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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十 三 章 东 港 谍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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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东港谍影

    话说三木在码头边闲逛,有心找他呆过的那艘日本船,据他经验,一般情况下那日本船总是泊在码头边上,不像其他的中国民船和偶而进来的俄国船,都是正儿八经的商船,靠码头或是为装货卸货,或是为补充给养检修,或是为让船员休息,总之都有一定时间性;惟有这艘日本船长年累月靠在这个码头上,很少出动;每每出动一次,细心人就会发现,值此前后总看到码头上突然冒出一些日本人,在船上神色匆匆.看他们来去匆匆,似乎不是长住在这码头附近,而是临时从四面八方凑集起来的一伙人.

    时间长了,码头上的原住民中国人渐渐地悟出其中奥秘:这是艘强盗船,在海上打家劫舍,俗称海盗.中国人惯于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对于这种心惊肉跳的传闻,只要不发生在自已眼皮子底下,他们是有足够的忍耐心.

    三木开始心神不宁.虽然他决定不再上此艘船上干活,但毕竟在异国他乡,有一处可以与老乡唠嗑的地方,对他来说还是令人神往的,他心道:中国是一片汪洋大海,这艘日本船是一叶孤舟在这片汪洋大海中飘荡;船上的人,别看有的平时如何作恶,有的则两耳不闻天下事,只管自已抱残守缺;真遇到暴风雨来临,他们就再也不会对对方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他们会守望相助,众志城城,这样才可能迎对灭顶之灾,将强盗船变成一艘诺亚方舟.

    三木眉头蹙紧,脸色由多云变阴,由于中枢神经系统指导,人开始走神,魂不守舍,他走路的样子发生了变化:原先有节奏的由膝盖带动小腿的弯曲运动,因膝盖的神经传导受阻,他的小腿开始往外甩了,走路的方式已经走样,不是一种刚性的有规则拉伸运动了.

    三木顾不得了解自身变化的原因,只道是走得累了,疲乏所致,他不经意间进了一家小茶馆,想小憩片刻,乘机听听市井街头的闲言碎语,也许会有什么消息可以捕捉得到.他找了个位子就势坐下,甫一坐定,他的眼势向四周一扫,发现茶客们一个个顿时失声,原先一片交头接耳,喜笑无常的声音瞬间鸦雀无声.稍顷,茶馆的正常秩序有所恢复,但茶客们突然象达成某种默契似的,一改方才放肆谈笑的态度,倒像个品茶的评委,只知蹙着眉头将茶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然后思考如何为名茶打分评优,一付现时场上专家考评的样子.

    三木是日本人,兴许刚从东京回到中国,在衣着装束上没有注意,与中国人传统衣着有点区别,在满清末期,这就“入眼了”.不像现在有些女性,连衣服也懒得穿,穷露八露,干脆成了裸女.三木的日本面孔和日本装束引起了茶客的注意.

    列位看官须知,在中国,茶馆店某种程度就像外国的酒巴.你看电视电影,外国人一进酒巴,就像屎壳朗掉进粪坑,见面熟自然熟的各路朋友纷至沓来:有打响指的,有互相拥抱,感到非常受用的,有kiss甚至湿吻的,冰水,“香水”一拥而上.中国的茶馆亦然,但因国人素来内向,保守,温良恭俭让,所以表现出来的是绝然不同的东方模式.尤其是小地方的茶馆,一掮下牌门板,有的老茶客眼角上眼屎还没擦掉,睡眼惺松地就到小茶馆来“报到”了.

    在一个十分熟悉的环境中,谁的屁是什么样的味,*不离十.小茶馆中突然出现一张隔夜面孔,装束怪异,自然引起茶客们的警觉:各位老少爷们来此休身养性,呒啥事体掏掏浆糊,听听黄段子黑段子;听过算数,呒没一个人会将它放在心朗向格.国人的性格是暗地里穷开心.在那北洋水师与日本海军打得热火朝天,且前者屡战屡败已成定局的时势,显然中国积贫积弱.小日本政治维新成功,一跃而为外国列强,堂堂天朝只有割地赔款的份儿.

    老百姓不是傻子.诺大一个天朝,历史上的百日维新,王安石变法,商殃变法等都非今日始.日本的政治维新可以成功,为何中国不行?老百姓看得很清楚,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p民的地位不改变,仍由所谓一朝朝的“天子”和几个“精蝇”指手划脚,决定几亿国人的命运,这个国家是没有前途的.

    历朝历代都会出个把天生负有使命的仁人志士奔走呼号,但绝大多数中国人被束缚在一亩三分田和老婆孩子热坑头的那点事上,在这样一个混沌的社会群体里,大多数人只能“偷着乐”,他们只能孵茶馆,在网上用“黑幽”消遣,用贪官们的黄色新闻来化解自已体内多余的荷尔蒙.

    三木已注意到因为他的出现引起茶客们情绪上的变化,他下意识地看自已身上的装束,才若有所悟:“噢,原来是怎么回事.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听听北洋水师码头附近的老百姓近期在说些什么时经新闻和黄黑两道的段子?”三木要了一壶茶,自顾自喝起来.

    茶客们从起先一惊一乍的态势渐渐恢复常态,又开始交头接耳了,个别胆子大的声音又开始放浪起来.一个戴瓜皮小帽,尖嘴猴腮,老帮子式的茶客突然对邻座大声道:“老弟,你听说没有,最近咱船码头出了一件新鲜事?”

    “什么新鲜事?再新鲜的事莫过于北洋水师吃败仗了,”邻座慢条斯理,见怪不怪地说.此公的牙齿向外扒,人称扒牙.“扒牙”余兴未尽,补充道:“连大名鼎鼎的北洋水师旗舰致远号和邓世昌都出场了,也没打赢人家小日本,咱中国等着忘国吧.”

    瓜皮帽听了扒牙愤青式的评论.总感到有搭错脉的感觉,心里道:现在是满人统治中国,真让道地的汉人掌权国家还不至于这样吧……“老弟,你有一词用得欠妥,”瓜皮帽按捺不住内心的憋曲说.扒牙也是茶馆的一方神仙,听了瓜皮帽的指出,表面喜形于色,道:

    “老哥是教书先生噢?在哪一家书塾任教?待会儿我将儿子送到您老的书塾受教,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矣,嘻嘻!”

    “老弟,咱们素昧平生,以茶会友,今儿个有缘在此品茶,是上苍给我们结交的机会;乘此机会有事说事,现在说信息共享;无事找乐,说两句黑色幽默或黄段子,大伙儿哈哈一笑,身心健康.”瓜皮帽怕引起误会,解释一翻.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开句玩笑而已.看你长我几岁,咱后生辈哪有不听之理.”扒牙又道:“咱中国人的伦理就是天地君亲师,敬畏天地,敬畏长辈是中国人的传统.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后世也翻不了天.如真反了天,搞不忠不孝这一套,中国也就差不多喽.”扒牙呷了一口茶,又道:“你刚才说我用错了一个词,敢问哪个词用得不当?请指教.”他双手抱拳道.

    “小事一桩,开个玩笔而已,何必当真.”瓜皮帽反而退却了,将右手掌乱摇,示意不要再谈此事了.没想到扒牙很较真,一路紧追,道:“哥们,这就见外了不是?孵茶馆就是伽山湖,海阔天空,上下五千年乱侃一气,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再说言是言,行是行,桥归桥路归路,不要糊里马堂,眉毛胡子一把抓,不是?再说言不足罪.不是?再再说我们都是一介草民,即便说到国是,也是出于关心不是?爱国家,恨铁不成钢,总不会错吧.不是?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要是国没有了,咱平头百姓更什么也不是了,不是?”

    这一连串的排比式反问,听得瓜皮帽摇头晃脑,心里连说:过瘾,过瘾.

    “不过,理是这个理,咱中国的事不好说”扒牙接过茬,道:“自古三皇五帝到如今,从尧舜愚开始,普天之下莫非仁政,仁者无敌.这个大道理大家都懂;但一上台脸就变,搞到后来事情愈来愈离谱,甚至不靠谱.”扒牙象煞有介事,故作神秘,将自已的脑壳凑近对方,又道:“老哥,我发现一个秘密!”

    瓜皮帽被对方夸张的表情吸引住了,道:“说来便是,洗耳恭听.”点头表示点赞.

    “依我看,还是老佛爷说得对,”扒牙道.

    “老佛爷?哪个老佛爷?你说是当今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那婆姨?”瓜皮帽不解其意,“隔梦头里胖千金”,怎么牵出她呢?他想.

    “当然不是她喽,她不过是皇帝他娘,他奶奶,说到底她也是个凡人,每天吃喝拉撒与我们没啥两样.她不过命里有当一阵子皇太后的命罢了.下辈子不知她吆喝啥了.”

    “那你说的是谁?现今宫里面,社会上都这样称呼她,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我与你打个赌,往后的历史书,故事书都会将这个称呼戴在她的头上,荣耀万年.”瓜皮帽信誓旦旦地说.

    “那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我说的佛祖是真佛祖,人称佛陀”.扒牙这回认真了.一脸严肃道.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佛菩萨,佛教.佛教与这码事有何牵丝攀滕?”瓜皮帽没有想到这层关系.

    “佛陀说世间是无常的,一切都在变化.打个比方,现在的你与进茶馆前的你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如何,你不知道,也无从把握.现实点说吧,满清怕是扛不过去了,迟早要完蛋.后面谁来干这卖买?咱那么大的一个国家,不能说没就没了,不是?有钱人拍屁股走人了,咱穷人无路可走呀!从这个意义,世间是无常的,不完美,这是一个有缺撼的世界.”扒牙忧心重重,又补了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就是佛教说的无常.”

    “你老弟,年纪不大,操心事倒挺多的,是个爷们.俗语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样的!”瓜皮帽拍了拍扒牙的肩膀,又道:“以茶当酒,干杯!”

    两个人碰了碰茶杯,一饮而尽,都道:“痛快!”

    “那你老兄还有什么过虑的呢? ”扒牙还是念念不忘刚才被指出的用词不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要沽名学霸王,一定要将“纠革(葛)”进行到底.

    瓜皮帽想,回去后一定要反思爱钻别人孔子这个毛病.这不,遇到了一个”常有理”,你不给他一个解释,他还真一路胡搅蛮缠下去.你赔得起辰光,赔不起茶水费呀!本来,一个响午泡一壶茶,一只角子就行了;照现在这样的架势,起码要多泡一壶新茶吧,否则老渴泡过的,淡而无味的茶水,老呒没劲噢.瓜皮帽想到此,也只得硬着头皮上,道:“老弟铆足劲要我参加找用错字的汉语大赛,我只得舍命陪君主啦!”

    没想到扒牙一时兴起,抓起桌上一付筷子的一根(此筷子是用来“消灭”油汆花生米用的,沪语叫油汆果肉),在茶碗边上敲起了“滴搭板”.他敲一次,讲一句,有板有眼,道:

    “说段子找乐子,

    孵茶馆听新闻,

    这个耳朵进,

    那个耳朵出,

    权当开玩笑,来开玩笑.

    笑一笑十年少,

    有时比吃药还灵光.

    满清国吃败仗,想找乐,

    也不易呵,也不易.”

    瓜皮帽也跟着节奏拍起手掌,在座的茶客见这边有人开出免费的脱口秀节目,也跟着节奏拍起手,搞得茶馆像有明星来开个唱会一样,沪人叫这种气势为“人来疯”.照这样的气势发展,茶馆迟早要划进娱乐圈的势力范围.

    扒牙打完“滴答板”,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几句顺口溜已逼得他嗓子眼冒烟,他拿起眼前的茶碗往嘴里灌,没想到碗里只有一艾艾茶水脚脚头,他觉得太不过瘾了,放下茶碗,拿起瓜皮帽盛满黄橙橙茶水的茶碗,咕嘟咕嘟往自已喉笼里倒,惹得他的喉结一股劲地上下滑动……

    扒牙将瓜皮帽的茶水喝得一干二净,将对方的茶碗放到老地方,一脸贼脱兮兮的样子.瓜皮帽只得苦笑,又为自已添上茶水,道:“老弟,你还对汉语大赛纠结不?”

    “什么?又冒出一个新词?”扒牙着实吃了一惊,道:“你刚才还在说纠葛(革),纠正的革命,这意思我懂.满清快完蛋了,封建主义吃不开了,现在时新的是革命,最恐怖是的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最平常的是事无巨细都是革命;推翻旧世界,建立共和新世界是大革命;个人将脑壳上的辫子剪掉,留个分头是小改小革;不过才一眨眼功夫,你又将纠革变成纠结了?老兄,你是否变得太快了?”

    “不是要紧跟形势吗?现在市面上说纠结的人多,咱们就改用纠结.就是这个意思,没其它意思.”瓜皮帽说.

    “我没有纠结.”扒牙说.

    “你不纠结啦?”瓜皮帽问.

    “我一介草民,育自泥土,回归泥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有什么可纠结的?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快意恩仇,有自已的因果业报.有自已的六道轮回.父母的贵贱贫富并不能决定和替代你在六道轮回的位置.因为你就是你自已,据说父母的基因在你身上约占四分之一左右.你有你自已的前世今生.古人云: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所以没有什么可纠结的.”扒牙话锋一转,又道:“即便是王公贵族又能怎样?古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老子血汗拼出的天下,传到子女手中没有一个不被败掉和断送.这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佛教说世事无常自有其道理,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既然不纠结了,我们换个话题谈.”瓜皮帽说.

    “什么新话题?”扒牙问.

    “老弟,你常在河边走,没听说过此间有一艘东洋船吗?”瓜皮帽问

    “听说过,也见过有一条东洋船经常停这里,如一个庞然大物,足可在近海游弋.不过最近没见它靠岸,不知跑到哪儿撒烂污去了?”扒牙说.

    “这东洋船最近摊上大事啦!”瓜皮帽的表情有些兴奋,一不小心声音也放大了许多,引起茶客们的好奇,纷纷向他俩投以“注目礼”.

    殊不知隔“墙”真的有耳.

    当他俩谈起东洋船时,坐在不远处的三木顿时身上有了电信号,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加快了,空间中的信息因子定向地向他袭来,他的双耳瞬间像兔子的耳朵嗖地竖了起来,表面上他仍然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呷了一口茶,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各位看官,不要以为笔者在胡编乱造.上面已经论证过,宇宙是全息的,宇宙万物是全息并且是有为而来.人是天外来客,在某种意义上,人也是神,无所不能呵,不过因为其身不正,其行也是歪的,看看你周围的世界,你就会悟出此道理了.

    瓜皮帽自知有些失态,他习惯地用右手掌将嘴巴一悟,脸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东洋船咋啦”扒牙问道,声音降了半度,他的身子也向对方挪动了一下.这一切三木全都看在眼里.三木趁此机会麻利地将自已挪到了与瓜皮帽背对背的位子,而瓜皮帽和扒牙全无察觉.

    说的也是,在一个普通的茶馆里,谁会去注意某个茶客换了个位子这样的鸟事.

    “东洋船被扣,船上的小鬼子全部请君入瓮,再也回不来了啦,他们中有的人可能再也回不到他们的日出之国了,呵呵……”瓜皮帽又开讲了.

    “你的意思是小鬼子去见阎罗王了?”扒牙颇有点小聪明,他用了全中国人都懂的一个词替代死字,自有他的道理:兄弟们到此来喝茶吹牛伽山河,茶馆又是个公共场所,你来得他也来得,人人来得,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牛皮吹过算数,犯不着当什么国是来谈,墙上白纸黑字十分醒目:“诸君自重,莫谈国是”.何必拽着自已的辫子去撞朱元璋的“东厂”呢?再说国人有一种心理定势:喜欢听好话,顺风话;倒霉的话,触霉头的话,一般少讲,当面绝对不讲.何必让人听了晦气,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很好吗.凡事和则兴,曲则全,则通,这是老祖宗讲的.勿会错格.

    瓜皮帽面无表情地答道:“不作死不会死,自作死去找死.”那么大的一个事件,被瓜皮帽用区区十二个字总结了.看来他也不想在茶馆里讲得唾沫星子横飞,被当局的探子咬住,拖进去吃一顿呒没名堂的“生活”(沪语拳打脚踢的意思),犯不着.

    “老兄,你消息可靠吗?”扒牙反问道:“现在市面上只听到小日本打败李鸿章的北洋水师,满清皇帝要求议和赔银子割地盘开放口岸的大道消息,没有听说过小日本海盗吃瘪的事体.老哥是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不会是皇帝赔银子赔得猴急,怕老百姓起来造tmd的反,只好放些糖衣炮弹糊弄老百姓噢?反正是死无对账的.”

    “鱼有鱼路,蟹有蟹路我的消息绝对可靠,来自北洋水师自身,不是官方马屁精发的文告,是兵工局制造所的打工者们透露出来的呀.”瓜皮帽右手握拳敲击着桌面,道:“最有力的佐证是,在咱码头上再也见不到那艘东洋船了,是不?”他又道:“老弟你见到过?”

    “没有.”扒牙摇摇头,又说,“那是艘大船,码头上少了它,像缺了个河门神似的.”他又道,“天作孽犹可缘,自作孽不可活.命该如此.老哥,你讲讲内幕吧,相必是挺剌激的,”

    瓜皮帽受到扒牙的盛情相邀,他环顾四周,作警惕状,见四周似乎没有东厂的鹰犬,就放心开讲起来.

    “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瓜皮帽拧开了他的衣领扣,以便喉结可更自由上下滑动.扒牙为他续上茶水.

    “这事还得从中日甲午海战说起.”瓜皮帽道.

    满清*已病入膏盲,皇朝气数已尽,任何人来都没有用.虽然李鸿章办洋务,兴建北洋水师,为满清打了一剂强心针,但时效完了,也就完了,回天无术.世上任何人事的兴衰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概莫能外.

    话说兵工局制造所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朝庭将全国的能工巧匠弄到咱们东北旅顺口,是为了造大船,与日本人对着干.凡能进制造所这样官办吃皇粮的地儿,要么是有铁板那样硬的关系,要么是身怀绝技的技能大师,个个身手不凡,技艺超群.要不懒得像磕睡虫的衙门才不理会那些钉头铁头似的人物.老话说艺高胆大,一点不假.

    制造所有一位叫大虎的人物,深藏不露,但绝对是个大佬.据说因为发明新型炸药,用在对日海战和平定地方造反派内乱,起了很好的震摄作用.为此,受到皇帝的通令嘉奖,钦赐特制银元宝于此人,以资表彰.

    这个大虎是江苏海边的渔民儿子,聪明能干,大智若愚,还出过国,见过世面.他作为满清国的高级军工被朝庭派到高丽,建立修造所,支持高丽人抗日.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技术大拿,居然被满清政府扔在国外后,不闻不问,在海边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

    大虎身上无疑流淌着传统中国人忠君报国的热血,视君命为山大.直到有一天,机缘成熟,他悄然回国,同时还带了一名高丽国抗日重臣的后裔,此人为逃避日本政治浪人的报复,偶然投到大虎门下.于是,在当地爱国志士的帮助下,大虎与那高丽后生在雨丝中一叶轻舟跨过为国界的江河……

    扒牙听了这一段,初步反应十分冷静,他出其不意道:“那个叫大虎的江苏渔人的儿子,不像一个纯粹的渔民之子,倒像一个负有使命从天庭下来的神?”他心里觉得惟有这样解释才较合乎情理,否则就是一个编出来的故事,像说书先生的脚本,他又道:“故事蛮吸引人的,不管他是神还是人,反正他与日本船有关系,老哥你往下讲,我听着哩,有连台本戏的架子.”

    瓜皮帽见开场白受到这位爱舞文弄墨的听众的首肯,心里暗喜,决定将段子进行下去.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