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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无尽的疯狂(万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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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唔!”

    霸道的yu望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猛地冲入她的身体--

    “疼……”她大口喘息求饶,疼痛却越来越强烈,“不要……”

    男人充耳不闻,琥珀色的眸子布满血丝,冷峻的面容除了情yu没有丝毫表情。

    程轻轻几欲昏厥,剧烈的痛和左xiong揪心的疼双重折磨着她。

    没有快/感,只有无尽的羞辱和疼痛。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解开捆绑她双手的皮带,疲惫地躺倒在chuang边。

    再次醒来时,已是当天的中午。

    许邵寒神色冷漠地坐在chuang边,手里是半截点燃的香烟。

    程轻轻将衣服一件件穿上,蜷缩着下了chuang。下/身的痛让她几乎无法行走,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许邵寒眉角一跳,脚步下意识地往前一动,却没有上前将她扶起。

    程轻轻吃力地抚着chuang沿爬起来,冷冷与他对视。

    “许邵寒……”她恨得咬牙切齿,“你就是个疯子!”

    许邵寒瞬间心凉,只因那双目光里,没有半分他想要看到的眷恋。

    他在她病chuang前,不眠不休守了几天几夜;他为她买醉,半个月来日以继夜地荒废自己的时间,沉浸在酒精的麻木中;他为她内心痛苦挣扎,可是她呢,她却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夜琉璃,在他面前勾/引别的男人,纵/情声色,如今还一脸愤恨地指着他,骂他是疯子?!!

    可是在被她如此质疑痛骂之后,他的心仍旧为她疼,为她醉,为她莫名心动,这让他更加气恼。

    “你够了!!”他阴沉着脸,沉重的声线压抑着弥天的怒意,不知道是在恨自己,还是恨她,“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没了男人,你就活不了?!”

    程轻轻惊讶地退后了一步,他骂她,骂得如此重,好像她是个sao妇,是个肮脏的女人!!

    “你疯了!许邵寒你疯了!!”她捂着脸,把唇咬得死死的,颤抖得语无伦次。

    他却像厌极了她这样的表情,来势汹汹地逼进一步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方才穿好的衣服再次狠狠剥个精 光,大力一甩直接甩在chuang上,伸手扯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你既然那么想要!我就让你狠狠地要个够!!”

    她不想认输,亦不想屈服,抬起头迎视着他愤怒的目光,倔强地忍住眼底的泪水,没有哭出来。

    为什么他们之间不能纯粹地爱一次?

    为什么十年后相逢,他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

    他再也不是那晚温情脉脉、柔声安慰她的人。

    他们之间,夹杂着那么多的仇怒、偏执,利用与被利用。

    任何一样,都足以压垮单薄的爱情。

    在她的颤抖与无声反抗中,许邵寒再一次狠狠贯 穿了她--

    这一场更像折磨的欢爱足足持续了一下午。

    可是不管他如何压制着她,她始终咬紧牙关,这简直让许邵寒气急败坏!

    到了最后,他索性在她即将到达的那一刻直接抽离,程轻轻这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然而很快,她敛去了所有的软弱与渴望,挣扎着爬起来穿好衣服,再次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恨你!”她眼角始终带着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那就恨吧。”许邵寒无所谓地耸着肩。

    程轻轻从包里一把掏出什么,直接甩到他脸上,“你的东西,还给你!一分没用!”

    琥珀色的眸子扫过摔在地上的一堆东西,那份漠然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千年寒冰般的阴冷气息。

    “你再说一遍?!”他压抑着沉沉怒气。

    程轻轻丝毫不惧,“拿上你的臭钱,去找那些愿意陪你玩肮脏游戏的女人!!”

    他蹙眉,看都不看地上的支票和信用卡,直径越过程轻轻,走出房门。

    “站住!”程轻轻却在最后一刻,拦在他面前,“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他就此走掉,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语气还带着恨,却想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

    为什么要选她当人质,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她只需要一个解释而已。

    许邵寒眯起眼,声音清冷漠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只是在利用你。”

    程轻轻难以抑制地颤抖,“从前的那些,全都是假的?”

    “假的。”清冷的声音已经多了一份烦躁,“问够了?!”

    问够了没?闹够了没?就好像是她一味地纠缠,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程轻轻深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许邵寒愣了一下,英挺的眉宇狠狠地蹙了起来。

    有没有喜欢她?这个问题,困惑了他整整一/夜。然而,答案却是……

    他不能喜欢,也不会喜欢!

    半晌,他只道:“真恶心。”

    程轻轻难以置信地抬起了那双墨苔色的眸子,原本清亮的目光顿时变得浑浊而绝望,"那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举动?那明明是恋人……"

    “恋人?”许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你竟然以为,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轻轻瞬间呆愣在原地。

    “我以为你早该猜到。”他勾起她耳边的一缕碎发,缠在指间细细把玩,眼神既是嘲讽,又带着怜悯,就像在逗弄一只路边的野猫。

    “我起初之所以对你做出恋人的举动,不过是因为你干净,用起来也比较顺手,而且,我对你越是亲密,外人看起来,我就对你越是在乎,直到他们把你当成我的软肋……”

    “你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目的!!”程轻轻猛地推开他,“你带我去拍卖会,故意让媒体拍到;你在酒店开/房,高调地宣布我是你的情/妇……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在泰国的交易?!”

    “没错。”他挑着眉,没有一丝愧疚神色,“现在目的达到了,而碰巧我也玩腻了,当然要想办法把你除掉。带你去泰国,既能把你当人质引出金胜勇,又能借他之手把你杀死,我,却能一举两得……”

    “许邵寒你无耻!!”程轻轻甩手就要给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却在接触到他无所谓的目光时堪堪停住,只能无力地控诉,“我对于你来说,就仅仅是个花钱买来的情/妇吗?!”

    “错了。”面前的男人眼神寒冷如冰,“你只是我许邵寒花钱买来的工具,泄yu和杀人。”

    心刹那间低落到极点,仿佛肺部一下子被清空,她恶心得只想作呕。

    她无法相信,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只是他演出的一场无关风月的戏。

    她身陷其中,情至浓时,他却冷冷地一拉帷幕,告诉她:戏演完了,她可以滚了。

    曾经还希冀着泰国之事只是意外,希冀着他对自己那显山露水的关爱都是出自真心。没想到,今天却听到他亲口承认,她交付身心的爱情,原来只是愚蠢的单相思。

    他利用了她的爱,却只为完成一场肮脏的交易。

    多么残忍绝情!

    甚至,都不能用负心来形容,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心给她,更加不会稀罕……她的心。

    她惨然一笑,在泪水夺眶而出前,推门离去。

    许邵寒静静地站在茶色落地窗前,凝视着那一抹远去的娇小身影。

    这本不是他要的戏码。他原本只是想挫挫她的自以为是,让她不要再当他不存在,去勾/引别的男人。

    可是,是她不应该!不应该一开口就骂他是疯子,不应该满目悲愤地看着他……

    他怎么说,也是个商业帝国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容忍自己反被一个女人死死压制住所有情绪?

    所以他回敬了她。终究出口重了些……然而话一出口,就再也收不住。

    当亲眼目睹这一幕上演时,心不但没有感觉丝毫反败为胜的喜悦,反而是这么的……痛?

    他弯身捡起地上的支票,将其狠狠撕成碎片。

    ***

    程轻轻带着一身青紫回到家,在浴室里狠狠地洗刷自己的身体。

    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去相信一段根本没有可能的爱情?

    薛可卿在外面敲了敲门,递进来一瓶跌打药酒,“擦一擦,淤血散得快一些。”

    这是原谅她的表现吗?她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怜悯了。

    轻轻从浴室出来,直接被薛可卿拉上二楼卧室,来到放着苹果订制机的书桌前。

    “给你看一些东西。”

    三角屏上分别循环播放着三个视频。

    夜琉璃的一个包厢,一间装饰华丽摆设却极为简单的办公室走廊,还有小辉的病房!

    程轻轻直接无视前两个视频,指着最后那个,一脸担忧,“小辉怎么了?”

    可卿忙道:“没事,这段监控只是我闲来无事侵入医院电脑时发现的。”

    小辉安静地睡着,玉明拿着一本书坐在病chuang边翻阅。

    除了安静得有些过分外,再无异样。

    “你再看清楚些,看那个护士的眼睛。”

    程轻轻有些小心翼翼地盯着玉明的眼睛看,生怕会看出什么诡异的东西。

    薛可卿直接将视频定格在3秒的位置,“她眨眼了。”

    程轻轻点头。

    薛可卿又将视频播放了三秒,“她又眨眼了。”

    程轻轻有些明白了,不等薛可卿动作,直接点播放,玉明的眼睛以诡异的3秒频率眨动着。

    “监控被动过手脚??”

    “没错,看来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

    “我本来昨天就要跟你说的,小辉情况恶化,玉明怀疑有人在他药里动过手脚。”

    薛可卿不慌不忙地点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U 盘,“这里面有个软件可以追踪电子指纹,让玉明拷到医院电脑里,我们先查查修改监控的人是谁。”

    程轻轻放下心来。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闲来无事侵入医院电脑?”

    程轻轻一愣,“为什么?”

    “因为这段视频。”她点开中间主屏那个播放键。

    镜头走廊里很快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是沈珂。

    程轻轻狐疑地看一眼薛可卿。

    “这是许邵寒的办公室。注意时间。”

    监控视频显示是他们去泰国的前一天。

    视频里,莫禾面无表情地拦在沈珂身前,"总裁在忙。"

    “我要见他!”沈珂直接推开莫禾的手,就要往里面闯。

    “沈小姐请自重。”

    “哼!莫禾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沈珂冷冷瞟他一眼,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莫禾似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手轻轻把门一推。

    里面两人的说话声有些高,沈珂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可以不认我,但不能不认肚里的宝宝!”

    许邵寒冷冷说了一句什么,声音低沉而饱含怒气,视频中却听不清楚。

    沈珂一直在哭。

    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怒吼,“滚--”

    程轻轻皱眉,是邵寒。他从未在谁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很快,沈珂踉跄地退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张纸。

    许邵寒在甩上门前,狠戾地说了一句,“谁都别想用孩子和婚约约束我!”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强势,霸道,狠绝,手段利落干脆,不容任何人左右他的决定。

    沈珂一脸不甘心地往后退,手指指着那扇紧闭的门,一字一句咒骂道:“许邵寒,你够狠!我现在就让S杂志把所有事情公开!你不是护着她吗?报道出来后,我看你还能怎么护!”

    程轻轻猛地捂住了嘴--

    是她!是沈珂!!

    S杂志的报道是沈珂让人放出来的!这一切,都和许邵寒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你别忘了,他在泰国时,是真的想要除掉你。”薛可卿冷静地分析,“注意到沈珂手中多出来的那张纸了吗?”

    她将视频回放,定格在沈珂被赶出门的那一瞬,然后将画面放大。

    看不清纸上的字,却让程轻轻有种熟悉感。

    “是医院的检查单?“她试探地看向薛可卿。

    后者点点头,“这就是我会闲来无事侵入医院电脑的原因。沈珂手里拿着的,是怀孕结果单。“

    “我那天确实见到沈黎从妇科那一层出来。”

    薛可卿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我刚才入侵了医院的资料库,发现沈珂根本没有做任何检查项目!她只是找医生开了个怀孕确查证明……”

    “她想用孩子将许邵寒套牢?”真是愚蠢。

    程轻轻想到另一件事,她指着视频中的莫禾,“你认识这人?”

    “不认识。”薛可卿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那他为什么……好像知道有人在监控他们?”

    薛可卿耸耸肩,“估计也是个入侵电脑的高手。”扭头见程轻轻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忙问:“怎么了?”

    程轻轻蹙着眉,却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我们看另一个视频吧。”

    她不敢想这种巧合。

    除了玉明、薛家兄妹,只有许邵寒知道少年住在红十字会医院。

    而那么凑巧,就在她带许邵寒去医院看望少年后没多久,少年就出事了……

    医院监控被动了手脚,而碰巧,许邵寒身边就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黑客莫禾。

    许邵寒,难道也和三年前的案件有关?

    她突然觉得,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似乎织成了一股冰凉的绳,早已紧紧地勒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身在其中,却浑然不觉。

    “这段视频你可能更感兴趣。”薛可卿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第一个进入视线的是杨曙光。

    程轻轻的眸子随之一沉。

    杨曙光搂着一个年轻女子,和随后进入房间的一个男人攀谈着。

    陌生的男人看上去不到30岁,面容硬朗,棱角分明,一身休闲衬衣和修身的卡奇色长裤,不过闲闲地品着酒,却已散发出盛气凌人的威严气质,如果放到电视剧里,一定是个迷倒众师奶的官场俊才。

    程轻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他,那种压迫人心的气势,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没想到薛可卿随即一语道破,“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给杨曙光开地产证明的欧明地产副局长王哲槐。”

    也就是害死她父母的疑凶之一!

    程轻轻握紧了手心,墨苔色的眸子越发浓郁。

    “别急。”薛可卿扶了扶她的肩,“好戏在后面。”

    随后进来的几个人,却完全没了王哲槐气定神闲的气度,面貌和举止都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

    然后——

    镜头里出现了许邵寒。

    他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裤配上浅色的细条纹衬衫,面容冷峻高傲,优雅贵气的举止和气场几乎压过包厢里所有人。

    和这些男人不同的是,他没有带女伴,只身一人。

    “这是夜琉璃地下赌/场的贵宾包厢,专供要政们洗黑钱,不对外开放。他们……”她用鼠标划过几个重点人物,“不时在这包厢里举行交换女伴游戏。你的许邵寒也曾是其中一员。”

    程轻轻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头里许邵寒冷傲的面容。

    他竟然参加了这么肮脏的游戏!交换女伴?!

    “放心,一年前他就退出了。”

    “那也是参加过!”她执拗地反驳。

    薛可卿摇摇头,“这不是重点,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你复仇的机会?”

    “你要我借此接近王哲槐?去参加写个所谓交换女伴的游戏??去给他们当女伴?”程轻轻不傻,但是她不愿。

    她摇晃着薛可卿的肩膀,“你连我去当陪酒都不赞同!”

    “别让他们碰你,我相信你。”又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看许邵寒对沈珂的态度,在她和你之间,他应该喜欢你多一些,只要让许邵寒带你去参加交换女伴活动,就有机会接近王哲槐。”

    程轻轻点点头。

    “我会暗中帮你查资料,虽然,能查到的似乎不多。”

    消息都被封锁了,她知道。只能感激地拥抱了一下薛可卿。

    换来一句:“呐!我可不是小气鬼!”

    程轻轻狐疑地看她一眼,“咦?薛宇煌这么说你了?”

    “呸呸呸!”面前的女子脸色一红,“谁在意他说我什么!”

    那神情,分明是很在意好不好!没想到薛宇煌昨天还会帮她说话……

    两人嬉闹了半天,吃过午饭,程轻轻独自去了医院。

    玉明不在,少年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病房里。就好像时光一直重复着昨日的情景,他睡着,而她坐着。

    把花换成大波斯菊,将照到少年眉角的阳光用窗帘遮住。

    恍惚间,chuang上的人动了一下--

    程轻轻的心“咯噔”停了半拍。

    “小辉?”她小心翼翼地唤着少年的名字,伸手握着少年微凉的手掌,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久到她几乎相信,方才真的只是她恍惚而已,病chuang上的人却再也没有动一下。

    “轻轻?”玉明进来时下了一跳,“你怎么了?”

    “小辉刚才,动了一下……”语气很不确定。

    她掩上嘴,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想哭,尾音拉出了颤抖的哭腔。

    玉明连忙放下手中的针药,走过去抱住她,“小辉动了一下啊,那是好事啊!说明治疗终于起效果了,你怎么倒哭了呢?”

    是不是等得太久了,久到仿佛一切都已变得不真实,就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他会醒过来。

    可是她知道,小辉,他是真的真的很努力地想要醒过来。

    不然三年前的那一晚,他你早就随他们去了。

    他是,舍不得她吧……

    ***

    玉明因为要值班,只陪轻轻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轻轻呆坐了一下午,眼睛只盯着chuang上的少年看,少年却再也没有动过。

    而目前更现实的问题,似乎是药费。

    这两个月已经把之前许邵寒给她的50万用掉四分之三了,预付完下个月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后,就连上次的手术费8万她程轻轻都拿不出。

    夜琉璃的工资也刚够她养活自己。

    看来,还是得再找一份白天的兼职。

    傍晚的时候,她一边收拾东西离开医院,一边脑子里还在纠结兼职的事。

    刚走到门口的台阶前,视线中就这么闯进来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沈黎面对她站着,站得很近,似乎她再不收住脚步的话,就会直直撞到他怀里。

    程轻轻尴尬道歉,他却笑得一脸温润,柳眉轻扬,身如玉树,休闲西裤一丝不苟,浅蓝色细条纹衬衣却松松挽在手腕处,优雅中透露出几分慵懒的性感。

    就这样看上去,面前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于许邵寒,只是他过于内敛亲和,没了许邵寒的张狂与冷傲,气场上反倒显得弱了些。

    “这么巧,我们又在医院见面了。”沈黎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是啊,好巧……可我记得你上次说,在这里巧遇,不见得是好事。”程轻轻扬起眉,夕阳在上面铺洒着余辉。

    沈黎被面前突然显得有些璀璨的绝色面容恍了一下,随后了然一笑,“一起吃个饭?”

    “好啊。”反正离去夜琉璃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去哪?”沈黎问。

    程轻轻突然想起上次和许邵寒一起去的西餐厅,可是她不记得在哪里,也想不起名字,蹙眉想了想,还是指向医院附近那间小餐馆,“去那吧,又近又便宜又好吃。而且,我好久没去了。”

    从前来看少年时,她都会去那里点一份快餐,一个人两菜一汤。那时候的每一分钱,她都要精打细算。

    沈黎一瞬间失笑,她似乎忘了,跟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必在乎钱。

    摇了摇头,还是跟着她走了过去。

    那是一间两层的川菜馆,老板娘是个典型的四川妹子,泼辣干练,丰 盈的身子干起活来却异常灵巧。

    她见到程轻轻两人时,立马热情地上来招呼,“轻轻妹子,你好久没来啦!”

    瞥一眼她身后的帅哥,顿时一脸羡慕的表情,“你男朋友啊?”

    程轻轻笑着摇头,“不是。”

    沈黎却没有否定。

    两人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沈黎将菜单推到程轻轻面前,“我不常来这些地方吃,你比较熟。”

    不过是一些家常菜,然而,身边有如此温润如玉的君子陪着一起吃,却连蒜蓉时蔬都显得颇入味了。

    想起上次在妇科那一层见到他,程轻轻还是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家里也有人生病了吗?”

    “嗯。”沈黎低了低眉,“是我母亲。”

    程轻轻知道,沈黎口中所谓的“母亲”其实只是沈父五年前续娶的一名年轻女子。

    早在十几年前,沈黎和沈珂的母亲就因病去世。这大概也是沈黎为什么会如此纵容沈珂的缘故,总觉得自己这个长兄给予的不够多,生怕弥补不了失去的母爱。

    看来,是她误会了。

    付款时,程轻轻犹豫了一下,“沈先生,这一餐我能不能赊账?”

    呵,跟着他还要赊账么?

    沈黎轻笑,“自然是由我来付。”

    程轻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方才给少年补了医药费,这会儿还没取钱,包里只剩下晚上打车回家的钱。”

    吃过饭,沈黎仍是要送她。

    他的车倒是和他这个人一样含蓄内敛。

    黑色的奥迪,像只潜伏的小兽卧在医院的地下车库。

    “夜琉璃,还是……?”

    程轻轻皱眉,说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人才市场吧。”

    “想换工作了?”语气不自觉上扬,可以听出淡淡的期待。

    程轻轻微窘,“钱不太够用,只是想多找一两份兼职。”

    沈黎别过视线,体贴地道:“医院的开支确实很大。”

    然后,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轻轻若不嫌弃的话,就来沈氏吧。”

    程轻轻被他那一声熟络的称呼搞得有些蒙,他们什么时候熟悉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我只能上下午班。”她原本想着是找个清闲的家教,可以抽空去照顾少年的。

    “就来沈氏吧。”沈黎不由分说递过去一张名片,眼底有温润的亮光,“明天就来,当我的助理公关。”

    于是程轻轻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再于是,人生似乎就这样定格了。

    白天去大公司当白领,晚上却在夜琉璃当素台。

    只是程轻轻在夜琉璃更像一个定时炸弹,没有人敢去招惹她,可是谁都想去夜琉璃看她,想知道这个传说中逼得许、沈两家解除婚约的小/三是谁。

    程轻轻坐在吧台边,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

    要说没人理她,这夜琉璃里男男女女都会不时瞄她一眼。

    这货色就是许总挑中的女人么?长相倒还行,可是跟沈珂比起来,总少了那么点媚骨。

    要说有人理她嘛,这里各个人都停留在观望状态,根本没人敢上前搭话,就怕许邵寒一不留神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摔人……

    据说上次那个朱总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据说上上次那两个……

    可是一整夜过去了,许邵寒也没有出现。

    人们压抑的窃窃私语却越发大声:“被甩了吧?”

    “去去去!一个陪酒女,充其量就是情/妇,还分甩不甩的吗?”

    “就是,男人玩够了,说不要就不要,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年头,哭哭啼啼的没用,要套牢男人,得拿出真本事……”

    这分明是说她空有皮相,内在却没半分才能,这才被许邵寒抛弃的。

    程轻轻起初还有些难堪,听得麻木了,就只管喝手中的饮料。

    酒保好心地帮她调了一杯超低度数的鸡尾酒,蓝汪汪的颜色,像去泰国看到的那些私人海域。

    泰国……她一幕幕回想,还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快下班时,吴梦涟却来了,依旧是一身旗袍,却没了往日淡雅悠远的神情。

    她什么酒也没点,只坐在程轻轻身边,看着大厅里的红男绿女。

    半晌,她问:“你爱他吗?”

    程轻轻一愣,这个他自然不会是别人,可是她答不上来,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背叛后,她只觉得疲惫。

    是的,她坦承自己几乎就要爱上了他,爱上他时而霸道时而柔情的相守,爱上他不分场合的纠缠与斯磨,甚至在被他推入危险的那一刻,她仍在下意识地担心他的安危。

    吴梦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叹了口气,“男人啊……都是最无情的。他爱你的时候,说不出为什么爱你。他不爱的时候,更加说不出为什么不爱你。”

    “可是轻轻,身为女人,我们必须有自知之明。我们自己要清楚,他爱你什么,不爱你什么?只要能讨好男人,女人就能少吃很多苦。”

    “你懂了吗?”吴梦涟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程轻轻触到她目光中的悲凉,仿佛感同身受般,竟颤了一下。

    “我们是不一样的,轻轻,不要忘了你在为什么而活。”

    一整夜,程轻轻脑海里都是吴梦涟的这些话。

    为什么而活?对于程轻轻而言,答案自然是复仇。

    她当初选择去夜琉璃当陪酒,又入住许邵寒提供的套房,不都是为了接近他,利用他的关系接近那个人么?

    这么说,其实一开始她和许邵寒,都是各有目的的。

    只不过许邵寒一直记着他的目的,而她却在爱情里渐渐迷失。

    如今遭到背叛,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可是她不能放开许邵寒这个线索!

    她必须再次接近他,通过他结识王哲槐!

    这便意味着,从现在起,即使许邵寒不主动找她,她也要不择手段地将他勾/引到手!

    最冒险却最快的方法是……挑战他的占有欲。

    让他知道,即使他不要她,还是会有很多男人想要她。

    而且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傻傻地付出真心。

    ***

    第二天下午,程轻轻按名片上的地址去了沈氏集团,直接被领进沈黎的办公室。

    沈黎一身修身西服严谨大气,端坐在办公桌后,皱着眉。见程轻轻进来时,展颜一笑。

    “你的办公室是出门左转第一间。”说罢,亲自将她送过去。

    那是离他最近的一间办公室,她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沈黎安排给她的工作也很简单,处理信件,安排总裁会议行程,订机票,接听电话。

    可是,她明明看见办公室还有个总裁助理的办公桌。她将这些原本属于助理的活做了,真正的助理要做什么??

    这样想着,就觉得沈黎只是为了照顾她,故意安排了一份闲职,让她白拿工资。

    这算不算另一种施舍?善意的施舍,顾及了她早已岌岌可危的尊严。

    下午三点,沈黎让她进了一间会议室。

    里面只有两个陌生男人,沈黎却不在。

    她接到的任务是,在沈黎有空过来前,陪客人。

    不会喝酒,这种场合貌似也不能喝酒,那只好聊天。

    “程小姐是新员工?”

    “呵呵,是啊,这几天刚应聘进来的。”谎话。

    “程小姐多少岁啊?”

    “今年23了……”其实还差好多个月。

    “程小姐还是单身么?”

    “嗯,是的……”是吧,顶多也就是个被抛弃的情/妇而已。

    “和沈总裁是什么关系啊?”

    “……”

    问到最后,全变成了打探她*的八卦。

    幸好沈黎终于来了。

    他略有深意地扫了三人一眼,在程轻轻礼貌告辞离开后,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面向两个男人微微颔首,“陈总,李总,对我们沈氏今日的待客之道还算满意么?”

    程轻轻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交易的一部分,仍旧心怀感激地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直到快下班时,沈黎打了个电话来,“陪我出席一个饭局。”

    还是刚才那两个男人。

    沈黎端着酒杯,一一介绍,“这是欧明集团陈总和李总。”

    然后示意轻轻坐到他们之间。

    轻轻心里一惊,总觉得有种回到夜琉璃陪酒的感觉。

    菜还没上,两人果然邀程轻轻喝酒,被沈黎一手挡下,“轻轻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喝。”说罢,也不等对方拒绝,直接喝得一滴不剩。

    期间无论谁来劝酒,都被沈黎一一挡下。

    程轻轻投去感激的目光。

    沈黎墨色的眸子扫过三人,触到轻轻感激的目光时,别开了视线。

    饭局后,两人提议送轻轻回家。

    沈黎婉拒,“你们喝了酒,由我助理来送轻轻吧。”

    李总皱眉,“欲擒故纵这招,你玩得倒好。”

    沈黎轻笑,“当然不能这么快让你们等到。反正好处就放在那里,只要合作谈好了,不愁拿不到。”

    两人只能悻悻而归。

    晚上又是夜琉璃。

    程轻轻记着吴梦涟的叮嘱,换了一套紧色包臀亮片短裙。

    外厅的酒吧人来人往,仍旧没有人敢来搭讪。

    照这样下去,今晚势必会重复昨晚的际遇。

    程轻轻,醒醒吧!想想你是为什么而活的!

    杨曙光说得对,这年头,桢洁对一心只想复仇的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如果踏上这条路一定会付出代价,桢洁只会是最小的一个!

    她猛地灌了一口酒,谢过酒保无声的鼓励,勇敢地走上了舞台。

    抢过歌手的麦克风,什么歌最能调动男人的yu望?

    自然是暧/昧的呻yin。

    心念一动,一首风sao的外文蓝调呼之欲出。

    在酒精的刺激下,程轻轻浑然忘我地摆动着腰身,媚眼如丝。

    如果可以,她今夜不再是程轻轻,只是一个出卖色相和身体的陪酒女,将所有积郁在心里的烦忧统统发泄出来……

    没错!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放纵一/夜。

    蛇一般扭 动的蛮腰,暴露在外的白析嫩滑的大腿,微醺泛红的俏脸,还有那似呻yin又似邀约的歌声,无一不在挑动着男人的生理防线。

    早有大胆的男人围在舞台前,能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许大总裁的情/妇跳舞,今晚来夜琉璃果真是来对了!不尽情地一饱眼福,当真是对不起自己啊!

    一曲毕,程轻轻大大方方地抛了一个飞吻,甩着长发走下舞台,马上成为众人围观的中心。

    然而此刻的她,早已褪去了初来夜琉璃时的那份青涩,仿佛一/夜间成长为另一个人,妩媚入骨,妖艳夺目,那双化着浓浓烟熏妆的大眼睛飘向哪里,哪里的男人都要狠狠地咽一下荷尔蒙疾速飙升所分泌的唾沫。

    这一刻,谁都不能否认,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即便那个人是许邵寒,传闻中风/流成性,从不会和同一 女子发生两次以上性/关系的商业帝王。

    ***

    许氏集团大楼17层,总裁办公室。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至始至终盯着监控录像中的那个娇俏身影,英挺的眉宇越蹙越紧,目光深邃而阴郁。

    莫禾躬了躬身子,“要不要将她带走?”

    许邵寒闷哼摆手,“不必。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男人口中说着不必,手上却狠狠将指尖的烟头掐灭,压进那满满一缸的烟灰中,心里没来由地窜出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