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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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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王语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订婚’,她诈一听到订婚一词,吓了一跳,想起明珠订婚后那你那难掩的喜悦,谢敏儿提到订婚时的甜蜜羞涩,偏偏只有她怀着畏惧之心,坐起身,有张倨傲俊逸的脸突然闪现在脑海,甩了甩头,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走下床,在书桌旁坐下,拉开那天蓝色的蕾丝窗帘,室内的灯光渗出在庭院里,一阵秋风刮过的声音,窗外,那一片绿竹被风吹弯了腰肢,竹叶沙沙作响,门旁的月季灯光下花影摇碎了一地,接着竟有雨打秋窗的声音,仔细一看,可不是,下起了小雨,想起那新买的几盆菊花开的正艳,那经得起这番风雨摧残,从衣架上取了风衣穿上,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冷冽的秋风伴着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发丝被风吹起,鞋面已被溅湿,她弯下腰抱起花盆匆匆往客厅跑去,一趟趟,雨越下越大,她被淋了一身,狼狈极了,水珠顺着长发一滴滴滑落,脱下湿透风衣晾到浴室,冷冽的秋风像是渗进骨髓,她冻的浑身发抖打了个喷嚏,取了浴巾擦拭着长发,倒了一杯热茶吐下白色的感冒药片,跑回卧室,迅速取了毛毯裹住身体,坐在窗前,屋檐下挂起了一串串白色的窗帘,地面上溅起白茫茫的水雾,水面上飘起红色的月季花瓣,一片一片从她窗前流过流进地下道,心中顿时一阵难过,那娇艳的花朵哪经得住狂风暴雨的摧残,眼底满是哀伤,提笔写下

    夜深难自寐,辗转未成眠

    此愁无人解,斜影立窗前

    匝地秋风卷,竿竿竹绿弯

    余光隐隐处,唯恐菊花残。

    持笔微怔:

    夜来秋风秋雨急,片片落花掉淤泥,有谁怜惜?……

    忽的门外传来吱呀一声——

    王语嫣急忙放下笔,关掉台灯。黑暗中,凭着感觉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床边……

    早晨,风歇雨停,王语嫣走到庭院里,看到王景之已将昨夜搬运到客厅里的四盆白菊全搬了出来,放眼望去,那夏日里被牵牛花爬满的花架也已被秋风吹的卷做一团,藤叶枯黄。她疾步朝月季树旁走去,经过昨夜一番风雨,月季也是枝条疏落,地面一片湿迹未干,粘着几片红色的花瓣枯黄的落叶,探头望去,昨日那盛开正艳的花朵只剩下光秃秃的绿色花萼在那,果然……眼底一片黯然之色,无限哀怜的望着花枝,僵立着,心中胀满了苦涩,顿有‘萧瑟秋风百花亡’的无尽苍凉。

    “幸亏你把这几盆菊花搬进屋里,不然怕是经不住昨夜一番风雨!”王景之站在她身后说道,昨晚听到秋雨急至,想起才买的几盆白菊,急忙起身,不想已被搬到客厅,下意识的朝王语嫣的房间望去,她房间的灯已经熄灭,耳边传来壁钟的滴答声,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猜想她也是刚睡不久,心中暗道:这孩子肯定是为了和罗玉订婚的事发愁!

    眼睛痴痴的盯着花萼,她凄然一笑,美丽动人。秋风拂动着着她额前的发丝,伸出纤长的手指捏住一片绿叶,来回摩擦着,喉咙哽住了,低声道:“菊花躲得过风雨的摧残,那月季呢?……”又念道:“残花满地逐水流,徒留花萼挂枝头。只叹昨日花正艳,处处凋零处处愁……”

    “语嫣!”王景之冷声打断!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走到王语嫣跟前,面如寒霜。古人云,诗言志,大块之噫气:“你…!”稍稍平复的心情,努力的缓和神色,眼底含着担忧责怪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能作出这种颓败的诗来?”

    王语嫣垂下眼睫,低下头,松开手中的花叶。

    王景之看了心有不忍,深感自责,缓声道:“说到底也怪我对你关心不够,只常常听你哥哥说你……我也没放在心上”

    “爸爸……”王语嫣抬起头望着父亲。

    王景之叹了一口气:“语嫣,你这样真叫我担心,你和明珠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怎么她的活泼开朗,率真洒脱没有感染到你呢?”望向枝头,指着几枝红色的花骨朵:“你看,这几枝过不几天也会盛开的。杨万里的《月季花》诗有: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王语嫣顺着手指瞧了过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继而敛眉,眼底黯然不改。“开的在红在艳又能怎样?最后依旧躲不了凋零的命运。”

    王景之认真起来:“花谢了有在开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在发的时候,花谢花开,新生衰败,本来就是自然循环,就像人也没有长生不死的!再说永生不灭不见得就是好事。就比如春有杜鹃,夏有碧莲,秋有金桂,冬有寒梅,这些季节性的花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反之,那些四级常开的瞧着却没那股新鲜了。”

    王语嫣仔细的聆听着,心道确实如此。

    王景之又道:“其实花与人是一样的,生命不在乎长短,只在乎活的是否有意义,若是庸碌无为一生,也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你要用心来看花,即使肉眼看到的已经凋零了,心中仍然是盛开的。”

    “可是我无法做到!”

    王景之一笑:“明人洪应明说过这样几句话‘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人做事能视宠辱如花开花落般平常,才能不惊,视职位去留如云卷云舒般变换才能无意。寥寥数语深刻的道出了人生对事物,对名利应有的态度,可是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凡夫俗子又怎能躲得过红尘的多姿多彩。金钱,权力,地位,皆令人心动,又怎么能个个都做到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呢?”

    王语嫣沉思着,眼角瞟见地上的白菊:“毕竟陶渊明只有一人,淡泊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生意欣然,死亦无憾,明月清风不老牵挂,这才是真英雄自洒脱,真名士自风流!”

    “语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对金钱没有欲望,对权力名利地位没有追求,这样的你应该活的快乐活的潇洒,这才是父母对你的期望,不要太悲观!”

    “我明白了,爸爸!”王语嫣开心的笑了,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