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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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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随着黎翰之对实验结果的陈述,邢博恩的目光稍稍暗了下去。

    尽管在实验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个结果仍然让她有些失望。“所以,丘杉注射的不是我制作的疫苗。”

    黎翰之点头,很快把希望放在他们共同认为最有可能的解药上,问邢博恩道:“你这边进度怎么样了?”

    邢博恩说:“三个小时之后可以进行实验。”

    黎翰之欣慰道:“好,我让‘那边’安排实验。”

    如今负四层划分出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用于安置已经编号的和后续陆续到来的实验对象,以押运车进出通道为界,实验室和实验人员活动区域与实验对象所在区域被明确地隔成两边,实验人员自称为“这边”,而实验对象统一安置处则为“那边”。

    随着时间推移,在“那边”的编号到了几十甚至近百之后,许多人逐渐发觉,那些不人不尸的实验对象与实验动物并无区别,他们无需征求实验对象的意见就能够在其苍白僵硬的身体上进行实验。于是他们不再害怕或恐惧,说起“那边”的时候,语气都微带蔑视,好像在说着比自己低一等的生物。

    在黎翰之的坚持下,以黎翰之为首的这一派系还坚持平等看待实验对象,但是黎翰之只能约束众人的言行,却无法约束人们的内心。就连他自己,也默认了“那边”这一称呼。身为黎翰之最看好的学生,邢博恩在意识上与黎翰之有很多相似之处,然而因为丘杉和她位于同一边,她对一些言辞也不那么敏感了。

    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邢博恩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她固然担心几个小时后的实验,但是无谓的担心不会改变实验结果,对于这场实验她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和等待。

    经过黎翰之的实验室,又看到陈恬园和向濯站在外面小声聊天,邢博恩微笑道:“不做实验吗?”

    陈恬园不好意思地解释:“在等扩增仪。”

    邢博恩问向濯:“你也在等?小心让潘主任看见。”

    向濯谦恭地点头:“谢谢师姐。”

    陈恬园捶他道:“那是我师姐,不是你的,别乱叫。”

    向濯无奈笑笑。

    邢博恩继续朝六号实验室走了。陈恬园与向濯之间的互动让清冷走道里的空气粘上一点很浅的甜味,这种甜味勾起了她刚刚才努力压制下去的回忆。她假装自己没有想起来什么事情,控制住面部表情,走进了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里始终只有她和丘杉两个人,当她走进来,丘杉便抬头看过来。邢博恩目光偏移,未曾有一分余光投向坐在床边的丘杉,这举动要多刻意有多刻意。丘杉见她不打算理自己,默默拿起书看起来。小实验室因为两人之间骤然增加的距离感而无形地扩大了面积,显得异常空旷。

    依赖于常年的实验室生活,邢博恩的手非常之稳,操作仪器时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使得原本就很安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诡异。

    整整三个小时,邢博恩与丘杉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次眼神接触。邢博恩专心致志制作解药,丘杉全神贯注地看书,玻璃罩子隔绝里外,两边就像两片领土,而两位领主打算老死不相来往了。

    接到黎翰之的通知后,邢博恩带着解药离开了实验室。

    丘杉也放下书,脑子里想着一些她还没想通的问题。

    虽然她与薄雪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个月,真正要算交谈的机会,其实并没有多少次,她大部分时间要么在外面搜寻活丧尸,要么待在房间里。每一次交谈,无一例外都是薄雪声占据主导位置,丘杉只能选择回答或沉默,然而在薄雪声的问话技巧和偶尔的撒娇诱哄之下,丘杉选择沉默的问题最后也老实给出了答案。相反地,丘杉却没能从薄雪声的话中得到太多信息。

    她知道薄雪声通过搜救队和黎翰之建立了通话,就在她和度若飞见面的几天之后,但是又过了十天左右才有押运车来把他们从一处新寻的住所带走。丘杉见过度若飞是怎么带走活丧尸的,手铐、头套、刀枪,跟对待嫌疑犯如出一辙,相比之下,他们这群人来到负四层的方式要体面得多。这显然是薄雪声提出的交换条件之一。

    另一个明确的交换条件是“对外发言人”的身份,这个身份同时代表了优越的食宿条件,通过今天薄雪声的话,丘杉又知道连戚未远和姜丁也都抱住薄雪声的大腿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那么薄雪声付出了什么来换取这些条件?搜集并驯服两车活丧尸?直觉告诉她,不止是这样。

    薄雪声想要的东西一直很明白,一是超出平均的生活条件,二是超越常人的地位。而第一点可以随着第二点产生,所以薄雪声要的最终其实是权力。对外发言人?丘杉不认为薄雪声会满足于此。

    她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边,心中隐隐感到危险,但是身在狭小的隔离间里,没有信息渠道,这些分析和深思并不能指向某个确定的结果,只是徒劳。

    这一次邢博恩出去的时间很长,丘杉在等待中把手里的书断断续续看完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回忆着自己以前入睡的过程,试图重现,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她一直清醒直到邢博恩回来。

    听到声音,丘杉立刻坐了起来,目光滑过时间看向门口。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负四层灯火通明,不见夜色。

    实验室的门在邢博恩身后自动关闭。实验室偏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令她显得尤为单薄,细瘦的骨架透出一点脆弱。她整个人陷入一股深切的疲惫和自我怀疑中,径自走到手术台边,挨了点边坐着,头低垂,看不清神情。

    隔着实验台,丘杉遥遥望过去,只能看见邢博恩乌黑的头发。等了许久都不见邢博恩抬起头,丘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站起来走到玻璃前,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几声。

    邢博恩没听到似的,纹丝不动。

    丘杉有点着急,又敲了几声,见她还是不动,只得喊道:“恩恩,恩恩!”

    她不抬头,丘杉就一直喊,叫了许多声才看见邢博恩微微动了一下。过了片刻,邢博恩抬起胳膊抹了一下脸,抬头回望,丘杉眼睁睁地看着一滴眼泪从她睫毛直直掉落下来,“啪”一声轻响似耳朵的幻觉,砸在她的腿上。

    丘杉按在玻璃上的手掌倏然握紧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疼袭来,丘杉痛得眼前一黑,闭了闭眼才缓过去,若无其事地轻轻叫了一声:“恩恩。”

    “哎。”邢博恩应了一声。

    “你进来。”

    丘杉只说了一遍,说完就不再出声,站在玻璃的这一侧等着。半晌,邢博恩动了动,缓慢地站起来,朝丘杉走了过来。

    她走进隔离间,仍然垂着头,好像不愿面对丘杉。

    丘杉在她进来时就坐到了床边,挨近床头的白枕头,给邢博恩留出了足够的空间。邢博恩选了个离丘杉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了,两手虚虚交握,轻轻抽着气,发出“嘶”的声音,微微弓起的肩膀随之轻颤。

    丘杉知道一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想了想,问道:“实验失败了?”

    邢博恩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样子,丘杉很想用手臂拢住她的肩膀,忍住了没有动。丘杉想出言安慰她,但是比起无用的言语安慰,邢博恩现在更需要的是单纯的陪伴。丘杉看着她,没再说话。

    邢博恩的睫毛被泪水濡湿过,被灯光照得愈发闪亮。丘杉对邢博恩的睫毛有一种没道理的迷恋,就像有人喜欢蝴蝶,有人喜欢羽扇,而她认为邢博恩的睫毛比那些更漂亮。

    这种时候去关注人家的睫毛不太厚道,可目前丘杉要做的就只有待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停在喜欢的事物上面。

    同时,丘杉的大脑也没闲着。

    邢博恩正在研究当夜她注射进体内的液体成分,之前外出的几个小时应当是在另一具活丧尸身上测试重新合成的解药的效果。根据现在邢博恩的表现来看,在那具活丧尸体内发生的变化一定远远达不到期望的程度,甚至,丘杉往更坏的地方猜,说不定那具丧尸刚刚死了。

    这件事与丘杉的生命息息相关,无奈她是个记者,不是研究员,既然进了这里,就等于把自己生命的控制权拱手交出了。所以这次的实验成果如何,她不是很关心。

    邢博恩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丘杉心里不安,从床下拎出了自己的背包,拉开说道:“这里还有,我的东西。”

    邢博恩终于抬起头,朝背包里看了一眼。

    丘杉见她感兴趣,从包里掏出一本采访手记,翻开说:“我的亲人。”

    翻开的那一页夹着一张照片,邢博恩捏着相片一角抽出来,看到这是丘杉和一位中年男人的合影,这男人相貌上和丘杉有五六分相似,两个人放在一块很明显能看出是父女。

    “你爸爸?”邢博恩的声音有些沉。

    “对。旅行作家。”

    “很帅。”邢博恩评价道,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珍藏的匕首就是这个人送给丘杉的,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熟悉感。她将照片拿近面前细看,似乎是想要对比他与丘杉有哪处五官相似。

    丘杉见她的情绪转移了,心头放松了些,目光也投向那张照片。她与父亲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见面也只是在父亲路过东峻市时匆匆吃了一顿午饭,那是个工作日,丘杉日程很满,没来得及和父亲多聊几句两人就道了别。父亲旅居多年,对于分散看得很开,因此并不惋惜,很快离开。

    上次分别在冬天,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季节。

    正想着,丘杉听见邢博恩略带疑问的声音:“你父亲染过发吗?”

    丘杉回过神,答道:“最近染了,奶奶灰。”

    邢博恩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丘杉的父亲这么时髦,但是很快她神色郑重起来,语气却带着犹豫:“我可能……我在那边见到一个人,和你父亲有点像,灰色头发。”

    丘杉眼睛微微睁大。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我去问一问。”邢博恩说着就站起来。

    丘杉立刻回答:“丘皮卡。”

    “嗯?”

    邢博恩没能掩饰住自己脸上的错愕。

    丘杉的表情也很难以言喻,解释道:“我父亲,是在,皮卡车上,怀上的。”

    邢博恩再次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发愣,一下子没那么急迫了,确认道:“不是在皮卡车上出生的吗?”

    “不是。怀上的。”

    “……哦。”邢博恩强作淡定,还点了点头,不欲表现出对长辈不敬,“你在这等等。”

    她知道丘杉肯定比她更急切,不再耽误时间,拿着照片就跑了出去。

    丘杉看着重新关上的门,竟有些茫然。

    可能找到父亲了,父亲半死不活的,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好消息?

    在茫然与紧张交杂的情绪中丘杉静坐床边,什么都没有去想。她没有坐太久,当邢博恩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时候,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她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面前弯腰扶膝盖喘气的邢博恩,等着那个答案。

    负四层深深潜伏在地下,尽管这里有许多先进的机器保证了空气的干净与流通,将温湿严格控制在适宜的范围,但是来自地底的阴冷气息却是机器抽不走的。邢博恩跑得太着急,因为突然运动和兴奋的心情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在阴冷气息的刺激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她朝丘杉点了下头。

    啊,爸爸找到了,丘杉有些平静地想道。

    过了会儿,邢博恩呼吸平稳了,坐在床边向丘杉介绍其父亲丘皮卡的现况。

    那边目前只暴露出造好的一部分,从这一部分来看,整个负四层的面积令人咋舌。窄小的隔离房间连成一排排,有通道可以从一排头走到排尾。这些小隔离间墙壁厚实,铁门坚固,因为里面的人不需要进食,门上干脆连送饭口都没有,只有一道铁窗。说好听点这里像监狱,说直白点这里就是实验动物房。

    房间号与里面实验对象编号相对应。除去实验对象二号单独住在一号房,往后面都是两人一间。二号是最早被押送到负四层的那个年轻女性活丧尸,由于持续表现出攻击性,大家对于将她单独放置的决定都没有意见。

    丘杉的父亲丘皮卡在二十四号房,编号四十七,比丘杉更早到负四层。

    邢博恩道:“他知道你的名字、年龄、身高和工作城市,我对比了他与照片里你父亲的外貌——是同一个人。”

    丘杉问:“他能,说话?”

    邢博恩有些遗憾地摇头:“他通过手势动作告诉我的。”

    丘杉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受伤严重吗?”

    这次邢博恩的头摇得比较轻松,回答:“腰部和背部受伤,不严重。”

    丘杉又点了点头。

    如果她可以和父亲见面,邢博恩会主动告诉她,既然邢博恩没说,那就证明规定不允许。

    正这样想着,就听邢博恩说:“我对管理员提出了见面请求,但是因为情况特殊,还需要两边协商,你再等等,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丘杉真心实意看着邢博恩眼睛说:“谢谢。”

    邢博恩怔了怔,似乎对这句道谢没有心理准备,被迫对上了丘杉的眼睛。

    从丘杉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喜悦,略寡淡的喜悦。她忽然想起当她确认之后告诉丘皮卡这件事时,丘皮卡的眼神也是这样,仅仅是喜悦,而不是狂喜。非常冷静,非常清醒。这对父女在性格上惊人地相似。

    邢博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作为一个旁人,她比两个当事人都要激动,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自在。

    “不客气,我……”她原本想说我是你的第一负责人,但是话没出口她就发现这句话可真是太虚假,顿了顿,她说,“我是你的朋友。”

    邢博恩竭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个冰凉的吻。

    丘杉没有质疑这个说法。她明白邢博恩不愿提起那个亲吻,于是她照顾着邢博恩的情绪。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一件事:当时邢博恩没有反抗。

    “你的本子,再看看?”丘杉提出建议。

    “好。”邢博恩顺势答应。

    “在这里看?”丘杉又进一步。

    “……好。”

    邢博恩从外面取来实验记录本,回来发现丘杉又往白枕头那边挪了一点,手里拿着兔子在捏。邢博恩坐下来,翻开记录本逐字查看。

    她对自己的操作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这次实验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她不认为是她制作解药时的失误导致的,但是翻看这些熟悉的内容能令她心情平静下来,缓和面对丘杉时不由自主的紧张感。

    半小时后,丘杉也看出来了,邢博恩没有从记录本里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是在反复看着相同的内容。

    邢博恩实验失败回来的时候是凌晨,出去一次又回来,现在已经将近四点钟。

    这个时间,外面的天色应该泛着灰白了。丘杉看向邢博恩的双眼。邢博恩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疲累,眼球表面有几丝红色的血丝,这是熬夜的结果。负四层没有阳光,因此不分昼夜,实验区域的灯光不会强行熄灭,满足一部分人通宵达旦赶进度的需求。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生物钟很容易被打乱,只有作息要求异常严苛的人才能维持原本的睡眠时间段。

    邢博恩曾经也有一份非常细致的作息表,坚持了很多年。丧尸爆发之后起初她一个人上路,不敢闭眼,从天黑走到天亮,直到遇见丘杉那一晚她才在车里沉沉地睡了一觉,恢复了元气。再之后,第二晚她吃了丘杉煮的方便面,睡在拆迁楼的床上,一夜好眠;第三晚她受伤昏迷,虽然极度疼痛,但因为疼痛麻痹了意识,那次也勉强称得上一个好觉。

    第四晚她与丘杉分开。

    之后她开始失眠。

    真正算起她的生物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应该从这里算。

    邢博恩感觉到眼睛有点干涩,阅读本子上的字时,大脑的反应处理也变得很迟钝,翻页的间隔越来越长。这是身体通知大脑该休息了的信号。她又翻过一页,没有理会这些信号。这种大脑强行持续亢奋的感觉她很熟悉,即使她现在去手术台上躺着,她也根本不可能睡着。

    “困?”

    “还好。”

    “睡吧。”丘杉慢慢地说,“明天醒了再看。”

    丘杉的语气带着关切,这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合情合理的建议。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告诉邢博恩,她应该听从这条建议,那个声音来自于她仅存的理智,而这点理智正在分崩离析。

    “我听说长期失眠很痛苦。”手里翻开的这一页邢博恩只看到一半,她不打算强迫自己看下去,她的眼睛很累,拒绝接收纸上的文字信息,但是视线还在纸上,没有移开。

    “我等了你一个月。丘杉,整整一个月。”邢博恩的声音还是平时的语调,音量也并没有提高,但丘杉清楚听出了她压在每一个字里的怒气。

    丘杉有点发懵,搞不清状况。

    “你不用睡觉,你痛苦吗?”纸上的黑字渐渐浮起来了,晃得眼花,邢博恩的视线向前延伸,落在地面上。

    “不。”

    丘杉自从变成这样,再也没有感觉过困。除了分开当晚体力流失昏过去的时候,那种感觉说来有点类似于困倦,但其实更接近濒死的脱力感。

    “我很痛苦。”邢博恩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说着,“我没有经历过这么持久的失眠,晚上房间里不敢有一点亮光,闭着眼睛躺了几个小时还睡不着,头疼得像要炸开。睡着了也不安稳,梦到你被人类杀了就会惊醒,小腿经常抽筋,疼得浑身冒汗。白天,情绪总在崩溃的边缘,为了不被别人质疑能力,留在最好的实验室,我不能表现出来,要集中注意,实验一点都不能出错。实验室里的这张手术台,根本不舒服,醒过来我全身都在酸痛,可是这一晚,是我们分开之后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丘杉隐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邢博恩抬起眼睛看着她:“丘杉。这一个月,你在干什么?!”

    厚厚的实验记录本被横甩出去,重重撞上玻璃,发出一声闷响,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哗啦啦翻了几页。邢博恩的眼神凶狠而锋利,一如丘杉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