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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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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浩瀚的夜色星海之中,一条蜿蜒的光河仿佛从天边坠下,缓缓流动向永远也不会到达的尽头。

    在这由点点星光组成的光河上空,如同幽冥一般的存在着一座由一整块巨型晶石雕琢而成的水晶宫殿;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再无一盏灯火,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如同死物一般毫无生气,门扉上那一颗颗的宝石也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变得晦暗无光。

    终于在星之宫中寻找到这已陈封的宫殿,红发的王者才意识到,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只来过这里三次。

    第一次是和所有人一起来庆祝新一任thestar(星星)的“诞生”。

    第二次是为了(月亮)的逝去前来质问对方。

    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低头看了下紧握在手中的断成两截的权杖,抬头走向了宫殿紧闭的大门。

    刚来到大门前,一抹轻烟便从门缝中飘出,幻化成这座宫殿的主人的形象。

    来人眼中一亮,刚要开口说道,那抹幽灵般的存在就平板的开口说道:“口令。”

    “我……我不知道。”红发的男子张了张嘴,最终失落的说到,一贯高昂的头低垂了下来:“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最关心你的兄长……我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口令。”那一抹意识在对方的话语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

    红发的男子抬起头,仔细的看着那一抹近乎透明的影象,扯出了一抹苦笑:“还真是你会干的事。”

    “口令。”

    红发的男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干脆盘腿坐到了大门前,把那两截断权放在自己腿上,抬头望着那一抹幻影,开始回忆起两个兄弟之间少得可怜的过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说得口干舌燥的人已经整个都躺在了地上,他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突然低声的开口说道:“曾经,曾经在我知道一切之前,在你以银青巫师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里……我差点以为……不,其实长久以来,我一直……都爱慕着你;不管是你是巫师、是弟弟、还是反王……是的,我爱你……”

    最后的话语隐没在了无声的呢喃之中,红发的王者回想起了最初。

    他曾在一个让人迷醉的午夜轻鞠起那一束淡色的长发,虔诚的亲吻着发梢,在心中偷偷地向所有的神明许愿,希望这世上所有的幸福都能降临在眼前沉睡着的这个人身上。

    “……口令正确。”一直平板的声音有了一丝变化,红发的男子瞬间从地上跳站了起来,看着那一抹暗淡的幽魂仿佛被点上了心智一般,有了生动的表情,开始说出更多的话语:“不管你是谁,谢谢你愿意爱我,这让我灰暗的一生结束之后,总算能得到一丝温暖,我也爱你。”

    说完,那一抹意识的载体终于消散,而红发男子手中的权杖,也随之风化,一阵轻风吹过,不再留下任何的存在。

    红发的男子怔怔的望着空空的双手许久,终于闭上了双眼垂下头,把手掌伸到自己唇边,如同当年一般,甚至更虔诚的说道:“如果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在所有阳光照耀的世界见证之下,我祈祷:下一世,你会在爱中诞生,在爱中成长,愿你相信这世间所有的善,愿你的真心被这世界善待,愿遇见你的人……爱着你。”

    ……

    在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昴流正看到几个妖怪嘻嘻哈哈的飞出去,并商量着比赛谁吓到的人类更多。

    鲤伴坐在缘廊边无聊的晃着双腿,发现昴流睁开眼睛了,一骨碌爬起来跑进了屋里:“昴流你又昏迷了两天多,都半个多月了,为什么一直没见有好转呢?”

    昴流恢复得比璎姬预期的要慢很多,近20天的时间过去了,她能做到的也只是让他的治势不再继续恶化而已。

    昴流轻抿了一下嘴唇,其实他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在不断的减弱,或许占卜出来的大限之期就要到了吧。

    他看着在自己身边说着这两天的见闻的鲤伴,不一会儿又坚持不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来到这一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的那个异空间之梦又开始了,这一次是以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按照宣罗的说法,那个红发的男子应该是上一代的thesun(太阳)。他在消逝之前,把所有残留的力量都用在了祈祷之上,祈祷着下一代thestar(星星)的幸福。

    下一代的thestar(星星)……

    “……然后啊,那个人吓得连包袱都不要就哭喊着逃走了。椿?”说了两个妖怪吓人的小趣事之后,鲤伴发现昴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睡了过去,他伸手在昴流的鼻端试了下,感觉着那浅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皱起了眉。

    他坐直了身子,望着沉睡中的昴流半晌,目光不自觉的漂到屋内刀架上供奉着的退魔刀弥弥切丸上。

    自从那天父亲把这把刀交到他手上之后,就好像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虽然他相信自己长大之后也一定会从父亲手中继承这把刀,但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好好使用它。

    “唔……”沉睡中的昴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伤痛和毒素的折磨让他的身体不断的衰败恶化,但又因为璎姬的治疗,把这一进程变相的拉长了。

    更多的时候,身体的痛苦在不断消耗着昴流的体力和精力;清醒的时候,他还能克制一下自己,而在睡过去后,身体的疼痛就真实的反应了出来,时不时的呻|吟让一直期待他能快些好起来的鲤伴的内心也变得焦躁了起来。

    ……

    如果椿一直不能好的话怎么办?

    如果椿怪我带他出来,害他受伤,怎么办?

    如果把椿变成妖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不不不,他才不会砍下椿的头!

    可是,人类的寿命那么短,就算椿好起来,再过几十年,他也是会死的。

    到那个时候,椿一定是很厉害的阴阳师了,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他想和椿喝交杯酒,但是不会有阴阳师愿意和妖怪盟约。

    如果把椿变成妖怪,喝过交杯酒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砍下头的话,难道要椿变成首无那样的妖怪?

    不,椿不用当很厉害的妖怪,只要是个妖怪就行了,只要他也是妖怪就好……

    ……

    不自不觉中,鲤伴的手摸上了弥弥切丸的刀柄,缓缓的把它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