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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天下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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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前日,整个暗夜帝国境内,不见一丝过年的喜色,纯白布幔挂满街头,百姓披麻戴孝,为太子守灵。

    据说,在太子的葬礼上,恬欣公主数次晕厥,圣上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稳……

    据说,圣上亲自下令,命人把太子的几位亲朋好友禁足皇家魔武学院……

    据说,北狼西虎两大军团几天前已集结在英骨关,准备彻底灭绝魔兽森林……

    据说……

    天香楼中,一位长发苍白,身着黑色布衣的老者,静静的听着和他拼桌的少年讲述那些他不知道的传言。

    “太子若是知道这些,也会死的瞑目了。”老者佝偻着后背,苍老的嗓音模糊不清,却足以让对面的人听清。

    谁知那人忽然大惊失色,连忙低声说道,“老人家,可不能再说这话了。这天香楼是圣上的,要是被他们听了去,是要杀头的!”

    “您不知道,太子出殡当天,一个姓冷的挡在太子灵前,不让队伍行进,更是大骂太子,对太子不敬,当场就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暗卫拿下了。”那人了口茶,压了压惊,才继续说道,“听说圣上知道太子出事了,当时就伤心的昏了过去。圣上昏迷了三天,整整三天高烧不退,梦魇不断,差点走火入魔。幸好圣上洪福齐天,三天后就醒了。可是圣上醒了之后,突然发了疯似的要找太子,十几位皇家魔武学院的院长联合施力,才把圣上拦了下来……”那人低着头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等了许久也不见老者回话,一抬头,才发现那老者不知何时离开了。这才悻悻的闭了嘴,把已经凉了的茶倒了,又换了一杯新茶。

    许久之后,少年放了两枚金币在桌上,起身出了天香楼。望着长街大大小小商户门上挂着的白条,耳畔回响着皇宫中七日不绝哀乐和哭声。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再一眨眼,少年的身影也消失了。

    若是有人听到少年的低喃,定会大吃一惊。

    “大哥,你安心去吧。你想做什么,再也没人能拦得住你了……”原来这少年,正是出宫散心的暗夜清玄瑛堂。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老者说那些话,也许是感觉到了老者沉静的呼吸间,那丝在也不会感觉到的熟悉气息吧……

    夜已深了,在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一批又一批禁卫行走在宫墙之内,宫殿之外。铠甲碰撞和沉着的脚步声,在寒冬寂静的夜里回响。

    有一处地方,是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的,连禁卫军也不得不绕行。

    那便是太子的寝宫,逐日殿。

    “暗夜清和灸日……你果然够狠,也够绝……为了不当这个太子,为了脱离暗夜家族,你竟可以连命都不要……”

    逐日殿内一切依旧,暗夜幽暝手握一份圣旨,坐在灸日坐过的那张椅子上,谁也不知他究竟在这坐了多久。久到气息子与逐日殿内的空气相融。“也罢……本座成全你……”

    一声长叹突兀的响起,暗夜幽暝漠然起身,双眼望着凭空出现之人,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怒意。“你是谁?”

    “老朽忘尘,是太子殿下的故交。”此人正是白天出现在天岚城的老者。然而,老者竟能在皇宫之中由入无人之境,甚至连暗夜幽暝都无法察觉的出现在逐日殿内,此等功力,足以让暗夜幽暝心生敬意。

    但此时的暗夜幽暝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他暗夜幽暝实力再强又如何?就算超越了暗夜清玄战天,能让灸日活过来吗?

    看着灸日的衣冠冢下葬,想到灸日为暗夜家族做的那些,想到灸日到最后也是为了救帮过暗夜家族的夜成远而死,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剜他的心!为什么要让灸日去帕斯城!夜赫那拉成远死就死了,为什么要让灸日为了他去冒险!

    “太子殿下在离开天岚城之前曾经找过老朽,太子殿下说,若是他有不测,让老朽将太子殿下的话转述给圣上。这世上能杀死太子殿下的只有太子殿下自己,但是能杀暗夜清和灸日的却是数不胜数。暗夜清和灸日可以做暗夜家族的少主,却不能做暗夜帝国的太子。”

    “能做暗夜家族的少主……不能做暗夜帝国的太子……呵呵……你说能杀你的只有你自己,你为什么会死在魔兽森林!战说他去晚了,去的时候,你已经掉进了岩浆里,尸骨无存……你让我怎么相信!尸骨无存……暗夜清和灸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啊!!!!”

    逐日殿在暗夜幽暝震怒之下,轰然倒塌。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暗夜皇宫,闻者心惊……

    “大哥二哥,你们要去哪!”夜成延端着汤药刚走到东厢前,就看到夜成远脸色铁青气喘吁吁的冲了出来。

    “拦住他!”紧随其后跑出来的夜成遥突然对着夜成延大喊道。

    夜成延一听,纵身挡在夜成远身前,顾不得汤药洒了一地,死死的抱住了夜成远。

    “放开我!我不相信灸日死了。他能救我,怎么可能救不了自己!我要去找他!”余毒未清的夜成远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分毫。

    “成远!寒煜晨曦她们被禁足的禁足,禁闭的禁闭,你非要逼我把你也关起来才肯罢休吗?你以为的命真的这么值钱吗?值得灸日用他的命换吗!他换了,你想死也得灸日同意!”解不开的悲伤,弥漫在夜成遥血丝密布的双眼深处。

    一命换一命……

    如果他早知道灸日为了救他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宁愿灸日不救他。

    在穆含告知夜成远,亡灵契约解除的第二天,灸日葬身魔兽森林的消息也传到了帕斯城。

    白老爷子拦住了信使,才没让消息落到白灵芸和也成遥这些人耳中。可是白老爷子拦得住信使,却拦不住莾苍大陆数千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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