抽屉,抽出一叠文件。

    上面没有署名,牟再思心底天使小人和恶魔小人在打架,最后天使小人被打死了。她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心底狠狠一震。

    是……婴儿的超声波照片。

    牟再思手指忍不住摸了摸。

    这些照片,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她记得自己是没有带回来的。所以,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牟再思连忙把照片塞进文件夹里伸手往抽屉里一塞。

    蒋澜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在客厅没看见牟再思于是出来找人的。

    牟再思装作四处张望的表情:“我就是看一下,看一下。”

    蒋澜道:“一点都没有变的。”

    牟再思听着他的笃定,手指掐进掌心肉里。下一秒,掌心被一阵温热包裹。牟再思低头,蒋澜正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拨开来,然后握入自己的手心。

    “我们去兜兜吧。”

    “去哪里?”

    蒋澜微微一笑:“秘密。”

    说完蒋澜就离开去换衣服了,牟再思把匆忙阖上的抽屉仔细阖好。转身,却发现一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机。

    是自己的。

    去离婚那日,她害怕会有什么别的事情让她生出反悔之意,所以把手机扔在了家里。没想到现在在这里看见它。

    牟再思好奇地上前,解锁,划开,惊讶的发现电量有90%,屏幕也是干净得很。

    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牟再思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还好及时接住。谁会给她这个早就有可能被注销的手机打电话?牟再思觉得有些恐怖,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和鬼差不多的一路货色了,她不去吓人就很对得起别人了,于是她也就坦然了,手机还在执着地响着,牟再思定了定神,定睛一看,心无限得沉重下去。

    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接通——

    牟再思“喂”了一声。

    那头声音冷静,从容不迫。

    “我是叶阑珊。”

    牟再思呵呵笑了笑:“我是牟再思。”

    电话那头默了默,牟再思想着终于吓你一回了吧,结果叶阑珊饶有意味的话语从那头传过来。

    “牟再思,果然是你。”

    牟再思捏紧电话,却听到叶阑珊尖锐而飘渺的笑声:“这个电话居然还打得通……你果然没有死……果然……难怪你葬礼那天蒋澜拦住所有人不让任何人靠近你的棺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牟再思被她话语里的沉重的情绪震住,一时间狠不下心跟她说“你想太多了”。于是她只是微微仰起下巴,目光落到明亮的窗棂上,冷淡地说了声:“哦。然后呢?”

    ……

    A大是百年著名学府,围墙连绵,像怀抱一般缓缓收拢,西式立柱上花纹繁复盘旋而上,古典优雅,树木参天,冠盖大而华美。

    此刻正是上午阳光正好,天空如碧洗,阳光如露珠从树叶间抖落,学校的树木四季常青,叶尖挑起金色的阳光,如刀锋一般锐利,又如碧波上的粼粼波光。

    蒋澜跑到学生服务中心分部借了一辆自行车,A大有专门提供自行车租借的地方,因为校园实在太大,方便有些走在路上突然想要去哪里的同学有出行的代步工具。

    “上来吧。”

    蒋澜长腿一跨摆好架势,示意牟再思坐上来

    ……

    ……

    牟再思顿时就怂了!

    牟再思:“我们推车走吧。”

    蒋澜耐心地道:“很远。”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我们再租一辆吧。”

    “这是最后一辆了。”蒋澜道:“我会骑自行车。”

    “……可是我不会坐啊!”牟再思再也忍不住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坐过别人的自行车。”

    “……?”

    “我不会侧坐!我觉得会掉下来,太恐怖了!”

    蒋澜奇怪地看她一眼:“那你正着坐啊。”

    牟再思:“……”

    牟再思默默地看着他。

    蒋澜道:“我们还没有一起骑过自行车。”他不甘心。

    牟再思瞅了他一眼:“因为以前是我倒追的你……哦!”

    “怎么了?”

    牟再思忽然灵光一闪,道:“反正以前都是我倒追的你对吧?”

    今日A大的著名林荫小道上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阳光从疏朗分明的叶片中掠过,洒到一对对可爱的情侣们身上。

    牟再思骑着车带着侧坐的蒋澜从树荫下飞驰而过。

    牟再思:“啦啦啦。”

    蒋澜:“……”

    “这里停一下。”

    牟再思闻言踩下刹车,侧过头望去。这里是……

    “大礼堂?”

    “对。”蒋澜点头:“还记得这里吗?”

    牟再思仰望着大礼堂尖尖的穹顶,道:“我记得你在这里表演了无数次啊。你钢琴弹得真好,我一直以为你会去做钢琴家……好吧这个有点幻想了。”

    蒋澜侧过头,定定望住牟再思,金色的阳光将他的侧脸映得俊朗。

    “是有过这个想法。”

    “有过?”牟再思抓住他的关键词。

    蒋澜只是扭过脸道:“你果然不记得了。”

    “什么?”

    “没什么。”蒋澜道:“我们继续吧。目标是月牙湖。”

    “是,老板。”

    ……

    “老板,我可以要工钱吗?”

    “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蒋澜的话被风吹过耳际。

    不好。

    至少现在不好。牟再思这么想道。

    不过……月牙湖?

    哦不!

    月牙湖是一弯月牙形的小湖泊,月牙湖边有一个小亭子,亭子旁边有很多树,树都是很短小的小树丛,唯有一棵树木无比粗壮且高大,树枝多而虬结,高低都有。

    被誉为,情人树……

    情人树传说无数,最有名的一个莫过于挂“许愿结”了,就像古代时候乞巧节要做巧果敬蚕神,有的神话电视剧里还要往树枝上挂红丝带,上面写我要和谁谁谁在一起一样,这棵大树义不容辞地担负起了这样的重任。

    牟再思同学在这里闹过一个大笑话。

    这个大概是认识蒋澜有一段时间之后了……某种意义上默认在一起了的时候。牟再思的一个室友去试过一次,后来她和那个理想男居然成了。于是……那个时候很傻很天真的牟再思同学去试了……嗯,挑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夜黑:人少。

    风高:人少。

    她去系了。

    本着小说里出现过的“系得越高越灵光”的说法,牟再思抱着树干往上爬了两步打算尽量挂到高枝上。她不会爬树,只好在原地猛地一跳,抱住一截树干是一截了。

    然后夜黑……风高嘛……

    牟再思掉下来了……

    然后一个路过的同学把她捡走送进了校医室,检查后得知是骨折了一下。这个同学就是陆景之。

    牟再思:“请不要说出去。”

    陆景之点头。

    然后全校同学都知道了。

    这个事情的责任陆景之要占一半。因为陆景之把牟再思从情人树下捡回去的时候被一个陆景之的粉丝看见了,然后这姑娘就想歪了,觉得——“牟再思这个姑娘怎么有了蒋澜还要找我家陆公子啊之类的”。

    于是故事就传啊传……

    然后蒋澜突然出现在医务室把她揪了回去,还揪到了情人树下。蒋澜同学指了指情人树。

    “你系的哪根?”

    牟再思支吾了两下。

    “说!”

    牟再思那时候狗腿得很,蒋澜一吓就把纸条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红色的,皱巴巴的。喜感的是牟再思这个红纸条还是自己拿红色的马克笔把白纸头上色的。

    蒋澜的嘴角抽了一下。

    “打开,念。”

    “……牟再思和蒋澜要度过大四这道坎。”

    沉默。

    风打着卷儿吹过。

    牟再思觉得眼前一道斜长的身影,然后掌心的纸条被抽走,又塞进一张正版的红布条,两面都是红的。另一只手又被塞进一枝马克笔。

    “做毛线?”

    “写。”

    牟再思想了想,点头,自己也的确很嫌弃这张纸头,太寒碜了,会拉低蒋澜的档次,顺便情人树同志就会觉得太没有心意了——其实她是打算用新意感动情人树的。

    牟再思又写了一遍。

    红布条被抽走,又塞进一根。

    牟再思不解,抬头,蒋澜的脸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只是手一动,将那条布卷成一团扔进了自己口袋。

    大概是字太潦草……

    牟再思这么检讨自己,于是又来了一遍。

    红布条又被抽走了。

    “牟再思和蒋澜要度过大四这道坎。”

    ……红布条又被抽走了。

    ……

    ……

    ……

    “蒋澜,你到底要闹哪样?我错了,我再也不挂了行了吧!”

    牟再思眼眶有点红,把红布条和马克笔扔回他怀里。搞了半天是惩罚她给她教训啊魂淡!

    蒋澜依旧把一根红布条塞进她的掌心。不过他这回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夜色里有种独特的低沉沙哑。

    “牟再思和蒋澜要在一直在一起。”

    牟再思一愣,脱口而出:“神马?”

    蒋澜把笔往她虎口里一塞,重复道:

    “牟再思和蒋澜要在一直在一起!”

    牟再思盯着蒋澜的耳根——略红。

    “写!”

    “遵命蒋澜大人!”

    故事的结尾是……

    蒋澜同学爬了人生中第一回树,把红布条系到了一根树枝尖尖上,那是在所有红布条中最高的一根了。牟再思一直在下面喊:“蒋澜快下来!”但是蒋澜同学很执拗。

    “牟再思,我败给你了。”

    牟再思嘿嘿傻笑,满怀的“牟再思和蒋澜要度过大四这道坎”红布条。

    蒋澜屈起食指给了她额头一下。

    “所以这件事情跟陆景之有什么关系?”

    牟再思苦逼脸:“所以本来就是没有关系啊!”

    时光荏苒。

    蒋澜和牟再思八年后又来到了这里。

    蒋澜和牟再思从车上跳下来,脖子里挂着手套——牟再思的。就是那种一副手套上面连着一根绳子的那种手套。

    蒋澜把手套套进牟再思的手,牟再思一闪躲开了。

    “骑车这么冷,为什么还不戴手套?”

    牟再思嘿嘿一笑,一个立定跳远跳到蒋澜身前。冰冰凉的手忽地钻进蒋澜的脖子里。

    “因为可以这样啊哈哈哈哈!”

    蒋澜浑身一个激灵,却躲不掉,双手一用力,将牟再思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温暖的阳光像糖果一样。

    牟再思长出了一口气,道:“蒋澜,现在是十二点,我们就这么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