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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近乎遗忘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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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好,我带你去见他,否则,连我也快忘记了自己相公的样子。”赤若曦仰头探看虚无,良久,幽幽的道:“宇文恕说他六百年里始终在修练,未曾睁开眼睛,不知这话是否在骗我。或许,他已经不在了吧。若不亲眼见到,我是不会再信宇文恕的话。”

    郁儿听得心头一阵恐慌,刚刚说不记得,只不过是嗔怪夏源许久不曾露面。师父、师娘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又怎会忘了。

    可惜赤若曦虽有突破须臾空间离开的打算,却如何做得到,在询问火凰之后,不由大为气馁。想要突破这空间亦如扩大空间面积,需要虚空晶体,夏源当年尚未寻到便被天魔推入了神魔战场,因此,须臾城中自然是找不到了。

    火凰生就悲天悯人之性,见不得他人失望,所以哄劝道:“倘若四名天神共同施展神力,说不定能够破除这须臾空间。只不过,是否可行,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既然是唯一方法,赤若曦别无选择,先是气馁,随即目光变得坚定,带着郁儿走向偏殿之时,哽咽着道:“无论怎样,我都要见到他。”

    火凰说需要四名天神,当时便感到后悔。三名小人儿虽然进境飞速却也贪玩,又深得赤若曦的喜欢,想必不会被强制修练。那么,倒霉的一定是火宗神。

    六百年来,火宗神、金宗神、沈水乡、须臾大帝四人稍有空闲便会对弈。棋盘从最初的十九道改为二十六道,后又改为四十八道。到了现在,四人对弈的棋盘已被改为横竖各三百六十五道,仅对弈一局便要耗去个把月的时间。

    只不过因为火凰一言,火宗神再无对弈的机会,终日与赤若曦、郁儿二人静心修炼。

    到了第九百年,偏殿中的火凰幽幽叹道:“修炼千年,只为见上一面,若曦,你为的人是否值得?”语声细微,仿佛生怕被人听到。说完即闭了口,仿佛刚刚吐露的言辞充满不敬,生怕引动苍冥震怒一般。

    然而,她已是天神,怕谁?

    夏源睁开眼睛,恰好过了千年。

    微生轻雪感受到夏源气息的变化,哪里还顾得上领悟剑意,立时睁眼朝他看去,绝非关心他修为进境如何,而是要让他睁开眼来,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

    夏源的眼光如同利刃,直插人的内心,与微生轻雪对视一眼,这目光才渐渐变得柔和。然而,仅是那一刹那,就令微生轻雪突然明白,自己之前领悟了近七百年的剑意,也绝然抵敌不住这样的目光。

    这一千年来,夏源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然而众人尽皆看到了他如同利刃般的目光。

    那是真正的利刃,若为实质,怕是神器也会被如同宣纸般切开。

    夏源目光归于柔和之后,感到记忆中的那扇门已经在煽动,于是尝试着去推开,探索里面藏匿着的秘密。只不过追忆片刻就生出头痛欲裂的感觉,继而全部记忆尽皆化为一个人身影。

    “若曦。”夏源喃喃念叨,良久后才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念动须臾令口诀,令阔别千年的娘子出现在面前。

    赤若曦突然身临神魔战场,见到夏源先是怔愣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嚎啕,大哭着钻入夏源怀中,满腹委屈尽皆化为止不住的哭声泪水,几欲震得岩洞崩塌。

    洞中的三十几名魔修从未见到有人能哭出如此威势,惊愕的同时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微生轻雪起先柳眉微蹙,后来神情渐渐变得释然,仰头看着不断陨落的火雨发呆。

    仲孙中天四人从未见过赤若曦,以为微生轻雪便是他的原配夫人,现在看来才知道不是。

    狐狸脸的桑莎悄然叹出口气,心说:男子长得俊美,倒是比俊美的女子更加吃香。随即自嘲一笑,心说:桑莎,人家的两位娘子,样貌身段竟是不比你差。

    半空中的女子见到赤若曦出现,目光中竟是显露出复杂之色,呢喃道:“哭?我还没哭,你这贱人还有脸哭?万怨,你到底长没长心?当年害你的两名贱人,居然都被你安排在了身边,而我,为你变成这幅模样,你却忘了?”女子说着,抬起双手以指甲在脸上抓出十道血痕,继而身处舌头将流经唇边的鲜血舔入口中,恨恨的道:“为你身中玄毒,却不见得半点心疼!万怨!我恨你!我恨!”

    最后一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令得下方岩洞中的三十几人同时听到。

    听到这吼声,原本正哭在兴头上的赤若曦都瞬间止住了哭声,红着双眼看向不断陨落烈焰的半空,不解的问道:“什么人?恨谁?”

    夏源爱怜的抚着她的秀发,轻声道:“那人是个疯子,不必去理她。”说完转过头,对着赤若曦柔声道:“你已经达到了神机七变的境界,很好。今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微生轻雪心知夏源说出这话,就意味着要让赤若曦也加入队伍,不由醋意大发的提醒道:“她是神修,非但帮不上忙,还要面临诸多危险。”

    “闭嘴!”赤若曦见到微生轻雪早已气不打一处来,此时又听她这样说,自是忍无可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论到心机微生轻雪远胜赤若曦,自然不会跟她在此时争吵。对于夏源的秉性她也相对更为了解,心知他习惯于偏向弱势的一方,于是听到赤若曦如此说,非但不与她争吵,反而立时乖乖闭嘴做出委屈的样子。

    “好了!”

    不出微生轻雪所料,夏源见到她委屈的样子,立时对着赤若曦语重心长的道:“若曦,你这举动并非为难轻雪,而是令得相公为难。再说我们已是一家人,本应患难与共,你又何苦一再的为难她?”

    赤若曦虽然不屑与微生轻雪为伍,但是刚刚与夏源见面,她自是不希望惹得夏源生气。只不过心中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乖巧的答应一声,撒娇道:“相公,郁儿的修为也达到了神机七变,让她也出来见见这神魔战场的大世面。再说,你再不见她,她都要忘记了你的样子。”

    微生轻雪冷眼旁观,心说:哼!说的好听,还不是找个帮手对付我?

    仲孙中天、桑莎、高擎三人尽皆看得无语,心说:没想到夏源的家事竟是如此麻烦,还是默不作声,谁都不得罪的好。

    痴傻的梁谷却是没有这份心机,只在一旁嘿嘿的傻笑,流着口水道:“老大认识的美女真多。”

    夏源确是太久没有见到郁儿,也极为惦记这唯一的弟子,于是念动须臾城口诀,将郁儿和宇文恕也召了出来。

    郁儿初来神魔战场,现实好奇的打量四周,见到夏源微微一愣,继而狂喜之下发出一声欢呼,死死的搂着夏源的脖子边哭边道:“师父,郁儿想死你了。”

    夏源笑着拍抚她的背,柔声哄慰:“乖,这不是见到了师父,别哭……”

    郁儿只是抱着夏源死死不放,继而透过朦胧的泪眼发觉微生轻雪也在一旁,神情顿时变得不自然,眼眸中悄然迸射出一丝冷意。

    微生轻雪察觉到那样的目光,顿时回敬以同样的眼神,七百年来她没日没夜的参悟剑意,目光虽然无法与夏源相比,刺痛郁儿却是绰绰有余。

    若非念在夏源在场,只怕她还会让目光更为锐利,生生废去郁儿那双妩媚的妙目。

    郁儿双眸被微生轻雪如剑的目光刺得生疼,立时发出一声娇呼,只不过,已经领教了对方的厉害,她自然不会再去自取其辱。

    “怎么了?”夏源听到娇呼问道。

    “刚刚我正在和小三聊天,就被师父召来了这里,小三定然着急了。”郁儿双臂挽住夏源的手晃动撒娇道:“师父,你最疼郁儿了,不如把小三也召出来,让我和师娘骑乘着也省力。”

    乌龟小三与郁儿的身体不死不灭,在这神魔战场确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尤其是小三的龟壳,若能抵挡住不断下坠的陨石,自是再好不过。

    因为洞中已经没了太大的空间,夏源直接将小三召至洞外。因此,乌龟小三刚刚露面,便受到陨石火雨的袭击,那陨石火雨虽然威力巨大,落在小三身上,却是无法伤它分毫。

    然而小三的心中却是极为不爽,以质疑的眼神看着夏源,问道:“你把我弄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被烈焰烧灼?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火?”

    “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已经不怕火了。”夏源笑道。

    “那是,因为我习练了火凰的原生化甲术……”

    夏源不理小三的自吹自擂,转过头仰视半空,在没有到达十区之前,火凰的天神实力,若非没有遇到致命危险,是不便暴露的。因此,当赤若曦和郁儿正要提议把火凰也召出时,他只是将食指凑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若非为了这点,火凰早已被夏源召来神魔战场。然而,他等待的同时,火凰也在耐心的等,虽未见面,却是彼此心照不宣。

    “喂,我在外面淋了半天的火雨,你不会是要让我一直淋下去吧?”小三懵懂时已开始随着郁儿叫赤若曦师娘,却不习惯叫夏源师父,确实,长大阁楼那么大的身躯,它始终没从夏源处学来半点本事,自然不甘心对夏源以师父相称。鉴于夏源与“大姐”的师徒关系,它又不好直呼夏源名讳,因此每次与他说话,只以“喂”字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