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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相逢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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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王者,掌握无上的权力,治理锦绣江山,麾下千军万马,挥斥方遒、一统天下,好像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可只等真正坐上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纳奇尼才知道,自己肩上也承担着这万里江山的重负,一言一行都牵动着这帝国的大局。特别是在这乱世之中,四面强敌林立,更是要励精图治,谨言慎行,甚至连自己的婚事也无法决定。

    但是对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与艾西娅青梅竹马,自小对这个可爱的表妹爱护有加,感情深厚,虽然这种深笃的感情与爱情的区别,他分的不是很清楚,但想到娇俏可爱的艾西娅,他还是微微笑道,

    “这个可以尽快安排,就是不知道艾西娅最近心情怎么样。”

    库德兰忽然起身施礼,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王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纳奇尼有些纳闷,也坐直了身子,笑着问道,“老将军的意思是?”

    “我指的——”库德兰低声道,“我指的不是艾西娅。”

    纳奇尼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有些不解,“什么不是艾西娅?”

    “卡特罗曼膝下仅有一女,被他视若珍宝,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恰逢适婚之龄,”库德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得很低,“王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纳奇尼摇摇头,想要辩解些什么。

    “王上,我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库德兰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了纳奇尼的对面,“卡特罗曼比我小十五岁,已经是达到了传奇实力的巅峰强者,更难得的是他足智多谋,军法谋略都要比我高上一筹,坐镇铁壁关十数年劳苦功高,算得上忠心耿耿。”

    “这些我知道。”纳奇尼有些为难地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目前为止,卡特罗曼麾下拥有帝国军力的四分之一,而且全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强将,实力不可小觑,”库德兰沉声解释,“重划行政区域势在必行,‘铁壁关战区’面积广阔,在我们的计划中至少要划分成三个新的战区。纵使卡特罗曼一向忠心,可谁又能保证到时候他毫无怨言呢?”

    “如何抚慰卡特罗曼,我会慎重考虑。”纳奇尼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疲惫的摆手道。

    “老臣是最早追随王上的将领之一,说这些并不是老臣想倚老卖老,这是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些说明白,”库德兰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沉声道,“王上,我年老体衰,过几年可能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可是,卡特罗曼正值年富力强,还能再为王上效力二十载,不得不慎重考虑啊。”

    纳奇尼站起身来,充满感情地拍了拍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低声道,“库德兰伯伯,这些我也知道。”

    库德兰浑身一震,颤声道,“如果卡特罗曼愿意,我可以将军务总长的职位让给他,反正我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纳奇尼感动地看着这个如师如父的慈爱长者,轻声道,“这句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会仔细考虑你的话的。”

    库德兰老将军的马车已经走远了,纳奇尼却还一个人站在宫殿门口,呆呆地看着漫天繁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诺曼城已经恢复了战乱前的那种恬然的氛围,可是战争留下的痕迹却需要很久的时间来消化。很多诺曼城居民的脸上都有些沉痛的神色,那是他们有亲朋或者子弟丧生在了大战之中。

    三月街头,枝桠横斜的老树又长出了新生的嫩叶,紫槐树也孕育出了鼓鼓的花苞。初春的浅风拂过诺曼的深街小巷,春寒还有些料峭,但是色厉内荏中却已经掩藏不住内心的温煦。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相处这么久,艾西娅和伊尔洛也已经成了非常好的朋友,今天终于抽空一起出来逛街。伊尔洛高大俊朗,艾西娅娇俏可爱,倒也像是蛮般配的一对。

    “是啊,”伊尔洛点点头,“阿莱格里要在山南建造魔法塔,早就写信让我们过去了,不过我应该会等到迪奥斯从前线回来和他谈一谈。也不知道迪奥斯这家伙愿不愿意一起走。听说他在军队中混的很不错呢。”

    “连你也要走了啊,”艾西娅叹道,“表哥回来之后天天都很忙,阿莱格里这家伙又躲到安蓝去了,不敢露面,我一定会无聊死的。”

    “怎么会,最近街头巷议,我听说王上最近就要立王妃了呢,”伊尔洛笑道,“而且,阿莱格里作为安蓝大公的使节已经往诺曼城赶来了,这几天应该就到了吧。”

    “这些消息我怎么都不知道?”艾西娅惊讶,神色之中却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怕是他们都不敢亲自和你说吧。”伊尔洛想了想,下一句话还是没有说,街头巷尾的议论中,纳奇尼王立妃的热门对象,可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对了,阿莱格里为什么要去安蓝公国啊?”艾西娅愤愤道,“他来咱们这里该有多好。”

    “这个……”关于阿莱格里为什么不选择效忠纳奇尼,伊尔洛还是知晓一二的,但是如何说出口却令他非常为难,最后只得推诿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阿莱格里来了你可以直接开口问他。”

    “没错,”艾西娅挥了挥拳头,“到时候我要狠狠审问他。”

    伊尔洛摇摇头,笑着跟着她向前走去,身后春风轻拂,阳光灿烂。

    ******

    距离诺曼城南门还有十里,已经能听到号角与鼓声的震鸣。阿莱格里有些纳闷地从车窗中探出头去,远远看到一小队盔明甲亮的骑士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了,老师?”车窗被阿莱格里占了,阿芙拉在马车中看不到,焦急地拉扯着阿莱格里的衣角。

    “阿莱格里先生,王上在城门举行庆典,欢迎你们的到来。”小队长的胸前佩戴着的金色军徽,说明他来自于斯诺顿帝国王室直属的“金槿花骑士团”,但是他看向阿莱格里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与敬佩,显然以前见过他。

    “咱们以前见过面?”阿莱格里走下马车,阿芙拉也跟在后面,满脸的好奇。

    “阿莱格里先生可能不知道,但‘胜利日庆典’上我还是一名禁卫军的士兵,亲眼见证过大人以一敌万的英姿。”小队长恭敬地回道。

    “以一敌万的英姿?”阿芙拉凑了上来,抬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老师,疑惑道,“老师你还有那么威风的时候?”

    阿莱格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手堵上阿芙拉的小嘴,指点着前方问道,“纳奇尼王子就在前面?”

    “是的,王上就在前方南门外等候。”小队长率领骑士小队在前方引导,使节团一行人换马骑乘,向诺曼南门行去。

    “老师,你不是最爱躲在别人后面放法术吗?做任务的时候,都是柏姬姐姐在前面冲杀。”阿芙拉年纪尚小,只能和阿莱格里同乘一马,扭头问道。

    “这个……老师我当年我也是威风过的好不好?”阿莱格里拍拍她的头,努力想灌输一下自己的威名。

    “算了吧,”阿芙拉撇撇嘴,仰在阿莱格里怀里,指着前面的人群道,“对了,你的那个什么艾西娅小姐,是不是就在前面啊。”

    “应该吧。”阿莱格里点点头,叹了口气,脸色变得苦恼起来。

    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消失殆尽。

    “阿莱格里!”纳奇尼大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接过阿莱格里,大力拍打着老友的肩膀,笑道,“这次我终于有机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麾下数十万军马,统治数千里领土的斯诺顿之王,“雷霆狮子”纳奇尼,后退半步,竟然拱手躬身,行了个大礼。

    “我们是朋友嘛。”在周围臣民的惊呼声中,阿莱格里慌忙把他扶了起来,脸上也很是感动。

    “既然你选择了安蓝公国,我尊重你的选择,”纳奇尼声音洪亮的提声说道,“从今天开始,安蓝公国就是我们斯诺顿帝国的同盟国,阿莱格里就是我们斯诺顿帝国永远的朋友和贵宾!”

    掌声与欢呼声中,纳奇尼拉着阿莱格里的手,向阿莱格里介绍出席庆典的文武大臣和旧友,阿莱格里也都一一点头致意。在这些文武重臣的旁边,艾西娅一身天蓝色的长裙站在那里,她旁边是微笑眨眼的伊尔洛和一身戎装的迪奥斯。

    两人对视一眼,艾西娅的眼睛有些湿润,在伊尔洛面前摞下的狠话全都被抛在了脑后,她清清喉咙,动动嘴,终于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瞥了旁边的纳奇尼一眼,沉默着未发一言。

    伊尔洛欣喜地笑着上前一步,重重与阿莱格里拥抱在一起,良久才分开来。

    咧嘴大笑的迪奥斯拍了拍阿芙拉的头,轻轻捶了一下阿莱格里的胸膛,调侃道,

    “好可爱的小姑娘,阿莱格里你从哪里偷来了个女儿吗?”

    (双更,写到“掌声与欢呼声中,纳奇尼牵着阿莱格里的手,顺着红毯走过去”的时候,我想了想敲下删除键,还是别这样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