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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叁章、谈判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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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反应迟钝的年轻男女,丝毫没察周遭的异样,手拉手来到前甲板桅杆下。面前的主桅约一人合抱粗细,头顶之上超过一丈处便是白帆的底部,由于视线所限,看不清楚到底有多高。

    再看羽林军们已是乱作一团,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撕扯翻滚着到了左舷,一时间再无人关注他们的举动。于是花忆蝶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只见身边这位,看着那些拳脚乱舞的场面,皱眉撇嘴,一脸厌恶的样子,显然让这帮粗线条的雄性动物离开甲板,对这个漂亮得像个姑娘的男人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请他出面清场了吧?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主桅杆,刷着厚厚一层红漆,不会担心会被木刺扎伤。

    拿定主意后,花忆蝶便对他老实不客气地说:

    “我要爬上桅杆去把那个傻丫头弄下来,你在下面帮我盯着点,如果羽林军再作围观,你就出声,让他们都去后舷。”

    “怕走光是吧。”

    他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

    “那,你不怕被我偷窥?”

    “——吱溜!”

    花忆蝶本已脱了鞋,只着白袜,双手抱着桅杆向上攀爬了两步,被他一句话,手一滑又出溜下来,差点搓平了鼻子。

    “咳咳……”

    花忆蝶努力调整呼吸,却是头也不敢回:

    “……看到也没办法,就当便宜你好了。”

    “……开玩笑的。”

    他也有点不自然:

    “我不看,也叫他们不看便是。你自己小心。”

    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花忆蝶努力上攀,日已偏西,原本强烈的阳光已变得如江上波涛般温柔,但脸上却是那样火烧火燎地烫。

    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他背对桅杆。面朝着已分作两边展开混战的那帮九色翎们,眼睛紧张盯着每一个人的举动,脸上却火烧火燎地烫。

    这种感觉,真要命。

    他和她同时想。

    终于攀上第一根横木。也就是主帆下沿系索的位置,花忆蝶踩着横木抱着桅杆,其实不过两米多一些,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害得自己作向上运动的时候心慌意乱,下肢动作变形,下意识地并腿夹裙子,生怕风吹裙起,春光乍泄。

    这个时代的长裤不分男女,均是开裆的。外面再套上裙或袍。这种设计真是为了方便日常工作和生活?

    单凭臂力能爬到这里,还是靠着在家里的时候,成天拖着兰儿与竹儿她们的刻苦锻炼的结果。

    想到她俩,花忆蝶叹口气:

    现在她们正在为自己几个时辰前的冲动买单。

    后舷的甲板面积那么大,那些侍婢们怕是要擦洗到晚上吧?

    船离码头不久。凤女官便派一个小宫女过来宣布:所有在船头向家人告别的秀女们,均要受罚,不清洗完后舷甲板,晚上就要饿肚子。

    小主人千金之躯,体贵娇弱,哪能受此折磨?!

    于是她们的随行丫鬟,也就是未来宫中侍婢们纷纷卷起裙摆。扎起袖口,或心甘情愿,或不情不愿地代主受过去了。最惨的是秀女中有两位小家碧玉,因家中无钱派遣侍婢随行,只能自贱身价,与其他家的丫鬟们并肩劳动。

    深深宫墙犹在千里之外。眼下便遭到如此打击,心中的这份屈辱更甚于体罚之痛,这无疑会为她们日后的宫中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感觉自己坑了不少人哪!

    花忆蝶内疚不已,对兰竹两婢更是格外感到抱歉,但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

    偏生其他秀女们个个没心没肺地讥笑挖苦那两个倒霉的同伴。甚至也不太关心自己丫鬟的死活,唯一牵挂的,是自己的晚餐千万不要被无情的凤执宫大人取消。

    花忆蝶想骂她们,却没了力气,干脆耳不听眼不见为净,赌气回到自己的小舱房里。正趴在床上发呆,忽听到外面传来前甲板有人爬桅杆的特大号外,天性好奇的她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又跑了出来看热闹。

    于是遇到了正被那群风骚妞合伙调戏的他。

    于是再一次冲动,请缨去把上面那个问题女生弄下来,结果热情降温后,发现自己成了个进退维谷的大傻瓜。

    抬头看看上面,还有四层横木,约十多米的垂直高度,上来的匆忙,也忘了带根绳索作为安全绳之类的防护。

    还有这具弱小的身体,她捏捏手腕,自己的小手刚好一握,若是前世爱好运动的男儿身,作为业余攀岩选手的他怎么会对着眼前的这种挑战喟然兴叹?

    怎么办?

    体力不足,已不能再继续往上爬,否则缺少应急保护措施,强行攀登的话极有可能会出事。

    放弃?

    不甘心哪,汗都流了这么久。

    她低头看脚下。

    还好,他还算规矩。没有回头。

    他的脑袋正对着左舷,一动也不动。

    左舷的乱战仍在继续。那个姓申的军官虽瘦削,力气居然好大,几个士兵都按不住他。

    自己该怎么办?

    ……

    “喂!”

    上面有声音在喊。

    花忆蝶冷不防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险些失足掉了下去,赶紧抱着桅杆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帆浅浅吃风,隆起一个弧度,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上面的任何东西。

    声音再次响起,不大,却清晰入耳。

    “喂!你也想上来?”

    “是!”

    她大声回答,却发现声音被海风撕扯得四分五裂。

    没听见么?

    花忆蝶心中正在忐忑,突然眼前一花,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自己面前,接着二话不说地伸出手来,抓住衣带,一个娇脆的吐气开声:

    “喝!”

    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那道身影便提着花忆蝶,猛然升起,一跃便是好高,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足。在白帆、绳索间蹬踏攀援,轻松得像一只猴子。

    再徐徐落在主桅顶部最后一道横木上,将花忆蝶放开,同时坐了下来,任江风吹拂着她的衣袂。

    “你会轻功?”

    花忆蝶想淡定地效仿,却被船身的起伏摇晃得无法保持平衡,只能抱着主桅蹲在原地提问题,模样狼狈不堪。

    她点点头,看着花忆蝶辛苦的样子有点好笑,反问道:

    “你既不会武功。费尽力气,爬上来却想作什么?”

    “……”

    既然对方身负武功,那上桅杆就不是因为想不开,花忆蝶不由得气结:

    这一说,自己傻乎乎地爬上来。岂非好没来由?

    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还不如一只猴子。

    “那你呢?上来干嘛?”

    “透透气,舱里吵死了。”

    她不愉地回答,轩扬如男儿的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娇憨。

    果然有性格,花忆蝶一哂:

    “我也想像你一样,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她笑了,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我叫风霖。”

    “我叫花忆蝶——等一下,你姓风?”

    “是呀。怎么?”

    “你可认识风驰?”

    “那是我天座山第二家的堂兄。”

    “风驰是我的二表哥。”

    花忆蝶仔细端详了一下风霖,果然眉目间依稀与风驰有点相似。

    两人相视一笑,关系顿感拉近了不少,这便是大家族间缔结姻亲的好处。

    再聊了一会儿,花忆蝶故作吃惊状地,小心翼翼腾出一只手来拍脑袋:

    “哎唷。差点忘了,我自带了些糕点,你可要尝尝?”

    “可是花家的芙蓉花糕?”

    风霖的眼睛亮了,看来这个世界的妹子们,不少都如梅儿和无双风烈一般喜爱甜食。

    花忆蝶点点头:

    “我也有些饿了。一起去我舱房坐坐可好?”

    “好。”

    ……

    羽林军们好不容易将抱作一团打滚的申金吾和宋羽牌分开,劝解着各自散去,也没人有心思注意他这里。他正等得百无聊赖,终于看见头顶飘落两朵绯色的云:

    “下来便好,赶紧回舱去吧,回头少不得又受女官的责罚。”

    两个妹子同时一撇嘴:

    “谁怕她?”

    “谁不怕本官?”

    凤执宫不失时机地出现在甲板上,不怒自威。

    你个乌鸦嘴!

    两女同时幽怨地看他,他只能报以苦笑:

    “凤执宫,来得好巧。”

    “婉仪见过天使大人。大人不必为这两名秀女操心,婉仪定会秉公处理。”

    凤婉仪躬身施礼,言词谦卑,语气却有种隐约的不安。全被敏感的他捕捉到:

    什么意思?怕我这个选秀使监守自盗?呵呵……

    风霖的反应倒还算正常,低头向天使大人施礼,却不如何理会凤女官瞪她的眼神。而花忆蝶则睁大了眼睛:

    “你?选秀使?”

    “大胆——”

    他好脾气地阻止了少有露出紧张神色的凤婉仪,笑了一下:

    “花小姐,多时不见了。”

    原来他们早已相识!

    凤婉仪开始蹙眉。

    “少来套近乎,跟你很熟么?”

    花忆蝶突然来了脾气。

    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他却连自己家庭住址都摸清楚了,信息严重不对等,实在恼火的很。

    “我是——”

    “咳咳!”

    凤婉仪夸张的干咳声使得他的话停顿了一下:

    “——我叫高卓,是焕州选秀使,之前来焕州游玩,长生灯会上见过花小姐,只是没来得及通报姓名。呃,不过令尊大人那边,我可都是据实相告的……”

    原来他们不仅是认识!

    凤婉仪眉头纠结成了一个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