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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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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到了一定程度,也就成了雪灾。

    陆府一家也因得延迟了行程,出京之日推迟到了初春。

    陆望有公事在身,走不开,送到门口也是低声承诺道:“我一有了机会就去陪你们,到时一家团聚,我会好好补偿见舟那孩子的。”

    陆夫人点头,有些感慨地说:“你在朝中多看着点见翼,不要又闹出什么祸端就好,我与见舟汇合后,在苏杭安家等你们回来团聚。”

    “嗯,再见!”陆望扶陆夫人上了床,背着手握在一起,对身后的陆见翼叹了一句,“我感觉自己一下就老了。”

    “爹怎么可能老呢!爹年轻地很!”陆见翼嘴笨,又不知道怎么夸,被陆望当头一挥差点蒙了。

    陆望骂道:“说到这里我就来气,那么好的媳妇被你休了,不然这个时候我跟你娘都能抱上孙子了!我也用不着在这里独守空闺望穿春秋水!”

    陆见翼这下聪明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事!再说了,不是有我这个宝贝儿子陪着你么?这算哪门子空闺?你还有个娘可以望...我可是什么都没了,至今都搞不懂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光棍一条了!”

    陆望觉得自己儿子确实怪可怜的,于是也不再多说了,父子俩相依为命地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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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苏杭,陆夫人才匆匆召见了陆拾柒问:“你今日可与知更谷联系?见舟近日可好?”

    陆见舟老实答道:“有过两封书信,见舟吃好睡好,生活细节也有三当家悉心打点,让夫人莫要记挂。”

    “你走了她的人身安全有保证么?”陆夫人本来是要陆拾柒跟着陆见舟的,可是回到京城没几日,她竟然把年艌诗给带回来了,还说是陆见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陆夫人知道陆见舟十岁那年是出了事之后,一直很担忧会不会有人暗地里算计她,所以看到陆拾柒不再保护,这段时日都很焦急。

    “知更谷都是绝顶高手,陆夫人大可放心。”陆见舟只得如此说。

    “我倒不是不放心知更谷,我是不放心见舟,那孩子性格比较执着,我怕她还是呆不住出来找年艌诗,七年前那事怎么想都跟尧王一家有关,虽然艌诗不会害她,可我还是觉得忧心,所以才不得不将她们分开。”陆夫人娓娓道来,“只是奇怪,她这次竟然不像我算的一样跟了来,反而老老实实呆在知更谷?”

    陆见舟干笑。

    陆夫人又推测道:“看来那丫头没我想的那么喜欢年艌诗,这样也好,你去知更谷把她接来,我带她见见大千世界,也好真的忘了那段孽缘。”

    “诺!”陆见舟说完就走了,打着算盘去哪里磨蹭两个月算是“接”陆见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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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哒哒哧溜了几圈,出了春,陆见舟不知不觉又绕回了京城。

    “我还回来干嘛...”陆见舟自己也觉得好笑,勒了马头就要转走,

    忽听得城墙上一人高声唤道:“年艌诗,嫁给我好嘛??”

    陆见舟再勒马头,那匹骏马都要受惊了。

    说话之人,竟然是sindy。

    她不是说好了不日便回家么?怎么就留在了京城?

    陆见舟一阵不爽,买了块方巾将脸给遮了,冲吊在两块牌匾中间示爱的蛇精病喊道:“姑娘,上面危险,有话好说先下来!”

    “别管她,让丫吊着。”陆见舟这才看见锦依也在,从旁边的酒楼伸个脑袋出来,很鄙夷地说道,“都吊了半个月了,吊不死她。”

    锦依在,年艌诗肯定也在。

    陆见舟瞥了一眼,真的看见了年艌诗的半个侧脸,而她的对面,坐着曾在王府见过的秋瑛珞,秋瑛珞也在看陆见舟,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陆见舟不快乐了。

    “郡主美女,我不嫌弃你是寡妇,不顾及你是女子,不嫉妒你是刁性,这样的夫君哪里寻,还比不上那个千夫所指的陆见翼?”sindy非常自负地说着,陆见舟也是听了这些才知道,这是年艌诗嫁了自己一次,市场就没以前好了的意思?

    不过...寡妇是什么意思!老子活生生站在这呢!还没死!

    这段时间年艌诗走在哪里,sindy就跟到哪里。

    就算是在尧王府练琴,她也能抱个吉他在墙外和着,让人不厌其烦。

    所以她再怎么说,年艌诗也是选择跟秋瑛珞聊天,无视她。

    “郡主真的就让她那样吊着么?”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秋瑛珞也如是说道。

    年艌诗喝了一口茶:“我也不知道怎么收她,最近耳根就没有清净过。”

    秋瑛珞抬起一片餐碟,扔出去的同时嘴里说道:“她要是自己失足跌下城墙,自然就安静了。”

    窗帘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锋利地割成两半,向城墙上的sindy射去,年艌诗感觉到强劲的内力,瞬间起身,却被一股更强力的冲劲给压下了,秋瑛珞有些警告地看着她说道:“为师这是在教郡主狠心,这种人就是你给一点甜头就更粘着不放了。”

    sindy踩空,尖叫着跌落,下面的人群也是鸟兽状散开明哲保身,但是陆见舟却由于离着不远,将马屁股一踹,直接将她接了过来:“你活该!”

    下了马,sindy很是紧张,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怎么掉下来了?”

    陆见舟从绳子断裂处看见玻璃残渣,目光很不善地仰望酒楼的方向,有些不满地道:“郡主真是爱憎分明,就算不喜欢人家,好好说说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来阴的?朗朗乾坤,要真的摔出人命来了怎么办?”

    秋瑛珞听得问话,掀了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哪里来的刁民多管闲事?大可问问这位姑娘自己,三天前还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为郡主献出一切的。怎得这点惊吓都受不起了?”

    “被人喜欢是一件好事,你们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很有意思么?”陆见舟愈发地讨厌起这个秋瑛珞来了,“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心,这样待人是得不到好处的,只会少一个真心爱你的信徒!”

    “那艌诗也该心存感激,这位姑娘能真的跟少侠说的那样因此真的放弃艌诗了。”年艌诗从另一边掀了窗帘,并立于秋瑛珞旁边。

    sindy看到年艌诗,马上从之前受到的打击里逃脱了出来:“对着明亮的月亮起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美女郡主要是喜欢,我还愿意多摔几次!”

    说完推了推陆见舟:“你可得接着我!”

    “谁要接你让她接去!”陆见舟怎么可能不恼火,“再说大白天哪来的月亮,你一看就说的假话。”

    “不接可不成!我给你一百!”sindy又推了推她。

    陆见舟别了别马缰,就要走,sindy又拉了她:“三百一次,三百一次好吗?你自己说个价,直接去将军府的帐房里划!”

    我还自己去自己家划你个大头鬼...

    潇洒地跨上马,陆见舟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来错了,年艌诗之前虽然有些尖酸刻薄,但还不至于这样草菅人命,而且两人才分别多久,她就又与秋瑛珞成双入对,怎么看怎么刺眼。

    果然还是自己多想了,总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其实还不就那样。

    落寞的背影纵马走了,酒楼上的年艌诗看着,又多了些愁绪

    ——或许真的是太过想念了,怎么看谁都觉得像你?

    陆见舟,那个人,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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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帝历三十三年夏。

    由得前一年雪灾,已经闹地民不聊生,各地怨声载道,年乾帝风口浪尖又为宦官所惑,下令开渠造河,直通扬州。

    “堂姐,你看,我喜欢什么,皇阿玛就为我建什么,今天是运河,明天我要月亮,他是九五之尊,也能给我摘下来。”汾浽骄傲地看着年艌诗,自满地说道,“将来你要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我有的都给你。”

    年艌诗看她一眼,有些感慨地说道:“艌诗有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求人,都是自己去争取,就算是拜托公主,你也帮不得我的。”

    “你确实很有能力,也足够狠心,所以我才欣赏你。”汾浽好不容易将年艌诗请到宫中,这才说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就拿陆见翼来说,我早就说了你与那傻子不合适,当初我还真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树上?现在是终于明白了这世上比爱情可贵的东西多的是了?”

    年艌诗浅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公主之前没有看错,艌诗确实很喜欢相公,而且掉进爱情里面,就没有什么智商可言了。但是艌诗净身出户,却并不是因为不爱了。”

    “那是因为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还喜欢那傻子?”汾浽打断她,“前几日我去找倾沁姐姐玩,还看他二人相处甚好呢!”

    “是吗?那倒也是良缘...”年艌诗听得这话,竟没有丝毫不开心,惹得汾浽更不明白了。

    看她蛮力思考,年艌诗含笑说道:“你还小,这些事自然还是不懂的,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汾浽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当下拍案而起:“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小孩子。虽然我确实不懂你的想法,为什么喜欢却放弃,喜欢的话看见她跟别人在一起不应该很痛苦么?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就帮你抢过来。我是公主,陆见翼不可能不听我的!”

    “谢谢小公主,你就不要给我添麻烦了...”年艌诗揉了揉太阳穴,看天色已晚,就告别要回去了。

    汾浽却又叫住了她:“年艌诗,你当真不愿与我合作?”

    毕竟还是小孩子,都说了这么多遍了还是任性,年艌诗都有些不耐烦了:“此话公主问了不下五百次了,艌诗与相公现在已经没有瓜葛,公主手上也就没什么筹码可以威胁到我了,宫闱纷争太乱,艌诗一介小女子,真心地不想趟这滩浑水。”

    “那如果这趟浑水要将军府来淌呢?”汾浽满意地看到了年艌诗明显变得犀利的目光,挺了挺胸,有些蛮恨地说道,“你可知道你进宫之时,我那不懂事的同父异母太子哥哥又瞒着宫人缠着他的忘年好友去了宫外,金丝鸟笼自然是寂寞,只是没了高墙的保护,有心人只需要动一下手脚,那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年艌诗第一次觉得,面前的汾浽,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的心,已经在被抛弃的那一次洗礼中,从云端彻底跌倒谷底,涅槃成比同龄人早熟许多的地狱之子。

    汾浽一击掌,待命的肖胜便上来了:“参见公主殿下。”

    “肖胜,你是王公公义子,给郡主说说本宫前两日从你那里买来的足以将打乾朝翻个底朝天的大消息可好?”她说完就去看年艌诗。

    肖胜还没有开口,年艌诗就已经深知自己已经被带入了无谓的祸端里。

    成了汾浽这派夺嫡的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