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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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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能否接受这个事实又是另外一件事,即使在他的眼里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担忧与心疼,也不能抹消那已经存在的疙瘩。

    无论再怎么亲密的人,就算体内流着的是相同的血脉,连过去那种大家都能吃饱的年代,一点点小小的摩擦或是误会都能够演变成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更別提连吃饱都要碰运气的现在。

    虽然没有咽下半滴,可口腔里浓浓的血腥味依旧让我浑身不舒服,再加上冬琅眼里浮动的情绪,不打算给他任何辩解机会的我在他第二次试图借着肢体接触来安抚我越发烦躁的情绪时,没有和平常一样别扭的接受,而是在手指碰到脸颊的前一秒迅速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

    心情欠佳的我在第一个字刚从冬琅嘴里溜出来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抬头看了眼由于下雪的关系而阴沉灰暗的天空,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无论对眼前这个占据我心底那个空缺下来的位置,总在某些时候正直的令我抓狂的男人,还是对那些个过去可以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危急时刻能够安然讬付后背,现在却形同陌路人般的阿布他们,甚至是我自己,都一样。

    「我累了,晚安。」偏过脸朝已经瘫软在地上,脸色死灰的萨特看了一眼,我向冬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开始盘算养伤休憩的地点。

    这地点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那样很容易受到飞禽走兽的威胁;遮蔽也不能太稀疏,那会让我跟块明晃晃扔在饥饿野兽跟前的生肉一样,也不可以太狭窄,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好摆放待会处理伤口时要用的药品。

    如果能像前两天那样找到一个兽穴当然最好,只可惜即使现在有一个隐蔽足够好的兽穴摆在眼前,我也不确定自己的体力能否应付很可能随之而来的地盘抢夺战。

    即使是异化者,失血过多也不是个好玩的事儿。

    然而我才刚替自己定下伤癒前的短期住所必须要具有的条件,还没真正对搜寻这个词身体力行时,就被冬琅一把扯了回去。

    背脊和树干重重撞在一起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更何况这一碰还顺道提醒了我背后很可能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

    阵阵闷闷的钝痛从和粗糙树皮接触的部位扩散开来,我敢发誓要不是冬琅抓着我的两条手臂,现在我肯定早就难看的跌坐在地,像游戏里那软趴趴怎么也撑不起来的史莱姆,只能趴哒啪哒发出黏腻的噪音。

    可笑又可悲。

    「小琰,让我把话说完!」

    从没听过的急切语调从冬琅嘴里溜了出来,这堪比亲眼看见彗星撞击地面瞬间得稀奇事儿搭配上他那副慌张的表情,我瞠大眼愣了几秒,接着很不厚道的笑了。

    矮油~这个面瘫货也能有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稀罕了有木有?明明这眉这眼这鼻这嘴都跟平常一个样,怎么刚才居然变得囧萌囧萌的,让人好想欺负个几把?

    前一秒差到想要将地上那具尸体抓起来在狠狠虐上几次的情绪瞬间拨云见日,甚至还有了听他说话的心情。

    「行。」我暂时忽略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挑挑眉定定地望着他。

    「啊?」冬琅似乎被这干脆的答覆砸懵了脑袋,下意识发出一声无意义的低呼,愣头愣脑的模样完全颠覆了过去我对他的印象。

    意外的可爱。

    「啊什么啊?」等了几秒发现冬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为了避免听他说完话前就先因为失血过多昏死,我打消找个安全点再来处理伤口的想法,低头开始将伤药、绷带、棉花、消毒水一样样从空间里往外掏。「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你先前阻止我"处理"牠是因为觉得牠只有一个,而我们这边人数较多所以绝对不会出事?还是因为你觉得牠还认得萨特,就算攻击所有……所有人也不会攻……MD!攻击他,才认为让萨特接近牠无所谓?」

    将手里那块刚从已经凝血的伤口上硬生生扯下来的衣料扔在一边,我咬紧牙根抓住另外一片深吸一口气,接着就像这条腿不是自己的一般毫不犹豫地用力将它从伤口上揭下。

    妈蛋,好痛!

    皱著眉甩掉手上的碎布,我抬起头朝冬琅撇了撇嘴。

    「你是真的没边听过別人谈起过狂化者扫荡聚居地,还是因为由于那些经过病毒感染后的野生动物依旧不一定改变食性而抱持著些许侥幸的心态才会跟我说没事?或者,」将止血药粉往再次冒血的伤口上倒了一些,然后也不管药效发作了没,我直接拿起一团棉花拍上去,接着用纱布囫囵捆个几圈就算搞定。「你以为狂化者跟最初感染V.A.V病毒的感染者一样,初期还具有基本的辨別能力,只需要花点时间让先前跟牠最熟悉的人接触引导,就能够像非洲那些和感染者和平共处的村民一样将牠带在身边?」

    我的声音虽然因为粗暴的上药动作而痛得有些发颤,但从冬琅骤然沉下来的表情就能看出我说的字字句句全都非常"巧合"的戳在点上。

    呵……天真。

    默默在心里替虽然是特种出身,却似乎因为过得太过安逸而忘了随时保持警惕的冬琅点了几根蜡烛。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跟阿布他们全都松懈成这样?照道理来说即使冬琅松懈了,还有阿布吧?我可不相信连阿布也觉得这世道可以过得很安逸……诶?等等……安逸?

    脑子里迅速划过几个不算清晰的片段画面,有我第一次像个蠢蛋似的不小心将空间的事说溜了嘴、有一路上有多少扫荡多少的张扬、离开时刻意留给他们的那些以提供十个人整整一年吃穿用度的物资,最后停留在这段日子以来总习惯性的把自己不能吃的肉类当成餐点配给分划出去的记忆。

    於是交叉在两边腰侧抓住衣襬,正準备往上掀脱下来以便继续处理伤口的动作立马僵住。

    一个很可能……不,是绝对的理由就这么□裸摆在眼前,而此时已经意识到这理由出在自己身上时,我忍不住烦躁的咂了咂嘴,然后手一掀就把上衣扯了下来。

    由于刚察觉到的事实太过令人震惊,我完全忘了自己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也忘了血液凝固后早就把衣服跟伤口密密实实的黏合在一起,所以这一掀我可没留半点力气,再所以……我就悲剧了。

    「嘶~~!」猛的挺直背脊倒抽一口气,从背后、手臂和前胸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又白上几分,头皮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一抽一抽的直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