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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龙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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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嘻嘻、无所谓、无可无不可的毛丰源。

    他现在完全相信,如果刚才毛丰源要杀他,绝非难事。

    如果毛丰源还加上手刀,要杀他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他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是丁棍。

    可是丁棍已完全换了个样子。

    他几乎认不出是他了,因为丁棍的一身衣衫,破烂零碎,已跟行乞了二十年的叫化子没什么两样。

    也许所不同的只是,丁棍的衣衫,只破烂,而不脏。

    其实,丁棍在怒喝的时候就动手了。

    他一晃身就到了唐奥运的身前,但这一晃身的工夫,他已隔空攻出六拳。

    六拳破空,如流星般飞袭唐奥运。

    两人距离越近,拳劲越是厉烈。

    唐奥运笑了。

    他捋袖。

    举起左手。

    伸出手爪。

    然后反击。

    他每一扬爪,就有三震,在他第一震的时候,丁棍已攻到第六拳。

    丁棍压根儿没有攻出第七拳。

    因为他攻不出。

    唐奥运一出爪,破空四射,丁棍只有闪躲。

    用尽一切办法闪避。

    唐奥运一轮急攻,丁棍便退得越远,却感觉到对方爪风越是强烈。丁棍衣衫已被抓碎割开,狼狈异常。

    丁棍一面疾退,一面闪躲,且全力往大雷那儿靠拢。

    唐奥运明白他的意思。

    丁棍是向大雷求救。

    唐奥运也不知是无意抑或是特意,其中一爪,破空攻向大雷。

    大雷一脸茫然,然后他的手像捧起一杯茶送进嘴里似的,这动作做得不徐不疾,不速不变,只是一个极平常的动作。

    可是唐奥运立即感觉到自己这一抓宛似泥牛入海,攻势不但一点效用也没有,而且像突然间消失了。

    唐奥运心头一震,收招,不再追击。

    大雷脸色依然惘然,眼神却不那么空洞了。

    他一直望着郭雪,脸上竟出现温柔的神色来。

    他化解了唐奥运那一抓,自己似乎也并不知道。

    这时候,大家都停了手。

    丁棍死里逃生,十分凶险,气喘吁吁地向唐奥运怒指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龙爪手。”唐奥运调侃似地说,但全心戒备着大雷。

    丁棍厉声道:“儒侠杜心五,是你什么人?!”

    唐奥运道:“你不配问。”

    “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一件事情?”

    这声音很细、很嫩,甚至很幼稚,问得也很客气、很得体、很婉转,甚至很空洞、很没有信心的样子。

    这却是大雷向他们问的话。

    唐奥运呆了一呆,道:“请说。”

    毛丰源也走过来,站在唐奥运身边:“请问。”

    “郭小姐是我的老婆,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大雷这样问。

    堂堂斧头帮的领袖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唐奥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毛丰源忙道:“因为郭小姐不答应。”

    大雷惘然道:“是郭小姐不答应吗?”他远望着郭雪,轻轻地问。

    郭雪在远处坚定地道:“我不答应。”

    大雷道:“为什么?”

    唐奥运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会令你很难堪?”

    大雷道:“我不管。我要知道答案。”

    唐奥运扬声道:“好……”正要说几句伤人的话。

    毛丰源忙截道:“因为郭小姐已订了亲。”

    大雷迷茫地道:“谁要郭小姐订亲的?”

    陈妖精抢着道:“是她父亲。”

    大雷茫然道:“她父亲?”

    丁棍忙俯身道:“就是‘振新堂’的龙头郭山龙。”

    大雷彷佛在苦思些什么,然后又问:“郭小姐跟谁订亲?”

    毛丰源和唐奥运对眼前这个苍白的人,都诧异起来,忙着观察,反而没有答话。

    王二牛见陈妖精开了口,他也大声地道:“是柴少云!”

    大雷恍恍惚惚地道:“柴……少……云……”彷佛这名字很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人。

    短个子也压低声音道:“是‘兄弟盟’的龙头柴少云。”

    “哦,是他。”大雷向郭雪摇摇头说,“郭小姐,你不必为难,你既然已订了亲,我也不会怪你……”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我会叫郭山龙改变主意,命柴少云主动退婚,这不就得了!”

    这句话一说,一众皆惊。

    “你来。”大雷居然还向郭雪招手,“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你回去。”

    唐奥运的脸色变了。

    变得更白。

    他越怒,脸色越白;酒喝得越多,脸色越白;伤人越多,脸色也越白。

    他肤色白皙,给人一种干净、逸雅、出尘的感觉,跟大雷的白,并不一样。

    大雷的白,是不健康的,仿佛失去了生命,失却了血气。

    可是也有一些相同。

    两人的白,都令人感觉到一股杀气。

    凌厉的杀气。

    唐奥运的脸色开始变白,手指也变白,使得手背上的青筋更显分明,突露的指节更加修长。

    “你这句话,只有两种人才说得出来,”唐奥运道,“疯子或白痴!”

    大雷的眼光突然盯住唐奥运,陡然尖声道:“你说我是疯子?”

    唐奥运跟他对望了一眼,突然生起了一个奇异的感觉:

    死!

    死,对于唐奥运这种人而言,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他一向遇强愈强,遇挫愈猛,他的生命力顽强得几乎可拒绝死亡。

    可是他现在却感觉到了。

    只是因为他望了大雷一眼。

    一种强烈的空洞感觉,使他想到死。

    他倏然出手。

    扬手一抓。

    锐风破空而出。

    他必须全力以赴。

    以别人的失败,来制止自己的死意。

    爪风比风还疾。

    比刀还锐。

    比可怕还可怕。

    抓风急取大雷的印堂。从这点酒可以看出,唐奥运真的拼命了。

    大雷咬牙切齿,喃喃自语,似没看见这惊神活鬼的一抓。

    陡然,抓风急折。

    飞袭大雷身旁的丁棍。

    丁棍不虞此着,大叫一声,避,来不及,闪,来不及,躲,来不及,招架,更来不及,陡地,大雷的双手一展,砰的一声,撞在左边丁棍、右边短个子身上,两人都飞退数步。

    哧的一声,唐奥运激射向丁棍那一抓,只擦过他的右臂,却也让丁棍的右臂一麻,暂时失去了知觉。

    短个子退出数步之际,才觉左臂一疼。

    原来唐奥运向丁棍发招之际,左手又跟着抓出,无声无息地攻向短个子。

    这毫无征兆的一击,要比锐不可当的一击还可怕。

    要不是大雷及时把他推开,短个子的左臂只怕就得多出了一个窟窿。

    短个子惊魂未定,犹有余悸。

    丁棍痛得闷哼一声,抚臂踉跄。

    唐奥运见大雷看似痴呆,但扬手间破去自己的攻势,心中一凛。

    他杀不着短个子、丁棍,那一股死志,便消解不去,心中飘忽忽、沉甸甸地,很不舒畅。

    大雷却仍在问:“你敢说我是疯子?!”

    “我不敢。”唐奥运有意要激怒这个人,并且要激他出手,“你岂止是疯子?简直白痴!”他想试一试他的实力,也想试一试自己的实力。

    大雷尖叫起来。

    像女人遇到极恐怖的事尖叫起来一般。

    他一叫,人人的耳膜都似被尖刃划过,掩耳不迭,大雷霍然而起,厉声戟指道:“你说什么?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唐奥运见他一指,以为他要出手,忙一闪身,却发现对方指不带劲,一时间,脸上很是挂不住了一阵子,只冷笑道:“你杀得了,尽管杀,只怕你杀不了,却被我所杀!”

    没料到大雷听了这几句话,脸上又呈现一片茫然,喃喃地道:“我杀得了人,人就为我所杀;我杀不了人,我就被人所杀。”他仰首望天,惨笑道:“我控制得了人,人就为我所控制;我控制不了人,我就为人所控制……”他一面语无伦次地说着,屁股下的椅子被颤动得嚓嚓作响。

    唐奥运再不答话,立意要一试大雷的功力,右手一伸,哧地击出一抓,抓向大雷眉心。

    大雷仍在道:“我胜得了人,人就为我所败;我若胜不了人,我就得为人所败。”他说着,不慌不忙,举起双手,一前一后,迎向唐奥运攻出去的双手,唐奥运的攻势突然粉碎于无形。

    原来唐奥运那一抓,表面上是攻敌手正面,另一只手却暗取敌手后脑,这一抓名为“鸳鸯手”,至于先前的一抓,左攻丁棍,暗带另一抓取短个子,则名为“暗度陈仓”,都是“龙爪手”中的绝招之一。

    不过,大雷看来迟钝,但举手立破,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欺得了人,人就为我所欺;我欺不了人,我就为人所欺……”唐奥运已到了他身前,突然发动攻击。

    毛丰源这才知道自己错估了唐奥运。

    他一直以为唐奥运“龙爪手”厉害、已属一流,却不知道他的武功之博之杂、之精之奇,已到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博杂精奇还不是最奥妙的,很多人就可以轻易做到,但唐奥运在每招中,更加上了他自己的演绎与创意。也就是说,每一招每一式在他的手上使来,要比前人更具威力,更无瑕可袭。

    唐奥运一到了大雷身前,就仿佛变成了四个唐奥运。

    四个唐奥运,在大雷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出袭,忽前忽后,倏东倏西,每一招攻出,都不相同,他连攻了七招,但无一招重复。

    大雷开始嘴里还说着话:“我骗得了人,人就为我所骗;我若骗不了人……”至此忽止。

    因为他要拆封唐奥运的攻势。

    封架到第五招,大雷忽然做了一件极为惊人的事。

    他突然整个人站了起来。数招间,唐奥运已感吃不消。

    当大雷一站起来后,唐奥运脸色全白,仍在力战,毛丰源蓦然发现一件事情。

    不是唐奥运要打下去!

    而是唐奥运退不下来!

    大雷拳脚调转,逆施倒行,出招交手间全不合常理,完全无法预料,而且每一招攻击的部位,都是一些致命的地方。形成了一种极可怕的招数,虽然大失一个龙头老大的身份,但却比很多好看的招式都可怕、实用、绝妙得多!

    绝妙得连唐奥运也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