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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易烈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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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锻金堂内院,众多新进弟子分站四排,在他们前方站着几名老弟子,原本是要讲解锻造的入门知识,却因奈不住好奇,笑着朝夏源问道:“夏师弟,我们刚才一直在闲聊关于昨晚的传闻,可否给我们讲讲?”

    “师兄问的可是我被围攻之事?”夏源不解。

    “除了那事,还有何事会令我们如此感兴趣。师弟,你当真被近三百名弟子围攻,而毫发未损?”

    嗯?易烈一听,顿时竖起耳朵,心说:什么!被近三百名老弟子围殴,还毫发未损!正想着,忽闻夏源言道:“师兄,这些都是以讹传讹,当时围殴我的不足两百人。”闻听此言,易烈心里咯噔一下,惊呼:这是真的!何以我不知道?

    这时,一名老弟子又问道:“师弟,即便是两百人不到,这件事也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虽然修为不高,大多只停留在悟虚境巅峰,却胜在人数众多,即便是我们几个,已将天痕功法练至二层凡虚境的高阶或巅峰,也没办法在那么多老弟子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

    啊?易烈仍然双拳紧握,只是,掌心已然不知不觉渗出汗水,攥在手中,竟有些滞涩。

    夏源淡然一笑:“或许那些师兄见我是新进弟子,并不刻意为难,出手便轻了几分。”

    易烈一听,缓缓舒出口气。

    “不对!我听说,他们当时都拼尽全力与你厮打,而你状若疯狂与他们搏杀。未及盏茶,已被你惊退了十几人。”

    蓦然,易烈呼吸窒堵,心中升起极大的恐慌。

    “师兄,这事经过众口相传,已然变了味。”夏源解释道:“当时我没还手,怎会有搏杀一说。”

    易烈松了口气,心率放平。

    “师弟,你我同为锻金堂弟子,怎的不说实话?你若没还手,张平是何人所伤?你只一拳,便将他打得奄奄一息,为何不肯承认?”

    易烈闻听此言,顿觉头皮发麻,心跳加剧,仿佛要蹦出体外一般。

    “那人是叫张平吗?倒是打了他几拳,却没那么严重。”

    原来如此!易烈极力平复着心绪,想道:传言不可信,对,不可信……

    “不错,那张平是幻尘堂的。我们听说你在接天阁前,仅一拳就将他打飞出十丈,此事也要否认?”

    一滴咸涩的汗珠滑落地面,未及尘埃,已然冰凉。竟是冷汗。继而,易烈额头布满汗水,在这临冬的天气,绝然有些不合时宜。

    夏源无奈的解释道:“师兄,这说法定然是将两拳加在一起。以我出拳的力度,至多能将他打飞出五丈。”

    “哦?”一名老弟子狡黠的笑道:“师弟,你可知道那张平是什么修为?”

    夏源听他发问,心说:张平的动作那么慢,出拳的力度也极弱,又被我一拳打飞,修为定然极低。于是猜想道:“是悟虚境初阶?”

    易烈悄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暗道:难怪……

    “不!”那名老弟子言道:“是悟虚境高阶。”

    什么!易烈双腿发软,心中惊呼道:悟虚境高阶?同我一样……

    “夏师弟,我们都很好奇你现在的修为,倘若没达到悟虚境巅峰,绝难将悟虚境高阶的人打飞出五丈。”

    易烈懵然的听着,脑中一片空白。

    夏源笑着解释道:“师兄误会了。我的修为并未高出张平,能将他打飞,应该是仰仗了所习练的战技。”

    “哦?是什么战技?”一名老弟子问道。

    “天伤拳法,不知几位师兄有没有听过。”

    几名老弟子同时摇了摇头,其中一名问道:“是归鉴阁三层的战技?”

    “正是。”夏源应道。

    易烈听至此处,瞬即回过神来,心呼道:才短短几天,他居然已经习练了战技!我却因为贡献点数不够,还没兑换……这下如何是好。想着以目光瞟向旁侧,脚步轻移,悄然拉近着与大门的距离。

    继而一名老弟子看了眼天时,笑道:“堂主命我们讲些锻造的基础,现在便开始吧。”言罢开始悉心的传授起来。

    夏源凝神听着,颇有些气定神闲。与之相比,易烈的心境却至为急切,时不时瞟向内院通往大殿的拱门。

    巳时末,当一名老弟子宣布解散之时,夏源的目光顿时变得森寒,转过头来,在弟子群中寻找易烈。

    然而,易烈却不见了。

    即在之前的一刻,熔铸大殿的广场上,所有忙碌中的弟子都见到奇怪的一幕:一名新进弟子,小心翼翼的穿过内院的拱门,进入熔铸大殿,发足飞奔,直冲向大殿正门。

    下一刻,不少走在外面的弟子见到了怪异的景象。在无人追逐的情况下,一名新进弟子如同受惊的马,汗流浃背的沿着石径狂奔。

    几乎所有见到的人都不理解他在跑什么。有人想:莫非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见不到易烈,夏源即已猜出几分缘由,心说:皇子好大的出息!随即想道:之前宗主答应亲传我功法,恰好今晨修练悟虚境高阶时遇到瓶颈,不如去找他问问。于是走出锻金堂,径直前往太虚殿。

    作为天痕宗的核心,太虚殿前后皆有一座巨大广场。前方,为召开宗会,举办大典礼仪的天痕广场;后方,为弟子修习研讨,比试切磋的武斗广场。东、西两侧分布着数十间阁楼,大多为兑换物品、弟子进餐之用。

    由正北的天决台一路前行,夏源穿过天痕广场,来至太虚殿前,向殿前弟子打声招呼,那弟子即匆匆进去传报。仅片刻,走出来微笑道:“夏师弟,宗主让你进去。”

    夏源踏入大殿,只见殿中空间约二十丈见方,高达四丈,内中十二根红璃巨柱呈三排四列支撑万斤回型木椽,地面所铺,尽皆长宽两米,光滑平整的青钢石。

    殿中两侧分列三十二套桌椅。其正中,为一张外形古朴,台面极阔的长桌。长桌后,一把材质不明,仿似浑然天成的木椅,大气的摆在壁雕之下。瞧那壁上占满半墙的雕刻,却是一人,目射炯光,神情悍毅,立于危崖之上,手持森然之剑,直指脚下趴伏的异兽。那兽从未见过,亦不知名,其形态似已屈服,却赫张巨口,两只凶目暴露贪光,宛若睥睨万物,又似垂涎众生。再看壁雕的落款,提有镇世纪元四字。

    之前听堂主提及,七千年前此地出现蛮荒凶兽,张彦祖师赶至此间,降服凶兽,并在此开创天痕宗。看这画中之人,当是张彦祖师无异,那凶兽,自然是那不死不灭,被祖师以困兽结界所困的凶兽。只是,这壁雕的落款却不明晰,何谓镇世纪元?与降服凶兽有何关系……正想着,忽闻后方传来宗主的声音:“夏源,你来找我,想必与功法有关。”

    夏源回过头恭敬的施了一礼,答道:“正是。弟子习练悟虚境高阶时遇到瓶颈,望宗主指教。”

    “既然要我传授功法、战技,这称呼是否该改改?”相比于昨日的容情惨淡,此时的孤远面上始终挂着笑容。

    “是!师尊。”

    “遇到什么样的瓶颈,说来听听。”孤远笑道。

    “弟子习练悟虚境高阶时,动作、呼吸与玉牌中的小人全无二致,灵气却只流窜于内海四肢,而不进入百骸。弟子苦思不解,是以才来请教师尊。”

    “悟虚境高阶,也算是个小瓶颈了。”孤远讲解道:“一等资质体脉通达,其中包含百骸相通。不少弟子因为百骸中存有滞堵,始终无法练成悟虚境高阶。你伸出手,我看看。”

    夏源卷起衣袖,将手腕递到孤远面前。

    孤远以两指在他脉门一搭,气劲即已进入他体内。随着内视,孤远的神情千变万化,忽而眯起眼睛,忽而长大了嘴,待到将夏源体内巡视个遍,他的两鬓竟渗出细密的汗珠。

    “恩师,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孤远用力摇着头道:“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说完笑着解释道:“你的血液中充满生机。而那些生机,竟是自身的骨髓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误食了一种通体血红的奇异蘑菇……”

    “原来如此。”孤远听他说完,捋着胡须笑道:“这也是个莫大的机缘。很好。你的体脉并无滞堵之处,遇到瓶颈,应该是方法不对。人体百骸,虽繁冗交错,却有始有终。关窍生穴位,穴位衍脉络,脉络形成百骸,你控制灵气流向百骸,可是按顺序来的?”

    夏源摇了摇头:“之前并未有人传授弟子这些。”

    “无妨。”孤远讲解道:“人体初成之时,关窍业已成型,化生天冲、天机、天葵三处主穴……你若仔细观察玉牌中的小人,可看到他体内的灵气首先汇入天冲,转而涌向天机,再流经天葵……”

    夏源悉心记忆着。

    孤远滔滔不绝的讲完,从怀中掏出块玄青色玉牌,伸出手道:“我给你一副百骸脉络图,修炼时可以看得更为直观。”

    夏源当即掏出玉牌递于孤远掌中。又问道:“恩师,神选时弟子多次听到神魂,不知指的什么?”

    “即是修练的三大元素,分别为体、气、魂。实则天痕功法也分为三部分,是为练体、练气、练魂。其中的练魂法诀存放于归鉴阁四层,大多弟子并不知晓,又因练体部分记载粗陋,不被重视,致使大多弟子以为天痕练气便是天痕功法。”

    三大元素?三元合一?夏源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向往所及,已然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半神之境,乃至全神,才是修练者的终极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