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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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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吃完饭,齐布琛还在寻思这个问题。

    也不仅仅是时间的不对,他阿玛说的那些话,处处透着不对劲。

    先是伤亡不大的这个问题。就算是在现代,遇上这样无法预料的大地震,伤亡人数也绝对不会少了,更别提不但人本意识单薄,医疗水平也十分落后的古代,怎么可能说出伤亡不大这样的话——又不是什么国家新闻部的发言人,必须隐瞒公众,以安抚民心。而后户部的措施也很奇怪,清查伤亡人数就罢了,尽管连流浪乞儿之类的人也一块儿查了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光是解释地动原理什么的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好么?这个时代的人真的明白地动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吗?虽然说这样更能安抚民心,但真的不是康熙不想下罪己诏才这样办的么?

    脑子里一直不停地盘旋着这些问题,齐布琛食不知味地用完了晚膳,神思不嘱地回了自己院子,又无知无觉地被丫头们围着洗漱好,最后恍恍惚惚地被吴雅氏抱进被窝。

    等到人差不多都退下后,吴雅氏坐到齐布琛炕边,轻轻摸着对方的额头,温和地夸奖道:“六格格从到京城后倒是安静了不少。不过也是,老爷最近在忙着京城的赈灾事宜,您可不能再给他添堵了,就算老爷一直最宠您。”

    “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么。”齐布琛乖乖点头,然后翻了个身趴到吴雅氏的大腿上,两只白胖的爪子撑着圆溜溜的下巴,“嬷嬷,阿玛最近这么忙,是因为那个地动么?什么是地动啊?”

    “地动啊?”吴雅氏狡黠一笑:“地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三个头,八只脚,块头比楼房还高,一出现啊,就踩的地面轰隆轰隆响,山也崩了,地也裂了,就是咱们住的房屋要是不结实,也得给震塌喽~就像这场地动,几乎震塌了京城一半的房屋呢。就连咱们家一开始定好的那栋宅子都给震塌了,这栋宅子还是尚书伊大人帮忙寻摸的呢。所以呀,格格你要乖乖的,要不然地动就会经常出现,房屋就会常常塌掉,老爷更要早出晚归。”

    “……|||”齐布琛头上挂下一排黑线,嬷嬷,您真当我是五岁奶娃娃呢?

    担心吴雅氏的脑洞越开越大,齐布琛忙假装害怕地捏紧对方放在自己手边的手指,虽然她人小没多大力气,但能让对方明白自己害怕了就好了。

    果然,吴雅氏立刻停止“吓唬小孩子”的行为,抽出手轻柔地拍了拍齐布琛的肩膀:“放心吧,只要格格你乖乖的,地动就不会来了!”

    齐布琛配合地点点头,然后又一脸天真和担忧地问道:“对了,嬷嬷,地动这么厉害,连房子都能震塌了,那人呢?人也被他吃掉了吗?”

    吴雅氏的笑容僵了一下,地动吃人什么的……哎,地动确实吃人啊,被砸死的那些,不都是被地动吃掉的么?想到这里,她忙点点头,“可不是。地动每次一出现啊,就有好多人被它吃掉了魂儿。不过这次啊,多亏了有先知者们……大家提前做好了准备,伤亡很少呢。”

    齐布琛愣了一下,半天,才用尚不灵便的舌头吐出这个奇怪的词汇:“……先知……者……们?”

    “对,就是先知者。”提到这个,吴雅氏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崇拜而又痴迷,“先知者们是我们大清的至宝,她们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不但带来了许多先进的知识,更是预知了许多的灾难,包括如今的地动。大清现在如此富庶,百姓生活安康,基本每天至少能吃一顿肉,多亏了有他们。”

    “那先知者是怎么来的呢?”齐布琛着急地问道。

    “这个么……”吴雅氏犹豫了一下,最后靠近了齐布琛,小心地压低了声音,“嬷嬷悄悄告诉你啊——其实我听说大部分先知者们都不是一出生就是的,他们的先知觉醒前一般会先经历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待通过考验后,就会忘掉前尘往事,性情大变,反倒有了各种奇怪的本事。大概是前朝吧,先帝顺治爷曾经下达了一份旨意,令全国百姓不论高低贵贱,一旦发现先知者,务必送进京城受封。先知者都要加入先知者团,他们不但地位超然,享有各种特权,就是其家人也能跟着享受一把‘鸡犬升天’的滋味,正经不错呢。”

    “那要怎么辨别先知者呢?”齐布琛歪头问,表情一派天真,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握成拳的双手,早已冷汗淋漓——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所谓的先知者,其实就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

    “哎,这我哪儿知道。”吴雅氏撇了撇嘴,而后又神秘兮兮地道,“不过我听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姐妹提过这事。她说啊,先知者们身上有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场,打眼一瞅就能认出来——我是没接触过先知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气场。不过,我倒希望哪天自己能成为先知者,听说先知者们的地位很高,还不用讲什么规矩,就连见到皇帝王爷都可以不跪拜呢……”

    要是真成了先知者,怕是你早死得没影了。齐布琛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而后又开始庆幸——好在自家嬷嬷没见过先知者,也好在,自己刚刚恢复身体没多久就听到这个消息。

    虽说成为先知者地位很有保障,也不用讲究规矩,这诱惑说实在的对穿越者还挺大。可要她从此之后都被这个清朝皇室当成金丝雀一样拴在金笼子里,她还真不大乐意。所以还是继续努力做自己的千金小姐,好好过完这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听吴雅氏的意思,这先知者貌似还不止一个。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就免不了为了更大的话语权去争斗厮杀,这么多穿越者,肯定不会是齐心合力的。再看他们搞出来的事——让这个时代家家每天至少吃上一顿肉菜,简直是小康社会了,还有这次地动的预防,怕是各个都有两把刷子,自己这普通的小公务员,造反什么的动动笔杆子,纸上谈兵,写写小说论文还成,真要动手……至少把“预知未来”这一金手指给她吧?谁知道现在历史都被他们改成什么样子了?!

    齐布琛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看来自己以后得试着做以前的齐布琛,免得被人发现了什么,也给当成贡品似的先知者给送进了皇宫。

    齐布琛出神地想着这些,在吴雅氏看来却是小主子困了,便将齐布琛的身子摆好,被角掖好:“好了,格格。您的身子既然已经大安了,那从明天开始就要早早去给福晋请安。您不是最爱跟福晋撒娇了么?所以今晚必须得早点睡。”

    齐布琛乖巧地点点头,同时默默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原主是个喜欢对娘亲撒娇的姑娘,这个属性自己得把握好了。

    吴雅氏给齐布琛收拾好后,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灯光,然后就带着丫鬟们退到外间值夜。听着屋里的声音渐渐消失,齐布琛翻了个身,却很难睡着——真担心自己没有伪装好,被父母兄长们当作先知者送进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