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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大皇子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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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一念想了一想,很难找到一个形容词来准确的形容这位大皇子。

    若说他憨厚,但那双时常滴溜溜转的小眼睛使他瞧着并不像是一个没心眼的人,若说他诡诈,可听闻他办的许多事情却让人很难联想到心计或是聪慧一词。

    简单来说就是武不能武,文不能文,长得也并未遗传到皇帝的龙章凤姿之态,属于扔在人堆里便很难找出来的那一种。

    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低等侍婢,是当年皇帝未曾继位之时,一夜潜邸醉酒昏了头,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且他的生母在生产之时难产而死。而那“一夜风流”便也是皇帝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之一,似乎极为以此为耻。

    历代皇帝都有立嫡或立长的规矩,但皇帝的原配皇后在他登基不久便染病去并未再续立,且未留下子嗣,而这位长子又实在不受皇帝待见,甚至常常家宴皇帝也并不准大皇子出息,曾毫不掩饰的说过“蠢笨愚钝之人,朕见之郁烦”这样的话,可见是有多么讨厌这个儿子。

    庄一念也只是从前在几次大型的宫宴上见过他几面,他总是隐在人群里不声不响,见了人也多是装作未见的低着头,实在避不过便抱一抱拳低着头不敢看人的一礼匆匆而去。鲜少见他与谁说过话。

    也不知这位今日犯了什么错,惹了皇帝震怒。

    庄一念小心的将茶盏递到了皇帝的手旁,退了两步立在一旁。脚步还未站定,便见皇帝一把抓起茶盏“啪”的一声又摔在了大皇子的面前。

    庄一念一惊。

    那茶水七分烫,几乎半盏茶都林在了大皇子的头脸之上,金冠束着的发髻垂下几缕发丝,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而大皇子,依旧动也未动。

    瞧着这一幕,庄一念于心不忍,再者如何,他也是皇帝长子。而且就算是一个寻常百姓如此屈辱也实在是可怜的。”

    庄一念咬了咬牙,欲要加以劝阻。但却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袖。

    她回头,见徐长厚对其清浅摇头。

    “你生来蠢笨不堪难以受教,却还如此不思进取。惺惺作态又行苟且之事,可见卑贱之子亦是生来卑贱,脾性难改!”

    这话说的极为严重,不但将大皇子骂了,连他去世多年的生母也未放过。

    “朕见你便心中郁烦,还不滚回去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入宫!”

    闻言,大皇子缓缓起身,许是跪得久了,脚步微一踉跄。

    皇帝瞧见冷哼一声。

    大皇子低着头抱拳一礼:“儿臣告退。”

    看着大皇子衣衫打湿,发髻凌乱,脚步略有蹒跚着步出御书房的背影,庄一念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他也许不至如此屈辱罢。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欲要取茶,却一手摸了个空,长眉一蹙方要开口,见到了庄一念,便也未再说什么。

    庄一念会意,静声退下去煮茶。

    出了御书房的时候,正巧见到大皇子低着头向台阶下走去,而同时有几名官员正说着话向御书房而来。

    几名官员见了他,只是草草的抱了抱拳,连正眼也未曾看他一眼便擦肩而过,至始至终,大皇子都一直低着头。

    庄一念心中喟叹,这样的日子,恐怕难过的很。

    感慨后转身向茶室走去,但却忽然见到大皇子停下了脚步,与一名官员打了照面。

    那名官员极为恭谨的抱拳一礼,弯了弯腰,大皇子扶着他的手臂将其扶起,二人立在当下说了两句话,虽然隔着稍远听不到他二人说了什么,却见大皇子摇了摇头,遂即苦涩一笑。

    许久,庄一念唯一见大皇子抬起头脸上出现了表情。

    而那名官员背对着庄一念瞧不见容貌,但是身上的官服,却是朝中重臣,不知究竟是何人。

    ……

    奉茶回到御书房,皇帝正与几名官员在议事,但似乎并没有方才与大皇子说话的那人。这几名应是皇帝身边重信之臣,皇帝话中的意思,是打算派人去查邢州一事。

    将茶放下,庄一念便退出了殿中。

    徐长厚也立在殿外,见了庄一念,对其使了个眼色,庄一念上前,二人走到一旁。

    徐长厚直言道:“莫姑娘,方才走的那位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小心被……”

    庄一念明白那顺喜话说一半是学的谁了。

    徐长厚到是好心,提醒庄一念莫要被连累。庄一念到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问:“徐公公,不知方才大皇子犯了何事?竟惹得皇上震怒。”

    许是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徐长厚也不愿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说:“还记得我昨日与你说过的话,皇上看重的人,如何都不过分。而那位,就是这句话的反面。”

    皇帝看不上的人……

    庄一念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吃屎都好看,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吃饭都像是在吃屎。”

    “总之,今后莫要再感情用事了。”徐长厚又叮嘱一句。

    庄一念低身一礼:“多谢公公提点。琅环记住了。”

    晌午方过,皇帝许是昨夜未休息好而累极了,还未用午膳便睡了。徐长厚不敢打扰,将众人都遣出了殿中,庄一念便也得了空小歇。

    闲着无事,挂念着锦华殿中的事情,便向顺喜说了去处,去了锦华殿。

    见到庄一念,怀丝高兴的快步迎了上来:“琅环你来了。”

    怀丝与庄明月二人,在这宫中就是庄一念唯一的亲人,回了锦华殿有种回娘家的感觉,庄一念反握住怀丝的手笑着点头问:“娘娘可在?”

    “自然,早晨娘娘还问起过你,不知你在御前如何,你这会儿就来了。”怀丝拉着庄一念向内殿走去。

    彼时庄明月正歪靠着看书,怀丝笑着说:“娘娘,您看谁来了。”

    庄明月抬起头来:“琅环。”

    庄一念低身一礼:“给贤妃娘娘请安。”

    庄明月笑睨她一眼:“快过来坐着说话。”

    姐妹二人软塌对坐,怀丝也立在庄明月身边,三人说说笑笑。

    庄明月问:“在御前可还习惯,是否有人欺负你,徐长厚待你可还照顾?你若不想留在那里,我便去求了皇上要你回锦华殿来。”

    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庄一念笑着回道:“好好好,一切都好。内务府的孙总管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很是清静,不过才去了两日,还未得空与其他人多接触,自然也没人欺负我,徐公公待我也很是照顾,娘娘不必担心了。”

    庄明月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入宫不久,那些人又哪里都是好相与的。你要处处小心着些,若有什么事情,立刻命人来锦华殿说。”

    庄一念笑着点了点头,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候不早了,庄一念起身道:“皇上小睡这会儿也该醒了,我得回去了,改日得了空,我再回来看你们。”

    庄明月起身,给怀丝使了个颜色,怀丝当即入内阁拿出了一个银袋子递给庄明月。

    而庄明月将银袋子塞进了庄一念的手中。

    “这是做什么……”庄一念不肯要。

    庄明月却执意如此:“御前不比别处,行事不能小气了,虽说这是俗物,可却人人都喜欢。”

    银袋子在手分量不轻,庄一念推着不肯收,但庄明月却将脸一沉:“你若不收,便是将姐姐当作外人了。”

    一声姐姐二字,庄一念无法再拒绝,是啊,她们是一家人。

    怀丝也在劝道:“小姐收下吧,您收下了,娘娘也能稍稍放心些。”

    ……

    怀揣着满满的银袋子回了住处,这里头装着的不但是银子,还有庄明月的关心。

    “傻丫头!”庄一念方要进院子,突然听到一旁有人喊道。

    回身一看,果然是他:“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