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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卷 第三十一章 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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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空得了二十万块洋元,孙汶很是欣喜,他想从怀里掏钢笔写上的时候,又停住了,真要再举事,时间又赶的这么急,去会党拉人,这钱怕还是不够的,这钱若是能翻上一倍,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把伸到怀里的手又抽了出来,假装着急的道:“纯公,钱先不着急,我看最要紧还是先联络国内,制定计划之后再把钱汇过去。”

    孙汶说的在理,容闳点头道:“好吧!那你先出去打电报吧,我等你回来。”

    孙汶前面刚走,容闳便也出了门往第五大道,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去找虞自勋的。

    “德怀特,看来这个月复兴军就会动北伐。”克拉克的律师处,容闳刚一见面就如此说道。

    “是吗?”克拉拉坐在椅子上叼着烟斗,毫无所动。“但是我们不能给他们什么帮助,甚至连教会也不能指望。我相信,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者,杨一定不会同意在学校里加上圣经这门课的。”

    “是的,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情况,但是一个文明的中国符合美国的利益,复兴会对美国向来有好感。”看着不动声色的克拉克,融合好无办法。

    “约翰,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能让杨的企业在美国挣钱,是我们最大的让步。按照远东的情报,复兴会的特使也和日本人做过交涉,只是他们的开价很高,要求得到两亿日元。杨其实在利用美国抵御日本,现在通化铁路的主要权益还是在复兴会手中,还有中国的那家钢铁厂,它的权益现在分别被清国政府和复兴会控制,我们根本不能介入,作为起义军。他实在太吝啬了!”克拉克言辞亲切的喊着容闳的教名,但是意思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德怀特,不管这些消息是真是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容闳犹自辩解道。“复兴会一旦北伐成功建立一个新的国家,那么她就会积极争取各国的支持。美国将是他们最大的争取对象,这个时候,杨竟成是不会吝啬的,而且如果在这个时候要求中国实行民主制度,那么美国在太平洋西岸将会有一个兄弟国家,这难道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看着容闳还是一如既往的推销中国概念,克拉克倒是大笑起来,“约翰。你说的很对,但亨利说太平洋在一百年之后容不下两个强国,当然,或许是三个,还有日本。”

    克拉克一说亨利,容闳心中就是一暗,和他这个外围成员不一样,,而且现在深得总统塔夫脱的信任,已经被任命为战争部长。“德怀特。亨利说的都是狗屎!根本就没有人相信,现在的世界帝国还是英国,美国最好的方式就是保住美洲。然后交好中国,最好是把中国变成一个和美国一样的民主国家,这样两个国家之间才有会长久的友谊,就如法国和美国一样。”

    似乎容闳的话说服了克拉克,他把烟头放在桌子上,摊着手问道:“约翰,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再是骑士了,只是野蛮人。我并不能影响马各(塔夫脱)的政策。而且从八年前你报告杨的情况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关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几年来大家对他的看法都很确定。他是一个固执且吝啬的民主主义者,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赞成民主的。哪怕他说他在美国生活了九年。”

    “德怀特,还是联系亨利吧。”看着老朋友终于答应帮忙,容闳有些欣慰,“不管他们是不是会注重你的意见,但还是试一试吧。”

    从纽约的电报到华盛顿并不要多少时间,只不过电文很长,加上只是私人电报,,已经是五天之后了。打开电文他立即被头几行内容吓了一跳,“乔治,革命马上就要在中国爆了吗?”史汀生把电报扬在手里,问着自己的助理。

    “哦?革命,中国?不!阁下,我们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乔治也是耶鲁大学的学生,他熟记着全世界的战争信息,全世界都不平静,而中国现在革命军正和政府军休战。

    “哦?可是我有确切的情报说中国的革命军将在这个月进攻北方?”史汀生对克拉克的消息是完全信任的,复兴会领袖杨,八年前他就听说过,而且还在全世界都不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就看过他侧半身的照片,当然,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上面只有半张脸。

    “但是……,阁下,我马上去咨询驻清公使嘉乐恒先生。”乔治见史汀生坚持信息是真的,只好转身出去电报。

    “不!乔治,马上帮我联系总统,我要求紧急召开关于中国革命的紧急会议!”史汀生起身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在迫不及待他也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在白宫见到了总统塔夫脱、国务卿诺克斯,海军部长迈耶,。

    会议就在这五人之间召开,最先说话的是米勒,“总统先生,远东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叛乱或者革命的消息,在浙江的起义军正在和政府军休战。如果他们真的要打到北京,我想最少应该是明年或者更晚一些时候。”

    米勒的言让并不知情的海军部长迈耶频频点头,他说道:“如果真的是在明年或者更晚一些时候,那是最合适的,运河开通开通之后,我们在太平洋的实力将大幅度提升,将能更好的保护侨民和美国的商业利益不受侵犯。”

    “兰斯福德,情报是确切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塔夫脱看了史汀生一眼,然后说道。“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面对这一次的革命。是中立,还是挑选一个立场?”

    “总统先生,我们在中国并没有太多的利益,而且根据19oo年北京议定书,对中国的任何干涉都必须是集体行动。”诺克斯明白财团对国务院的压力。虽然很想站在某一边捞一杯羹,但是能力不及,只能作罢。“我们最多只能派出军舰。进入长江流域,以保护各地侨民的安全。另外。之前签订的贷款也不应该马上交付,在此时交付贷款是很不明智的。”

    诺克斯的言虽然说要中立,但是以清国政府现在的财务状况,断绝贷款就是支援革命者。塔夫脱很满意他的处理,只是他想到另一件事情,又问道:“那我们需要一个怎么样的中国?有人建议我说服革命者仿照美国,在中国实行民主制度,我们需要这样做吗?”

    塔夫脱问完话。站在一边的史汀生便看着诺克斯,他虽然说一百年后中国将是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对手,但是现在强大的中国却是符合美国利益。

    诺克斯不知道史汀生的所想,只是以国务卿的身份来阐述自己的看法:“总统先生,我们在中国并没有太大的利益,我认为还是应该坚持之前的门户开放政策,插手中国内政是很不明智的,这样将会引起欧洲各国的反对,我们应该保持绝对的局外中立,并做好和各国一切干涉的准备。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完整的中国,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日俄因此得利。”

    诺克斯最终还是希望美国奉行孤立主义政策,指出操作中国的政局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塔夫脱对此并不满意。那些财团的要人们对这个有四亿人口的大市场早就垂涎三尺,他不得不又问向远东司司长米勒,“兰斯福德,说说你对看法,我希望它能和菲兰德说的不一样。”

    总统需要听和上司不一样的意见,米勒虽然犯难,但还是按照现有的情况推测道:“总统先生,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中国才符合美国近几十年在远东的利益,只有这样国家才能压制越来越不友好的日本。以此为基准。我们应该主动帮助她强大,她不应该实行民主制度。最好的方式还是保留皇帝,而权利由精英们掌握。比如复兴会的杨。

    但是,英国和日本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特别是现在日本是英国在远东最重要的盟国。袁之所以会下台,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英国纵容日本说服清国政府解雇了他。如果新的政府不能抵挡来自日本的挑战,或者他反而和日本结盟,那么我们对她的扶持将是极不明智的。如果中国能和美国站在一个立场敌对日本,并且能战胜它。那么田就有资格获得美国的友谊,反之,她将和清国政府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意见也是如此,总统先生。”不等塔夫脱问话,史汀生就主动说道:“现在欧洲的局势越来紧张,比如这个月再次生的摩洛哥危机,就有消息称英国已经开始动员,准备和德国开战。现在,迫于形势,她在远东的权利正在逐步的让渡给日本,并准备让日本承担越来更多的义务,而在中国自由行事,就是英国支付给日本的报酬。

    总统先生,我们决不能让日本接替英国成为远东新的霸权,真的要是生中国被日本征服或者中日结盟,那将是美国的灾难,到时候吕宋不但会失去,夏威夷也会受到威胁。现在我们虽然局限于北京议定书,并不能单独行动,但是我们可以对复兴会表示一些善意。”

    “善意?”诺克斯虽然知道史汀生说的很正确,但是听到他建议总统要对革命者表达善意,他还是阻止道,“总统先生,任何有违背北京议定书的做法都是极为危险的。美国的利益在美洲,虽然**于亚欧大6之外,但是英国完全可以在南美或者墨西哥给我们制造大麻烦。远东的局势确实像亨利说的那样,但是那里还不值得我们压上太多的赌注。

    特别是我们还不知道新执政者的立场,以及新政府是不是能抵抗住日本军队——我看过有关革命者军队的报告,甚至还看过他们在日俄战场上歼灭日本军队的报告,但是一场战斗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他们可以抵抗日本军队,美国不能为注定的失败者买单。我相信,一旦中日开战,英国一定会站在日本这边。”

    美洲和亚洲的取舍是决定美中关系的关键因素。史汀生站在展的观点看无疑是正确的,但是诺克斯保全既有利益的观点则更加正确,但史汀生还是不甘心:“总统先生。中国的大部分利益都可以舍弃,但是满洲绝不能丢失。现在两国的贸易增长完全由那里拉动。通化铁路及沿线也有诸多美国工厂。我们必须派出6战队前往满洲,以保护那里的侨民,并震慑日本不能趁此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总统办公室的讨论主要是在诺克斯和史汀生之间展开,远东司司长的米勒和海军部长迈耶并不完全支持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米勒因为是远东司司长,所以希望美国的势力在中国增长,但是他也清楚一但过深的卷入中国,那美国将会遭致英国的反对,所以他在这件事上是模棱两可的;而迈耶则一直强调巴拿马运河。认为运河没有修通,那么美国将永远在太平洋处于弱势,即便是强行把舰队从大西洋调到太平洋,开战的结果也会是俄国舰队的命运。这么远的路程,不要说作战,即便是把舰队开到中国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办公室里不断的争辩,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最终的决议才确定下来,那就是局外中立,对于长江流域以及东北的安东地区,将以护侨的名义派出军舰和6战队。至于革命军这边。可以通过某种关系保持一定的接触,但不能给予任何的承诺。

    美国那边的反馈通过虞自勋传到了沪上,杨锐终于获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要美国人并没有明言表示什么,但从虞自勋的电报、美国驻沪总领事威礼德的友好中,他还是能让感觉到一种潜在的支持,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个时候,摩洛哥第二次危机虽然比历史上晚了几天,但还是生了,欧洲的消息是伦敦股市普通股大幅度下挫,军火股却一枝独秀的猛涨,这就是说。英国对此次危机是要更真格的了。美国潜在支撑,英法德麻烦缠身。唯有日本还是桂太郎执政,西园寺还没没有上台。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再拖几个月下去,怕是满清都要请日军围剿了。

    杨锐看完虞自勋的电报,心里很是满意,正高兴间刘伯渊却低声说道:“先生,美国那边…自勋先生……可能有些问题。”

    “啊!”杨锐闻言心中一惊,高兴没有了踪影,起身走到外间对陈广寿道:“我现在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而后再回到屋子里,道:“你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五天前有一笔大额汇款从纽约汇到了香港,收款人是胡展堂,。”刘伯渊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的杨锐,一字一句的说着事情的原委:“汇款一共是十五万美元,因为钱走的是华侨银行,所以我们可以追查……在孙汶纽约汇款当日的前几个小时,天字号的一个密码账户里被人提走了十五万美元,所以……”

    虞自勋早前也是爱国学校的老师,而且他还是复兴会的创立者之一,刘伯渊只是把两个事实说出来,并没有下任何结论。他说完本以为杨锐会大怒,却不想他抽着烟许久都没有说话,只等一根烟抽完,他才道:“同盟会那边有什么异动?还有,他除了给孙汶钱,还给了孙汶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为何会如此?”

    “同盟会的黄兴这几日在香港大肆活动,看样子是想招揽旧部,再次在广州举义,而湖南的宋教仁也在不断的联系绅商和学生,估计也是想动举义。不过我想他们时间上都来不及,再过两天,北京就会动。”刘伯渊介绍着同盟会的情况,又硬着头皮说了另外一件更严重的事情:“从同盟会内部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个月将会动举义,但是举义地点规模都不知道,黄兴在动员会上只是说复兴会将在这个月北伐,所以要大家趁乱举义。”

    “嗯。我猜到了。”杨锐心里冰冷,但还是心平气和,“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先生……”刘伯渊看了杨锐一眼,不安的道:“我们在纽约的人昨天审查了刘鸿生,他说虞先生见孙汶之前,先见了容闳还有一个叫克拉克的洋人,虞先生和他们交谈之后很激动,说什么……说什么革命不能再是改朝换代,要建立真正的共和民主,不能辜负蔚丹之类,还说,还说先生以后会变成大独裁者……”

    刘伯渊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细不可闻。杨锐只长长的吐了口气,低沉着说道:“纽约那边马上解除虞自勋职务,再把他……”杨锐本想把他关起来,但想到现在和美国的沟通一直是他在做,只好转言道:“派人跟着他就行,等处理完外交上的事情带他马上回国。”

    听到杨锐吩咐完,刘伯渊正想出门,可杨锐又把他叫住了,“那些在美国的留学生怎么样了?在外面那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留学生里面也是有组织的,这其实也是杨锐担心美国人会搞木马计。虞自勋只是一个人而已,但要是派出去的留学生都是如此,那中国又将掉入后世的泥潭——在乌托邦彻底破碎之后,诸多大学生开始出国去追求民主自由,就连那些公派的留学生,也都不愿再回国。现在留学生们要也是这般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那还谈什么国家建设,即便是有四亿人说复兴会好,而精英的那一百万人则投奔美国,那这个国家也永远没有希望。

    “先生!留学生那边情况很好,不说我们派的,就是官派的也很用心学习,想着早日归国。”刘伯渊似乎知道杨锐的担心,只把话说的很圆满。

    “教育会派的我们不说,但是官派的不会是这样吧,他们之所以想回来,怕是他们在国外呆不惯吧。”杨锐见他把情况说的这么好,瞬间就把他的圆满拆穿了。“你出去吧。虞自勋的事情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委员会那边我会通知他们。”

    刘伯渊出去之后,杨锐屋子里待了一会便出去找了章太炎,举义越来越临近,诸人越来越紧张,陈广寿见杨锐居然要白天外出,本想阻拦,但听见杨锐的话语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知道这事情是不可违抗的,是好去安排车马。半个钟之后,他和杨锐一起上了马车,往东而去,现在白天,章太炎应该是国粹报馆旁边的寓所。

    国思寺在法国坟场旁边,加上法租界本身并不繁华,是以幽静的很。只等车子行到宝昌路路上,外面的吵杂的人声顿时传了进来,听到外面的人声、闻到外面的各种味道,杨锐似乎终于回归平常人的知觉,他觉得自己浑身酸臭,肚子忽然也饿的紧。看到外面有卖烧鸭的,吃了半个多月素食的他顿时对着陈广寿喊道:“去。买几个烧鸭,都剁碎了打包带回去。”

    陈广寿一听杨锐让去买烧鸭,很是不安:“先生,现在我们不便露脸啊,还有两天,等过了这两天再吃吧。”

    想到确实只有两天了,杨锐咽下满嘴的口水,道:“好吧!就再吃两天素吧。”

    烤鸭之事一过,杨锐又沉着脸不说话了,只等到了章太炎处,他才微微的笑了一下。章太炎虽然也是满清要犯,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个办报鼓吹的,危险性根本没有其他人那么大,而这两年他基本上在研究国学,并没有多少革命文章写出来,是以世人都有些遗忘了他。

    闷在屋子里的章太炎大白天忽然看见杨锐来了,很是惊讶的道:“竟成,你怎么跑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