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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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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儿拆开来自昌城的信函,随后火速回城。

    李五、维珍、容珍皆低头不语,另有吴小子、冯莺莺、孙小花也坐一旁。

    待维珍讲了始末,众人愤怒不已!

    “容珍,你太轻信了!”冯莺莺虽恼怒,但容珍是崖儿的丫鬟,她也不好过于责备。

    “是啊,辉三哥以往的行径你不知么?竟还上了他的当!”孙小花年纪小,又与她们相熟些,言语自然直当。

    吴小子一拍桌子,“这闵宗辉,竟然算计到自家人头上,亏得那年宗海哥让了铺子与他,他如此行事,真是忘恩负义!”

    你一言,我一语,羞得容珍坐地痛哭。

    崖儿将她扶起,又拭去她脸上泪痕,言道:“方子如今丢了也就丢了,谁也不是故意为之。也不是没了方子,我们就不做了。明儿还照常开张,不管外面有多少一模一样的面包,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便是。”

    容珍哽咽道:“夫人......”

    “好了,记不记得往常我说过,汤种虽重要,但也不及性命重要。以闵宗辉的为人,若骗不到你,指不定还有更恨的招数。如今你们都平安无事,这就够了。我们不是还有蛋糕么?这个可是很难学的,即便让他们在跟前瞧我们做,也不定会学去。此事到此为止,都别在伤心了,打起精神过我们的日子才是正经。”

    维珍与容珍感动不已,泪止也止不住。

    李五亦是感慨颇深。当得知汤种被骗去,他是愤怒的,也想过等崖儿回来后,再上门去讨一个公道。不想她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事情过去了。她所做的,皆是为他们着想。世上真有如此的一个妙人儿么?此生能够遇见她,也不枉遭遇那一场变故了。

    闵宗海一直沉默不语,同根兄弟一而再,再而三的坑害自己,他心里苦闷至极。

    待人都走后,崖儿说道:“相公在为闵宗辉伤心么?”

    闵宗海不解。

    “相公如此愁眉不展,不是因闵宗辉的行径而难过么?”她将一杯温茶放入他的手心,“任何你不喜的人,都不足以让你为他难过。”

    闵宗海微微一笑,“我是为你难过。”

    “任何喜欢你的人,都不会让你为她难过。”

    她呢喃地话语似轻风,划过他的心房,甚是温和,一如手心的那杯茶,缓缓地暖入心田。

    耿文学得了汤种秘方,心情大好,命人去传话与耿于怀。

    已得之,可放人。

    闵宗耀回去后,大骂耿于怀不是人,一点小事也关他这许多天,又埋怨闵宗海小气,只顾秘方,不顾亲情。他正趟在里屋呼呼大睡,忽地呼到外面的叫声,似是刘香韵,立马跑了出去。只见刘香韵倒在地上呼痛,下身已被血迹染红!

    闵方氏一脸惊恐,又见浑人儿子出来,急忙辩解道:“是她对我不敬,我才想要教训她,谁知她这么......”

    “赶紧请大夫!”闵宗耀大吓一声,吓得闵方氏一个踉跄,急忙跑了。

    大夫来后,微微把脉,道:“小产。我开个方子除尽残物,再调理月余。妇人体质奇异,日后可要当心,不可再动气小产,否则神医难救!”

    闵宗耀浑劲上来,破口大骂,当然骂的是闵方氏。“你是我娘么?连我的孩儿也不顾!香韵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气她?如今好了,孩子没了,你赔我!真不知爹怎么就娶了你这个恶婆娘,害了大姐,现在又来害我!”

    闵方氏呜呜地哭着,也不敢回话。闵老三听不下去了,把烟袋一甩,“闭嘴!你个不孝子!有你这样骂娘的么?她再不是,也是十月怀胎生了你。”

    “哼,我宁愿不是她生我!”闵宗耀吼了一句,便跑了出去。

    闵老三直感叹家宅不幸!

    另一屋内,二丫听得耳边嗡嗡作响,似是听清了何事,却又不甚明白。她也懒得再去管发生了何事,她只知这个家,她不想再待了。于是,她简单收拾了行礼,在院子里,对着闵老三说道:“爹,娘,我出去找活儿做,无事便不回来了。”

    闵方氏追了出来,叫道:“二丫,你这是要去哪儿?”

    二丫似是未听见,径直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闵方氏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二丫,又想到那几个儿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数落着她经历的种种不幸。

    闵老三望着天空,脑子一片空白。

    而刘香韵趟在床上,嘴角挂着笑。

    几日后,果然,整个昌城到处都是面包店,而且味道与美味情缘的不差一二。若说没影响是不可能的,美味情缘的生意明显差了许多。

    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容珍自责极了。

    一大早,闵宗海就去了木材行,月余不管,实是不该啊。崖儿瞧见无事,便想起一事来,她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一街之隔,她很快到了孙氏卤味坊,这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她瞧木氏的发簪好看,便问道:“木嫂子,你的发簪好别致,王大哥买的?”

    木氏羞涩一笑,“我说不用买的,他便背着我,偷偷买了。”

    “嫂子与王大哥的感情真好。”

    “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便要好,长大后,顺理成章地成亲了。成亲后,他也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木氏每每回忆起往事,心痛不已。“那场大水,公公婆婆都没了,连我们三岁的孩子也不见了......”她拭了拭了眼泪,平复后又道:“相公虽不说,但他心里也是苦的,也不知升儿是生是死......”

    “升儿若还活着,今年怕是有七岁了吧?”

    木氏点头,想到活泼可爱的儿子,她又哭得泣不成声了。

    崖儿心里明了,回去后她修书一封,送去许晋城。

    若是能使一家团聚,亦是功德一件。

    五日后,美味情缘来了一位少年,眉清目秀,甚是可爱。不错,此人正是庄甫宁收养的徒弟,子鸣!

    崖儿拿了面包与蛋糕招待他,又差了李五去卤味坊把王磊与木氏请来。

    王磊一进屋,便瞧见子鸣,几乎不敢相信。木氏后头跟着进来,瞧见子鸣后,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王磊手快,扶住了她。

    子鸣有些愣怔,闵夫人写信让他来一趟,也不知是何事如此之急,这会儿这两人怎么如此怪异?

    崖儿过去扶住木氏另一边,问道:“嫂子认得?”

    木氏只管走到子鸣身边,“升儿?”

    “升儿是谁?”子鸣不明所已。

    木氏激动得抱住他,叫道:“升儿,你是我的升儿!”

    王磊亦是抱住他们娘俩,痛哭流涕!

    待他们平复些,崖儿才道出始末,“初次见子鸣时,我便有一种面善之感,待问了他的遭遇,我便想起王大哥与木嫂子来。前几天,我又问了木嫂子,才决定让你们见一见。若错了,也无碍,若对了,岂不圆满?”

    子鸣哭得像个泪人,浑然没有之前的老实稳重。还是王磊拉着他,跟崖儿道谢。“多谢闵夫人!”

    “你我能相遇,亦是一种缘份。若你不介意,唤我姨便可。”

    子鸣这才糯糯地喊了声姨。他孤独了几年,虽有师父,却也是无法比的。回到父母身边后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炎热的夏季,崖儿越发的懒了。她趟在靠椅上,看着庄甫宁的信,笑弯了眼!子鸣,也就是王升,回到了王磊夫妇身边。庄甫宁原本养老的人没了,便写了信大骂崖儿,坏他好事,要她负责。

    “何事如此开心?”闵宗海冲了个凉水澡,一身凉气扑面而来。

    “快走开!冷到我了!”崖儿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丝毫不顾他的感受。

    “这热的天,还冷?”

    她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说道:“我又没干活,当然不热,何况这屋里本就凉快。”她把信递给他,“诺,你自个儿看吧。”

    闵宗海接过,看了信,亦是哈哈大笑起来。“这庄老,还真是童心未泯。哎,你头次见子鸣,怎的便知他是王大哥的儿子?”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王大哥么?”

    闵宗海认真思考了会儿,“这会儿想来,倒是有些像了。当时还真不觉得。”

    “就你那脑袋,能想到才怪呢。”

    “那你当时为何不直接把子鸣带回来,还要写信叫他来一趟?”

    “自然是为了确认。万一不是,岂不是叫人失望?你想问题时,能否聪明点?我都疑心那木材行到底是不是你做起来的?我看呀,高大哥的功劳八成还大些。”

    “你!”闵宗海心塞了,“你最近是怎么了,每回不呛我几句,心里便过不去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行里的大买卖,哪宗不是高大哥接的?”

    “可那些木材都是我选的!接了大买卖又怎样,不能让客人满意,一样丢了。像上次,郑老板要上好的实木做马车,高振给他檀木。这檀木怎么行呢?容易吸水受潮......”闵宗海正讲得得意,忽地听到细腻的鼾声,转身望去,崖儿竟然躺那儿睡着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替她盖了一件大袍子,掩了门,又出去了。

    楼下铺子里,一位身着彩色锦服的妇人翩翩而至,步履轻盈,得体大方。她环顾四周,甚是满意的模样。

    李五眉头一皱,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如何也抓住。他示意容珍上前去招待。

    容珍朝那妇从笑道:“夫人,您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面包、蛋糕有很多种,您看看?”

    妇人并不回答,反而问道:“这可是闵宗海的铺子?”

    容珍微微收敛笑容,“是。夫人认识我们老爷?”

    “嗯,只管叫他来即可。”妇人气度不凡,似身份不浅,故而容珍不敢怠慢,欲去请闵宗海。

    此时,闵宗海正好下楼要出门去,抬头便瞧见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