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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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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当日,钱涵之根本就不是在隔壁的房间休息,而是在后面的那一进院子,是被沈康给点了昏睡穴之后给搬过去的。

    沈康身为死士,在裴锦朝身边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年了,虽然裴锦朝死后他隐居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但是却在两年后得到了裴锦朝的讯息,该有的智慧他一点都不少。

    既然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设计,而且还暗中将少主和二公子调换,定然是有目的的,毕竟那可是“媚药”,他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

    钱二公子是好人,这点很多年前沈康就早已经调查清楚,只是前些年没有回京,钱三公子却已经变成了那样。

    不过这样正好,既然有人想用这样的方法,那就给她一个痛快,反正对于钱三公子来说,虱子多了不怕咬。

    只是上元节过后,平南王一家就返回了云南,倒是没有和相府一家掰扯掰扯儿女亲事的问题。

    大概是平南王真的吞不下相府的三公子吧。

    而宫内于婉宁得知萧琳计谋失败,灰溜溜的遁走云南的时候,那唇角的冷笑沁人骨髓。

    “自以为是郡主就无所不能?也不过就是一个草包。”

    当年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不是也被唐敏给瞬间识破?那原本完美的局势,却不知道为何会来了一个大反转,将她打落尘埃,若非如此,她现在和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萧琳,平南王府的郡主,自小到大在府里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头,能有什么心机,居然还妄想扳倒唐敏。

    其实这件事的影响,又何止是萧琳一个,要知道这次闹出了笑话的可是萧琳和钱家的三公子,只是不知道为何,次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武阳郡主恨嫁,趁着钱家三公子酒醉的时候,偷偷闯入他休息的房间,意图非礼之后赖上他。

    其实这两人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武阳郡主年纪大这不假,但是你这钱三公子的口碑也着实不好,这样两个人身家背景差不多,何不凑在一起的了,有那么厉害的媳妇管着你,也省的你在出来到处游手好闲,拈花惹草。

    而陆家,那个被收买的奴才也被杖责之后发卖,这件事让陆晟极为恼火,回府之后彻底的整肃了一下府中的下人,倒也查出了平日里很多的污秽腌臜事,就连十几年前妾室暗中对主母下手的事情也被揪了出来。

    或许是想到裴锦朝府上的干净,后宅安稳,陆晟也直接将府内的妾室给全部送走了,银子自然也给的不少,毕竟也跟了他一二十年,陆府这下子算是安静了下来。

    以至于再次见到冯明玉的时候,整个人幸福的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

    其实现在的钱相真的是很头疼,如今钱家和平南王府的关系可谓是有些紧张,但是这件事到底始作俑者是谁,明眼人一看便知。

    恼就恼在那个萧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在钱家作妖不成反吃了大亏,而钱家三公子居然还反咬一口,以至于让他的宝贝女儿名声尽毁,这件事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虽说如今他手中还有京畿卫,然而和那禁军以及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比起来,还是要差很多,掌控朝堂政局没问题,但是想要推翻刘彦的统治,自己独霸天下,那可就是有些难了。

    这一切能怪谁?怪裴锦朝入了萧琳的眼,怪唐敏不自量力,怪萧琳的手段太下作,也怪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懂得以大局为重,总之这些日子就连上朝,这位相爷也已经很少发话,似乎时时都在思忖着什么。

    然而越是这种事情,皇帝似乎就越是忌惮着他,这也不得不赞叹一声,钱淮安的影响力了。

    “少夫人,钱三公子在外求见。”郭毅从外面进来,表情似乎有些诡异。

    唐敏暗忖,那位三少爷怎么会来裴府。

    不过现在表哥不在,她身为主子,还是要去看看,这也是要带着郭毅才行。

    “出去看看吧。”

    带着人来到前堂,就看到一脸慵懒悠闲的钱涵之,正靠在椅子上,品着桌上的清茶,见到唐敏走进来,他眸子里的笑意似乎慢慢的加深。

    “外子上朝未归,不知三公子是否有要事?小事我可以帮忙转达,要事的话还需下午或者是改日休沐。”大荣朝是十日一休沐,前两日方才歇过。

    “算不得大事,只是来印证一下心中的想法,我也知道裴大人没有散朝,不过和裴夫人说也是一样的。”钱涵之依旧“咱们很熟”的模样,“本公子名声不好,也不用遣散下人,都是一些明面上的话罢了。”

    唐敏在上首坐下,看着他道:“三公子请讲。”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当日我家设宴的时候,明明我是歇在二进的院子,怎么醒来就在前院了,而且事后得知当日中了药的可是有裴大人和我家二哥。”他轻轻拍打着手中的折扇,“若是萧琳真的是看上我家二哥的话,只需要平南王向我家老爷子透露一下就可以,成与不成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再说就算是要采取那样的手段,平日里就足够,不必非要选在那日的场合,所以我猜着萧琳看上的应该是裴大人,而我醒来的那个房间,先前也应该是裴大人暂时歇息的屋子,可对?”

    “世人都道钱三公子迷恋女色,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今一见,倒是世人的愚昧,只是钱三公子今日上门真的只是为了求证这件事?”

    “难道还有别的事情?”钱涵之眯起眼,笑的如同一只狐狸一般,“这件事是本公子替裴大人挡了灾,所以算是你们欠我一个小小的人情,否则的话哪怕是裴大人再有算计,再能干,这件事也终究是一盆污水,裴夫人可觉得有理?”

    唐敏原本想说,这件事就是在你们府上发生的,你身为钱家的人,也是理应你受的,然而想到那日的钱瑾之,再想想萧琳的为人,眼前的这位三公子再混蛋,这件事也终究是他们做的欠妥当,而且还是沈康自己一手促成的,他是裴锦朝的心腹,若是自己不应下,估计眼前这位三公子还会变着法的说下去。

    “有几分道理,所以三公子到底是想要如何?”她低头轻笑,“你不是没有娶成郡主,心里不甘吧?”

    “哎,别和本公子说话绕弯弯,就那种货色,本公子身边的美妾都比她好的多。”

    说罢站起身,似乎是想要离开了。

    “裴夫人,记住你的话,欠我一个人情。”他看着唐敏,笑的甚是风流。

    唐敏点点头,笑道:“外子有如今的地位还是仰仗的相爷。”

    钱涵之脚步微微顿住,“裴夫人,我从不小瞧任何一个人,所以希望裴夫人莫要和我再兜圈子,裴大人有如今的地位,到底是仰赖于谁,我心中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要一个人情,这个钱涵之果然是表面风流纨绔,实则心如玲珑。

    待晚上裴锦朝回来,她把今日的这件事和他一说,裴锦朝也不甚在意。

    随后她担忧的问道:“表哥,这样会不会有碍于你的计划?”

    “别在意,他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钱涵之看的比钱瑾之都要明白,而且一个人情,哪里能换得一府的人命。”

    听到裴锦朝的评价,唐敏才反应过来,他确实从未说过钱涵之一句不是。

    他走进隔间的小书房,道:“去年江北大雪,压垮了不少的民居,朝廷拨款似乎并未送到百姓的手中,今年再次担任钦差的依旧是段相,太子随行。”

    “太子随行?他今年也已经有十三岁了,按照以往的规制,这个年纪的太子已经可以临朝听政了,没想到第一次办事居然是赈灾?”

    “临朝听政,短期内是没有机会的,现在刘彦恨不得能一举将钱淮安的人全部斩草除根,若是太子再临朝,他的地位势必会动摇,刘彦对权利的渴望可是超出了你的想象,他没有那么傻。”

    “若是表哥呢?你会让你儿子去和那么多的大臣周旋?”唐敏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裴锦朝抬头看着她不舍的样子笑道:“他是我们的儿子,你心中也有太祖当年的远见,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是早日谋划完毕,我会早日让他接触这些事情的,朝中臣子好办,为民请命的人天下不知几何,没了他们自然还有别人,敏敏,何为天子何为君,上天之子,人间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权势,至高无上的权势,权势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造福万民,用的不好可以祸国殃民,我们的儿子必定不会让天下百姓失望的。”

    “静德大师那边准备的如何?”

    “一切都已经就绪,诸路藩王也都在下个月抵达封地,之后就静待着太后大丧了。”

    “那依照表哥意思,太后如今身子日渐羸弱,真的是于婉宁动的手脚?”唐敏心里还是有些唏嘘,她对于太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裴锦朝轻笑:“于婉宁接触不到太后。”

    “那……”

    “但是刘彦却三五不时的去给太后请安。”

    唐敏心中一震,是了。

    于婉宁接触不到太后,但是皇帝可以,而于婉宁却可以接触的到皇帝,这也就是说若是下药的话,必然是放在了陛下的身上。

    按照于婉宁现在的处境,香包之类的皇帝应该是不会用的,那就只能是每月那么几次的临幸,蹭上去的香料,只是到底是什么香料,可以弥留在衣物上那么久?

    “那太医那边……”

    太医就不可能发现吗?这怎么想怎么不通。

    “太医院?”裴锦朝讥笑,“太医院的太医,除了我的就是钱淮安的,真正忠于刘彦的能有谁?只要我不说,钱淮安不说,谁又能‘诊断’的出来?敏敏,皇位只有一个,但是想坐上去的何止数以百计,真正走到那个位置上的,都是踩着累累白骨前行,如今太后是钱淮安的绊脚石,何尝不是我的障碍,因此她非死不可。”

    “我知道,表哥我都知道。”她想到太后的年纪和身子,也是有点心酸,曾经被她一手扶植起来的外戚,却是时时刻刻想着要她的命,太后心里必然是明白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抱着何种心情,来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

    “我只是觉得太后很可怜。”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结局如何她都要承受,敏敏,外戚在历朝历代都是祸乱的根源,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唐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就算是你想,我也要同意才行啊,我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嫁给了你,和他们还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如此就好,不过若是唐昊真的有才干,也断然不会埋没的。”

    唐昊如何,唐敏是不会为他过多筹谋的,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今年钱瑾之成亲,陆家的三姑娘也要及笄了,听说未来的夫家似乎定了户部吴大人的幼子。”

    “吴克杰为人秉正,处世圆润,他的幼子必定也不是个差的,倒也是一桩好姻缘。”裴锦朝点点头。

    唐敏也是这么想的,她在前两次的酒宴上见过吴太太和家里的两位少奶奶,人品脾性都是很不错的,相信臻臻过门,应该是能相处的好,再说吴家也不需要幼子继承门楣,丝毫不会动摇长子的利益,高门大院内,只有不掺和利益的情谊,才算是稳固,否则都只能算是“妯娌”罢了。

    她记得当初陆家似乎看上了另外一家,不知道为何没有成。

    说到陆臻臻,这边的唐颖年纪也和她差不多,明年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了,现在唐昊还没有回来,等回来之后再问问他家里的事情。

    却说桃花村,上元节一过,唐昊就准备收拾行李返京。

    儿子每年回来一次,也就住半个月,张氏自然舍不得,然而再舍不得也不能耽搁了儿子的前程。

    如今女婿已经是二品大员,就连去到镇子上,那县太爷也早就叮嘱了,别得罪了唐家的人,这般年纪的女婿就已经是封疆大吏,谁敢招惹,以后指不定还要继续往上鼓一鼓呢。

    一个镇子的小芝麻官,说的好听点是九品县令,难听点就是一个镇长,手底下也就那么几个穿着官服的差役,但是就算如此,民畏官这似乎是已经浸淫到骨子里的做派和规矩,就算现在女儿嫁得好了,可是唐家也依旧没有张狂起来,是不敢。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些给你姐带过去,等和你姐说,有空了就回来看看。”张氏在这边叮嘱。

    唐昊一一点头,笑道:“娘别担心,你交代的我都记着了,爷,别挂念我,等过几年若是我高中了,就选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做个小县官,再接您过去享福。”

    唐老爷子听着孙子的话,乐的胡子都颤抖起来,“好,爷等着,路上注意点,别赶的太急了。”

    “知道,你们都别担心我,不是还有金子银子的嘛。”

    辞别家人,回到盛京已经是二月初九,按照这个样子,他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年是赶不上团子的生辰了。

    回到府里,看到很明显又长高了一点的团子,唐昊直接把人抱起来,大跨步的往家里走。

    “舅舅,我可想你了。”团子抱着唐昊的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唐昊揉了揉他的头,笑道:“舅舅也想你,在家里乖不乖?”

    “可乖了。”团子点点头。

    回到屋子里,唐敏让香影先带着团子,她则是拉着唐昊说起家里的事情。

    “明年三月里及笄,亲事已经定下了,是府城的一户人家,我也让金子去打听过,人品倒是没得挑,就是那家的太太是个厉害的。”

    唐敏沉吟道:“在夫家,和婆婆的关系处不好那可不行。”

    “这个大姐倒是不用担心,未来的妹夫不是长子,不需要继承家业,那夫人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下,断然是不敢难为唐颖,而且那妹夫我也有意无意的接触过,人品没得挑,府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小妾,他现在在知府衙门领着闲差,是个捕头,这样的年纪就做了捕头,也是有头脑的,情况和那盛家世子不同,个人还是有主见的很,我觉得是能护着唐颖的。”

    “那家人是做什么的?”事关唐颖的终身幸福,她不得不问的仔细一点。

    “家里开了一个窑厂,生产瓷器的,生意在荆州府还算是很不错,家里在府城也有几家铺面,只是这几年咱们陆陆续续带回去的东西,给唐颖添嫁妆,这次过年我回去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十台了,而且里面的东西很扎实,就算他们分出来单过,那也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若是唐颖嫁过去,他们还舍得分家的话。”

    唐敏点点头,问道:“那你是怎么和颖儿说的?”

    “我还没成亲呢,这哪里清楚,只是若是在婆家受苦,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看不过去的,既然以后不需要他们二房继承家业,那就早点把他们分出来就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那家的太太是否同意。”

    “这个先不着急,亲事可是爹娘定下来的?”

    “大姐不是在荆州府有一座宅子,去年暑热的时候,爹娘带着爷奶和唐颖去了那边住了两个月,然后听说是知府家的太太保的媒,不过唐颖的性子我也知道,有些要强,若是不分出来的话,大房那边估计她看着心里不舒坦,父母在不分家,不过这也要看时候,其实住在一起矛盾也多。”

    “你看的倒是清楚。”唐敏嗔笑,“以后你的媳妇自己挑,看上了就去提亲。”

    唐昊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才多大,不着急,等过几年下场试试再说,就算以后遇到合心意的,那也是大姐的面子。”

    “你们的日子自己过,看我的面子算什么意思,谁家的姑娘嫁人是看着对方大姑奶奶的意思。”

    “我说错话了,大姐别念叨我。”唐昊站起身道:“亲事是定下来了,就等着明年及笄之后再成亲,娘说大概是在五月里,我这回来了,下午收拾一下,明儿早上就去书院了,大姐若是还有事问,等我休课咱们再说。”

    “该问的我也都问了,没有别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让翠红做你喜欢吃的菜。”

    “行,那我先去了。”唐昊走出门,在院子里喊道:“团子,小舅舅带你去玩。”

    然后就是团子那欢喜的声音,和“吧嗒吧嗒”的小脚划拉地的脚步声。

    这门亲事如何,只是从唐昊口中得知,唐敏还是不放心。

    虽然她对唐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若唐颖过得不好,她这边也势必要有些牵扯和麻烦,所以还是要细细的调查清楚再说。

    不过这么早定亲,爹娘那边也没有来消息,未免有些草率。

    只是转瞬又想,毕竟是唐颖,日子是她过的,这亲事既然定下来,很显然唐颖也是满意的,否则爹娘肯定不会难为她的,如此说来两人也算是看对了眼。

    既然这样,她也不必去想太多,还是顺其自然吧,免得因为自己的插手,倒是惹得一身腥,那才是划不来的。

    钱二公子的大婚定在六月里,如今不过二月,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但是看着表哥经常早出晚归,也可以想见,朝中的局势很紧张。

    清晨,绿叶沾着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换换的蒸发,等到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完全消失不见了踪迹。

    后花园里的迎春开的正是艳丽的时候,虽然还有些春寒料峭,却也不用穿的那般臃肿。

    她在这边游园子,而香影则是在不远处采集花瓣,准备晒干之后泡茶或者是做点心都可以用得上。

    那头,香莲板着脸走上前来,附在唐敏耳边低声道:“少夫人,洛王妃病故。”

    唐敏一听,那表情就有些愣了,洛王妃可是忠义侯府的大姑娘,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就突然病故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唐敏问道。

    “因为是陆家女眷,奴婢们这边并未太过关注,洛王的封地在宪州府,就算是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入京城也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路上定然是没有耽搁的。”

    也就是说,洛王妃是在十天之前病故的。

    “可知道是什么病?”

    香莲摇摇头,“暂时还未得知。”

    唐敏心里有些担心陆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里指不定多难过的,而且陆芊芊还为洛王生下两子一女,如今王妃过世,那三个孩子可算是苦了。

    不过长子今年也有十三四岁,已经到了可以挑起家业的年纪,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幼子今年只有七岁,女儿也不过十岁左右,而且洛王身为藩王,正妃没了势必要重新娶妃,这下子不知道忠义侯府要如何的担心呢。

    “陆家那边怎么样?”

    “陆侯爷夫妇和世子夫妇都去了,如今只留下孙少奶奶在府里管家。”

    “备下丧仪派人送去吧,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也算是颇有渊源了。”

    “是!”

    曾经很多的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遇到这样的情况,陆家是要再送一位姑娘去洛王府的,只是按照陆侯爷和陆夫人的为人,应该不会做这等事。

    照顾外孙是一回事,若是因此和洛王府交恶,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陆家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姑娘送进去。

    陆臻臻的年纪虽然够了,却也已经说了亲,这门亲事陆家都很满意,断然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毁了小女儿的亲事,如此一来,洛王未来的正妃,恐怕就有些悬了。

    王府的王妃去世,这可是大事,如此年纪过世,不是病就是被谋害,陆侯爷虽然现在已经辞官,但是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而侯夫人更是打理后宅得心应手,若是真的被谋害,两家就算是姻亲,估计也是要留有疙瘩。

    如今洛王正当壮年,世子也早已经请封,看似是毫无悬念,那也要看未来的王妃是个什么人才行,希望这背后洛王妃的故去是干干净净的才好。

    从冯明玉的口中得知,洛王和王妃的关系很好,否则的话如何能连生两子一女,当然洛王府内也是有庶出的孩子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身为王爷,哪里有独宠的。

    不过好在只是两个庶女,倒也不会对洛王世子造成什么影响,这么说来,病故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今年宫宴的时候,洛王妃也在,只是两人并无交集,似乎和冯明玉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好,她也只是冲着对方见礼之后,就和自己等人说话闲聊,洛王妃和齐王妃的关系倒是不错,明明一个在宪州府,一个在京城。

    而且,齐王是刘彦的亲兄弟,洛王只是他们的堂兄弟,这可是隔了一层的。

    想了一会没有想明白,她也不再为难自己,一切等冯明玉回来自会知晓。

    钱太后的身子,在这个春天并没有缓过来,依旧和去岁隆冬时那般憔悴,皇帝刘彦包括前朝的百官心里都清楚,太后这是大寿将近,恐不久于人世。

    让唐敏意外的是,刘彦似乎并不见得多紧张,或许他现在的想法是,只要太后不在了,他手里的朝臣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到时候虽然距离钱相还有些差距,但也是有和他对峙的资本了。

    这种“天真”的想法,就连她都觉得可笑,何况是那些朝臣,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帝这是已经钻进了死胡同,若非有人亲自指点,他是走不出来的,但是这种时候谁敢去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嫌命长?

    唐敏想进宫去看看太后,然而如今宫中局势紧张,按照裴锦朝的话,如今的后宫都是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希望太后死的占了绝大多数,若是她这个时候进宫,恐怕会被别人设计陷害,唐敏不傻,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她若是贸贸然的进去,而太后……到时她真的是自作自受了。

    或许太后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并没有宣召唐敏进宫。

    看着眼前生机盎然的春意,她心内有些荒凉。

    这就是朝代的更迭,这就是帝王家的血腥和悲凉。

    若是裴锦朝起事成功,他们之间是不会有问题,儿子呢?孙子呢?

    当初刘熙辰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

    应该是明白的,那个人的出身背景,面对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应该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就连兵略战法也是手到擒来,敌国虎视眈眈,国内更是内耗不断,若非他临终前护住了明家军,唐敏可以想见,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必定是山河飘摇,乃至腥风血雨。

    古人有古人的智慧,现代人有现代人的远见,透过他护住了明家,唐敏又觉得那个男人并未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这个朝代,他的心不在这里吧。

    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能否回到自己的故土。

    想到这里她不禁低头苦笑,若是能回去,她生活的地方将会有怎样的变化,而那个男人是否也早已经娶了心爱的女子。

    来到这里有六年了,她梦到过对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如今想来,就连他的容貌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让她觉得有些怅然,却也似乎慢慢的放下了什么,那应该就是最初就想放下的东西。

    “敏敏……”

    “啊?”她循声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眼神迷离,好一会才恢复清明。

    “表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把手放在裴锦朝的掌心里,很是温暖。

    裴锦朝笑道:“喊了你好几遍都没有反应,在想什么?”

    “想洛王妃,还有咱们的子孙后代。”她如实回答,却也隐瞒了“前夫”的这一段,“洛王妃离世,是否会造成什么影响?”

    “这倒不会,洛王妃是在回封地的途中染病的,她的身子本来就不是特别的好,与阴谋无关。”

    “这样啊,就是不知道陆夫人心里该多难过了,还有洛王妃膝下的那三个孩子。”她感慨道:“洛王还是要纳妃的吧。”

    “刘瑜现在正当壮年,自然是要纳妃的,不过应该会等到三年之后,毕竟是结发妻子,而且两人感情也很好,三年后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继室有了子嗣,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唐敏点点头,“这样一来,陆夫人心里应该会好受些。只是表哥,洛王妃似乎和娘家的关系不甚亲厚。”

    裴锦朝微微眯起眸子,随后归于平静,“当年父王母妃遭难,陆家曾让洛王妃求助老王爷,希望他能施以援手,陆芊芊那个时候嫁入洛王府没多久,且老王妃比较有威严,她因怯懦并没有提这件事,自睿亲王府覆灭之后,她和忠义侯府的关系就有些淡漠了,不过陆夫人对那三个外孙还是很疼爱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段话,唐敏才明白,为何冯明玉不太喜欢这位姑奶奶。

    不过这种事,也是要看个人的意愿的,帮你是情谊,不帮你也没脾气,只是睿亲王妃说到底也是陆芊芊的亲姑母,她也着实够狠的。

    由此可见,那位洛王倒是个好的,妻子和娘家的关系不太好,也是宠爱了这么多年。

    而明白了之后,她对那位看上去端庄衿贵的洛王妃,也是有种淡淡的不喜。

    “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裴锦朝觉得外面冷,拉着唐敏起身往屋里走。

    “拖着,或许能拖到年底,整个深宫里,除了皇后和太子,没人希望她长命百岁,能活一日算一日吧。”

    “太子和段相去了江北也有些日子了,明将军按理说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出征,那粮饷可准备好了?”

    裴锦朝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粮饷不过筹集到了一半,但是我答应明将军,必定会为他准备齐全的,毕竟那四十万将士是我大荣的铜墙铁壁,若是吃不饱怎么行,他接受了我的好意,必然会为我行方便的。”

    “若是我站在明将军的立场,也是会很犹豫的,刘彦再无能,毕竟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帝王,而今皇帝还在,他却要为你行方便,心里是何等的失望和无奈,不过那封信里面也说了,明家军效忠的不是皇帝,而是全天下的百姓,想必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明将军那一代名将弯腰点头的,谚语有云,富不过三代,帝王之家也是一样的,否则历史上哪里来的某某中兴的说法,而如今明将军是把这个‘中兴’寄托到了你的身上,表哥还是有很大的筹码的。”

    “你倒是看的明白。”裴锦朝心里被她说的暖暖的,眼底更是柔情蔓延。

    ------题外话------

    太后:我要是一死,我弟弟我儿子不就全完了?

    作者菌:你不死,你儿子和你弟弟心里也不舒坦呀。

    太后:那我就等死吧,黄泉路上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