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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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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氏见一屋子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干活也没见这么齐整,就知道吃吃吃。”

    唐文翰自从这个世界醒过来,耳边就一直飘荡着所谓奶奶的叫骂,难不成到了更年期不成?

    似是应和他的想法般,一声堪比肥猪被宰杀前嘶声裂肺的惨叫森森地打断他的遐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小身子。

    “这。。。这是谁干的?”转过头去,就瞧见房氏哆哆嗦嗦,颤微着手指头,如打摆子般不可思议地指着方桌正中间罪魁祸首上。

    那里赫然摆放着一碗炖鸡蛋,泛着迷人的金黄色泽,搭配着青翠喜人的小葱花,在一堆萝卜干咸菜、窝窝头衬托下,更是显得鹤立鸡群,风姿卓越,英武不凡,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娘,你之前不是同意了吗?”景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同意什么了?”房氏虎着脸,瞪着二儿媳,任谁都能听出话音里暴风雨前的宁静。

    “之前说炖个鸡蛋给翰哥儿补补身子,你不是默许了吗?”

    “还默许,默许个屁。”房氏气急败坏地拿起桌上的筷子,一股脑地砸向景氏:“翰哥儿一个小娃要补什么补?他爷每天下地干活,也没那么金贵,一定是,一定是你个馋嘴的婆娘撺掇的。”

    说着,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对着老唐头道:“老头子,瞧见了吧,这个家不管怎么行?一个个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还没死呢,就敢当我的家了,呜呜。。。”

    武氏幸灾乐祸地撇了撇额头被砸得铁青的弟妹,哼,让你能,这下撞枪眼了吧,不就生了个儿子,天天献宝似地,有啥好显摆的。

    “娘,你小点声,都惊着翰哥了。”唐二柱边安抚性地拍拍儿子的背边解释道:“翰哥儿这几天茶饭不畅快,才让他娘给炖个鸡蛋换换口味的。一个小娃能吃多少?多下来的,正好给爹和妹妹补补。”

    唐文翰有点瞠目结舌,蒸的半碗鸡蛋还分几个人吃?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度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两只鸡蛋能卖一文钱啊?”房氏好似认为二房一家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一般般:“像你们这么吃,有多少家产也败光了,哎呦,我的心口。。。”

    “娘,一只鸡蛋罢了,翰哥身子不爽利,你老也心疼不是?”唐二柱有心息事宁人。

    “他有什么不爽利的?啊,养得白白胖胖比猪还结实。猪还能卖钱呢,他呢,能干啥,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都两岁了,连人都不会叫。”

    唐二柱面色一沉,朝老唐头道:“爹,你管管娘那张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冒,哪像做长辈的?有把亲孙子跟猪比的吗?翰哥儿一个小奶娃,碍着她什么事了,要这么被埋汰?”

    原来自己已经两岁了,还不会说话?怪不得老头老太好像不怎么稀罕他似的。试着‘啊’‘啊’地清清喉咙,声带没问题,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天生残疾就行。

    “都消停些,吃饭吧。”老唐头既没教训老妻,也没责备儿子,将事情轻飘飘地给揭过去了。

    作为大家长的他,说话还是相当管用的,即便强势如房氏,嘴里再不甘心地叽里咕噜,面上却如猫儿般低头垂目地帮着老头子摆碗筷。然后一把将炖鸡蛋端到自个儿跟前,舀了一勺子扔到景氏碗里:“吃,吃死你。”

    再分了半份给老唐头,其余的连碗都摆到一个娇俏似花骨朵般的女孩面前。

    景氏也不在意婆婆的态度,从男人手里抱过唐文翰,将鸡蛋小心地伸到他嘴边,温柔地哄道:“乖,翰哥儿,快吃。”那眼神似要温柔地滴出水来。

    唐文翰掩饰住内心的复杂,小口地抿着亲娘千辛万苦为他争取的,差点引发一场血案的炖鸡蛋,味道怎么说呢,有股腥味,但胜在原滋原味,总体来说还挺鲜美,可惜只有一点点。

    遗憾地舔舔干干净净的勺子,将目光转向少女,他记得清楚,三人里面,也就她分得最多。

    面对侄子垂涎的目光以及周边噎口水的声音,少女恍若无人、淡定地一勺接一勺,三下五除二,碗就空空如也了。

    “二嫂,以后少放些油,娘才说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呢。”少女抿抿嘴唇,微笑着意味不明地说道。

    这是小姑子该对嫂子的态度?不都说古代等级森严吗?唐文翰盯着少女厌恶地想到。

    “老头子,清楚了吧,不是老婆子我小题大做,整天招惹是非,故意找茬吧?连玉珠这个未出嫁的姑娘都晓得节省,老二家的炖个鸡蛋还放油,可见是个天生没成算的。”房氏立马接茬道。

    老唐头虽然没有做声,但眉心却不自觉地拧了拧。

    枕头风啊,枕头风,莫怪小姑姑这么嚣张,原来背后有两*oss撑腰呢。

    唐文翰曾经能在科室混得狗模狗样,说明智商上没啥硬伤,甚至心机还算得上等,几个来回,就将形势摸了个□□不离十。

    “哇,虎子也要吃鸡蛋。”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见没有他的份,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老三,给孩子端过去。”老唐头吩咐坐在桌尾的男人道。

    唐三柱尴尬地立起身:“虎子不懂事,爹,你吃吧。”

    “啰嗦什么,接着,我做爷爷的,还能跟孙子抢食吗?”

    唐三柱闻言,众目睽睽下只好硬着头皮端碗,可惜还没碰到碗沿呢,就被他娘给中途拦截了。

    “五六岁的娃吃那么多,也不怕撑着。呶,别说做奶的偏心,都分一分,给小龙也来一点。”房氏老神在在地又分配起吃食来,老规矩,一人一勺,剩下的一点又全倒进少女的碗里:“玉珠吃,可怜见的,瞧你瘦的,将来怎么嫁人哦?”

    少女的面庞顿时添上一抹粉色,更显得娇艳动人,娇羞地扭扭身子:“娘就会打趣人家,珠儿不依啦。”

    唐文翰无语,这是睁眼说瞎话吗?小姑的气色,白里透红,在座的可没一个比得上。

    “没眼力见的丫头片子,活该没鸡蛋吃。”武氏将碗筷敲得叮当响,对着两个女儿喝骂道。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唐大柱不悦地皱了皱眉心。

    “本来就是嘛,不说跟小姑比,二房三房全有份,凭什么咱大房连点渣滓都没分到,不是嫌弃咱全生的丫头片子怎的?”

    武氏娘家是开油坊的,比着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条件要优渥很多,嫁妆在三房中也是独占鳌头,所以一向不太瞧得上婆家,说话颐指气使,除了公婆谁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独独缺个儿子,现今指不定嚣张成什么样儿呢。

    这也是房氏执意要给小女儿置办一封丰厚嫁妆的原因所在,在她眼里,嫁妆丰厚,在婆家才能挺直腰杆,说话有分量,不会挨欺负。

    “自个儿肚皮不争气,怪谁。”唐大柱语气生硬地回道。

    “好啊唐大柱,今儿终于说实话了,嫌弃我咋的,有本事找黄花大闺女生儿子去啊。”武氏属于炮仗型,一点就炸,天生又不晓得低头,冷嘲热讽,就差跟男人杠上了。

    “有完没完,不吃饭的全给我滚。”老唐头厉声喝道,他做公公的,不好直接喝骂武氏,但心中早对不知三从四德、张牙舞爪的大儿媳和立不起夫纲的大儿子不满了。一个男人竟然被女人给拿捏住,算怎么回事?想到这里,越发忧虑,一脑门子官司,对着有些凉了的稀饭窝头更加索然无味。

    武氏得了呵斥,虽住嘴了,但喝稀饭的嘴故意‘吧嗒’‘吧嗒’作响,以显示她心中的不满。

    唐文翰转着小脑袋看得津津有味,深觉自己过去三十几年都白活了,哪见过这种乡村原汁原味的阵仗?

    父母都是机械工程师,小区里呢,全是一个厂的技术骨干,技术型的人才是众所周知的不善于言辞,一辈子从没见他们红过脸。

    工作以后,在机关单位,跌跌撞撞几次后,也是迅速蜕变,开始处处模仿前辈,说话都在嘴里打个转觉得没歧义才出口,或者话只说半句,哪见过一大早就吵吵闹闹,唱几出戏的?

    更何况是为了小半碗的蒸鸡蛋?

    见微知著,这个家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相信以后他的生活足可以用鸡飞狗跳形容了。

    哎,就晓得古代日子不好混。

    前世人模狗样,不代表今生也能出人头地,不同的社会体系、人生观、价值观,他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地为将来忧虑起来。

    唐文翰是个现实的家伙,晓得自己再也回不去,永远和前世父母、亲人、朋友天人永隔了,与其浑浑噩噩不肯面对现实,不如奋起直追,好好享受这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

    逝去的终将逝去,要生存,就得调整好心态,重头开始。

    景氏涮好碗,将水渍在衣裙上擦干,才得空抱起心爱的小儿子准备喂奶。

    莫要大惊小怪,这年头的人认为母乳是最有营养的,啥都比不上,除了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没奶水的,会早早给孩子断奶,一般的都喂到六七岁,大户人家不少十来岁的小大人还每日一碗人奶呢。

    以前一闻到奶香,就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的狗儿,这次却无动于衷,哪怕将□□塞到他嘴里,也倔强地撇过头,坚决不吸。

    景氏着急了,对着男人道:“他爸,这可咋整,翰哥不吃奶了?”

    唐二柱闻言,也是心跳慢了半拍,摸摸唐文翰的额头,脖颈:“没烧啊。”

    “那怎么蔫蔫的,就是不肯吃奶呢。”景氏手足无措地说道:“刚才还好好的呢,是不是被吵闹惊着了?”

    晓得媳妇紧张儿子,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跟着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咳,他又何尝不是呢,千盼万盼多少年才得来的宝贝,也是他的心头肉啊:“别自己吓自己,这种话能乱说吗?”

    男人到底沉稳些,对着外屋喊道:“梅子,给弟弟盛点粥汤来。”

    唐梅是二房的老大,今年八岁,在十四五岁就嫁人的年代里,也算是半个大人了,听到爹的吩咐,连忙放下正纳的鞋底子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