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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渐渐复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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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宁?”混乱的教室里静了一下。

    “是啊!”男生又道,“就是《旧城恋爱》的编剧嘛。还有《九十九步》和《风烛残年》的编剧,都是他。简直吓我一跳!”

    “呃,金麒麟奖和金凤凰奖的最佳编剧都得了好像!”

    “天呐。他不是写过好多专业影评!难怪我上次借鉴了一篇他瞟一眼就发现了!”

    “真是他!”程思琪前排一个女生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道,“真是他!我一直以为易宁是个小老头呢。他编写的剧本真的都好有深度!”

    七嘴八舌地议论过后,学生们将目光投向了讲台上的吴教授。

    “江教授的确才华横溢。”吴教授笑了笑,摊开课本,“不过五分钟已经过了。这些事情课间再讨论。上课!”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慢慢低了下去。

    程思琪看了眼边上愣神的楚滢,突然才想起些什么,拿笔在本子上写了句:“他老婆,是蔓菁老师。”

    “蔓菁?”楚滢低低问了声,唇角浮现出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讥讽的笑意。

    他是易宁,那个让无数影迷又爱又恨的神秘编剧。

    她是蔓菁,那个风靡一时,国内超人气一线女演员。

    他们是传媒大学表演专业同级毕业生,应该是同学。他们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他的处女作,成就了她一个“蔓菁年。”

    想想自己,真是挺可笑的!

    竟然会傻乎乎地喜欢他,爱上他,憧憬他,期待他,竟然会因为想起他要离婚的那句话,心神不宁。

    “呀。”

    她正胡思乱想着,边上的乌童一声轻呼突然响起。

    “怎么了你这是?”楚滢猛地回过头去,“一惊一乍地,吓死我了。”

    “离婚了。”乌童拿着手机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脑子也乱,索性将手机放在她眼前,“我小,不对不对,江教授和蔓菁姐,离婚了!”

    他也是蔓菁的粉丝之一,少年时候就喜欢崇拜她,因而即便她是自个小舅妈,也是一直跟着粉丝们唤一声蔓菁姐。

    这一对人原本一直是他喜欢的夫妻楷模。

    相当登对不说,尤其蔓菁姐一直为了事业而努力,小舅却多年来洁身自好,一个人单过着,却也从来毫无怨言。

    夫妻之间不就应该这样么?相互的支持着,体谅着,包容着。

    可眼下,竟是突然离婚了!

    他心里太意外太诧异,因而也根本没注意,因为他说话声音太大,前后左右的学生都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江教授竟然结婚了?!”

    “江教授的老婆是蔓菁老师吗?”

    “你说江教授和蔓菁老师离婚了?!艾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信息量太大!”

    “真是想起来都心碎了!我的江教授竟然结婚了!”

    “不是已经离婚了嘛,你还有机会,摸摸!”

    最后两个女生的对话登时引得一众人小声发笑,楚滢下意识伸手触上手机屏幕,“易宁”的最新一条微博,晒出的赫然是“离婚证。”

    不过——

    事情也有点超出她的意料,就在她看消息的这一会,“易宁”这一条微博评论已经多达上百条。

    也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诸如“不要脸”、“我们蔓菁姐才看不上你呢”、“真恶心,这不是给人伤疤上撒盐吗”、“贱男,在蔓菁姐伤口上捅刀子”等等侮辱性评论一条比一条过分,充斥着她的眼球。

    “怎么这样呢?怎么就闹成这样!”一旁的乌童抓耳挠腮,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滢将他的手机递了过去,端坐着不说话了。

    边上所有人都在刷微博,程思琪也是。

    她先是蹙着眉浏览了“易宁”的微博,又叹了一声,好奇地搜索了蔓菁最新一条微博。

    蔓菁的微博比江远的早发了半小时,配的图片也是离婚证。

    不过,和江远不同的是,她只有一张离婚证的封面图,配着一条文字:“忙于工作是我不对。感情走到今天只剩苦笑。无论如何我永远爱你!易宁。”

    蔓菁易宁之后,江教授就用离婚证的内页回应了一下?

    程思琪简直对他这种给自己招黑的行为无力吐槽。不一直挺聪明挺睿智一个人吗?好歹说句话解释一下啊!

    就在她郁闷的这时间,许多熟悉的马甲突然蹦出来评论了。

    下一个晴天:“江教授,我永远爱你!”

    我是小虾米:“支持教授!不解释!”

    江燕我爱你:“代表全班同学支持你!”

    传媒表演2014:“代表全年级同学支持你!”

    长了脚的菠萝:“代表全校同学支持你!”

    教授什么的最帅了:“离吧离吧,欧耶,教授我准备追你了!”

    管我哪根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程思琪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逗笑一声,一抬眸,得,很明显所有学生都低下头刷微博了!

    不过——

    成名六七年,蔓菁的粉丝后援团一向强大,前后左右学生们突然蹦出去支持,直接后果就是,掐架了!

    程思琪握着手机正犹豫,前面的女生“艾玛”一声,突然转头道:“思琪思琪,你上微博着没?你人气那么旺,快来声援一下,我们扛不住了要。”

    “不行。”她边上另一个女生也急忙转身,“谁都可以发言,思琪不能发言。你发言可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蔓菁的脑残粉指定掐你!”

    “也是啊,唉!”第一个女生又道,“我太着急了。这什么和什么啊,不就离婚嘛?有必要直接就人身攻击啊。我的教授什么时候恶心了,他妈的那些脑残粉才恶心呢!唔,心好痛!”

    “你够了啊!”边上的女生推她一把,正笑着,又突然“我去”了一声。

    “怎么了?”眼见她握着手机的一只手都登时发抖,程思琪出声问了句。

    “妈蛋,骂我们了啊!”女生一脸忿然,“妈蛋,说江教授是我们的大众情人啊!什么一个茶壶配茶杯的,简直有病,丧心病狂!”

    “揪着我们的玩笑话不放了怎么办?脑残粉真可怕!”

    边上几个女生一脸郁闷,很明显也是被这突然激烈地状况刺得又羞又恼,程思琪再上微博,果真发现情势越发难以遏制了。

    许多熟悉的马甲直接被蔓菁粉着骂,用词粗鄙简直难以忍受。

    她抿着唇略微想了想,索性直接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帐号,转到了蔓菁的最新微博下,评论并蔓菁道:“蔓菁老师既然还爱着江教授,那么,约束一下自己的粉丝好吗?许多同学只是支持教授而已,已经被指责得羞愤欲死了!”

    《天籁之音》以后,她的微博粉丝已经有五百多万,这样一条评论消息发出去,自然不过几分钟又引来各方关注。

    正劈头盖脸开骂的蔓菁粉愣神了,原本也关注着微博的蔓菁愣神了,骂战里节节溃退的她的同学愣神了,所有的棋子们自然也是愣神了。

    这话看起来太礼貌太在理,同时,又太犀利太讽刺,语调客客气气,可简直将蔓菁直接架在火上烤。

    是啊,蔓菁主演《旧城恋爱》一炮而红,江远原本就功不可没。她在娱乐圈出了名的敬业,堪称业界典范。

    可正因为如此,和她结婚的那一方自然是委屈和吃亏着的。她先前出于自己的考量说了句“忙于工作”,原本是为了争取粉丝们的心疼,可也恰恰,说明了她们婚姻破裂和她忽视家庭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蔓菁是谁,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在各大商场奔波剪彩的那一个,春节期间依旧能坚持带病拍摄的那一个,粉丝们喊着“休息吧”,依旧三百六十五天兢兢业业的那一个。

    也正因为她这样,所有粉丝才笃定,她单身。

    她过着比单身还要忙碌还要辛苦的日子,她所有的活动被公众注视和监督着,试问,她哪里分出时间,经营自己的感情生活呢?

    她是工作中的成功者,婚姻里的失败者,她忙于事业,却疏于感情。

    这样一个女人,原本,就永远委屈着自己的另一半。

    江远既是易宁,才华横溢、低调沉稳,既能一手捧红她,很明显并不是大女人身后的小男人。

    这样的婚姻走到终点,到底哪一个才是过错方?

    她率先发微博,她第一次当着公众坦诚感情,她易宁说着永远爱你这样的话,她的粉丝,却在微博更新的第一时间炮轰她爱着的那个人。

    她在做什么?

    半个多小时,冷眼旁观吗?

    她有着极为强势的团队,她的团队,不会时刻关注着她的微博事态吗?尤其是这种她发布离婚消息的关键时刻!

    怎么可能没关注,怎么可能对这样的状况一无所知。

    可粉丝们怒火冲天,她自泰然处之,说着无奈和告白的话,却让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处在她强大的粉丝团围攻之下。

    当真是,太可笑太让人心寒了!

    她半个小时不声不响,纵容事态就此发展,说是她不知道都没人相信。程思琪这一句,看似温和请求,实则,却直接让她无法辩驳。

    网络上再次热闹起来,风向却明显变了变。

    教室里,原本气急败坏的学生们也被她这条评论惊了一下,许多人下意识回头看过去,看着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真是我的偶像啊!”

    “思琪,快收下我的膝盖!”

    前面两个女生原本委屈恼怒得差点要哭了,此刻也着实喜不自胜,嘻笑道:“代表江教授感谢你!我真是……”

    她话未说完,程思琪边上的楚滢突然“呵呵”笑了一声。

    “怎么了楚滢?”女生抬眼看了过去。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太激动了。人家要辞职根本都没给我们说啊。哪里将我们这些学生放在心上。有必要为了他又哭又笑吗?”楚滢唇角勾着浅浅一道弧,说出口的话却是挺扎人。

    “江教授肯定有自己原因的。”前排女生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我相信他。他心里肯定是有我们的。就算他不教我们了,我也爱他。”

    “呵。爱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楚滢挑眉看她一眼。

    “你!”女生明显有点恼了。

    “没事没事。”程思琪笑着将她推着转过去,“她是觉得江教授走的太突然,生气的。”

    话音落地,她伸手拉了拉楚滢的衣袖,声音小小道:“别生气了啊。你这怎么说话呢这是?”

    “我就这么说话。”楚滢咬着唇看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瞧人家多受欢迎,全班女生都爱他,魅力真大。”

    “噗。”程思琪被她委屈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江教授风靡全校,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瞧你这醋意大的,太熏人了。”

    程思琪语调顿了一下,声音越低:“他是为了你离婚的吗?那你……”

    她说着话,抬眼看了看郁闷地趴在桌面上的乌童。

    “我讨厌他。我怎么可能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楚滢撇撇嘴,“我就和乌童一起。省得心烦。”

    “没办法说你了。”程思琪抱抱她的胳膊,“自己想清楚。”

    “要是你是个男人就好了。”楚滢反手又抱着她的胳膊,“你要是个男人,我就和你谈,其他的谁都不要。”

    “我要是个男人,我才不要你呢。”程思琪忍不住笑了笑,“连个菠萝都不会削,娶回去还得我伺候你!”

    “妈蛋,你嫌弃我!”楚滢咬牙切齿去挠她,两个人登时又笑作一团。

    也全然不知道,此刻的微博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风波。

    起因,自然还是程思琪的那一条微博。

    在她蔓菁十分钟之后,蔓菁的微博发布了一条长微博道歉,称自己因为伤心过度去休息,经纪人顾及她最近拍戏太累,又兼之过度维护她,也当真对江远有些怨气,并未第一时间将微博上的混乱告知于她。因此造成粉丝们对江远和传媒大学学生的围攻侮辱非常抱歉,感谢程思琪的提醒。

    她这时间和言论都十分玄妙。

    一来,表明自己全不知情,二来,表明经纪人对她颇为维护,心疼她迁怒江远合情合理,三来,表明程思琪这一条评论来的不客气,经纪人都不敢擅自做主,而是惊扰了因为过度伤心,刚刚去休息的她。

    这说法其实有些牵强,毕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休息谁知道呢?

    可再转念想,她这说法其实也合理,不排除当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蔓菁的死忠粉众多,也都是自从《旧城恋爱》以后就拥护喜爱她的一批人,混迹网络时间长,年龄也自然偏大一些。

    她这微博一出,粉丝们自然心疼不已。

    可,有了前面的教训,粉丝们也都明智的没有再去“易宁”和“程思琪”的微博下面闹,而是齐刷刷在蔓菁的微博下表示支持。

    譬如“不要和新人一般见识”、“我们相信你,不要让新人影响你的心情”、“年轻人嘛,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用理会”……

    蔓菁反将一军,打一手“同情牌”,将程思琪放在火堆上烤。

    可,程思琪和教室里大多数学生已经收了心听课,对这后来的风向变故自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与此同时——

    易宁工作室,一个络缌胡子的中年人看了眼电脑,将椅子转了半圈朝向不远处立着的江远,开口道:“啧,不愧是蔓菁,这样也行。”

    “圈子里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她同情牌一向打得好。”复印机前站着的一个瘦高女人侧身一笑,“我倒还挺欣赏江远这学生,不怕事。”

    “你刚从国外回来,估摸着没有看《天籁之音》,”圆桌前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抿了口咖啡,“小姑娘唱歌很棒,前途无量!”

    “可不是,微博粉丝五百万,多不容易。”门口又进来一男人,边走边道,“我觉得这姑娘还挺传奇。华娱的秦裕喜欢,寰宇的宋总更快,告白求婚领证一气呵成!简直不可思议!”

    围坐着圆桌的另一个男人沉默半晌,笑着敲了敲桌子,朝着江远道:“说真的!我对你这个学生非常感兴趣。要不让她试试我下部戏的女主角?!”

    “开玩笑吧。”转椅上大胡子的男人笑了笑,“那姑娘这才大一呢?演电影估摸着悬,你的那些角色,没什么经历的女孩,挑战不来。”

    “那倒不见得。”沉默着听了良久,江远靠着吧台笑了笑,“你们没见本人。她和一般的学生还真不太一样。”

    “怎么说?”一屋子人明显都来了兴趣。

    “她天生适合这样的圈子,就你那些角色驾驭起来应该不在话下。”江远语调微微一顿,笑了,“不过那姑娘挺淡泊名利的。你的那些角色纵然能一炮而红,她也不一定愿意来。”

    “嘿。”被打击的男人登时挑眉,“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讽刺我?”

    “哈哈……”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是因为裸露的镜头多了些?”打印机边上的瘦高女人若有所思,“不过,在其他人的电影了脱十件,也抵不上在卓航的电影里脱一件。别的电影脱衣服那是低俗,咱们卓航这里脱衣服可是艺术,探讨的是人性,啧啧!”

    “哎我去,你可真抬举我!”卓航直接一掌拍在桌面上,朝着江远,话锋一转,“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要不我蹦出去说说。蔓菁抛夫弃子,让你独守空闺好些年!”

    “滚蛋!”江远直接笑着斥了一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男人双手做投降状,“我的教授,那你说要怎么办?人家围攻你一顿这就完了?忒好说话了吧。哎我说,别说贱男了,估摸着还没人骂过你恶心不要脸吧。”

    江远神色愣了一下,笑笑没说话。

    “别笑别笑,”转椅上大胡子的男人无语道,“怎么总觉得你这人就是专门来凸显我们粗俗的。这西装革履看着也太碍眼了点。搞艺术的可不这样!”

    “习惯了。”江远又笑,“其他衣服穿不了。”

    “做教授的都这样,”又有人接话道,“道貌岸然,看着忒君子。”

    “不是看着,”江远垂眸看过去,纠正道,“本来就是。”

    “哈哈,谁说不是呢?”那人又笑着一脸揶揄道,“这七年婚姻,性生活有十次没?也就你坚持到现在。”

    “以前没觉得无聊。”江远笑了笑,道,“行了。能不纠结我的性生活么?蔓菁的事情你们不用多说,就帮我两点。”

    “说呗。”一屋子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给我发布离婚证那个微博点个赞,关注一下程思琪的微博。”江远补充道,“别用小号。”

    看着他的一众人愣了愣,回过神来忍不住齐齐喷笑。

    距离他不远的瘦高女人无语地笑了笑,一脸包容道:“你还真是。坑起人来这么多年都不客气。”

    “主要是程思琪。”江远扯动唇角笑了笑,“声援一下她。我这做老师的,总不能让自己的学生跟着吃亏。”

    “得了,听你的。”大胡子的男人直接转身过去,“这算多大个事。”

    这当然不算小事。

    等他转过身去,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原本还热闹的网友就发现:《旧城恋爱》的导演王京,赞了“易宁”离婚的微博,不过一分钟,又关注了“程思琪”。

    这还不算,在这接下来的几分钟里——

    《旧城恋爱》的两个副导演、《九十九步》和《风烛残年》的两个导演、业界资深影评人、圈子里颇为著名的两个摄影师、国内挺出名的相声演员,甚至,圈子里诸多明星竞相邀请的造型师……

    这些平素在圈子里颇有威望的人,竟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默不作声地给“易宁”最新一条微博点了赞,又默不作声地,直接关注了“程思琪。”

    娱乐圈好些年,这些人也没有这样任性的时候!

    他们当然不知道,江远当年在学校已经颇受追捧,虽说从未用自己的作品作为资本夸夸其谈,志趣相投的许多人却对他的才华一清二楚。

    他创作的三部电影剧本,捧红了三个团队,算得上一众人之中的核心人物。

    尤其,这些人还基本上都和蔓菁相识,却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毫不客气,齐齐站到了“易宁”这一边。

    蔓菁,她为什么人品竟然差成这样!

    面对一个又一个颇有分量的专业人士,蔓菁的粉丝都有点底气不足,忍不住怀疑,自己一直追求的偶像,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要不然,为什么在这些导演、摄影、造型师跟前,就一点不讨好呢。

    其实并非蔓菁有问题,而是这些人一向对江远的行事作风颇为推崇,又不必巴结讨好蔓菁,选择站队的时候自然毫不迟疑。

    江远比他们有的人还年轻些,可他沉稳冷静,从来不追名逐利,此其一。

    江远一毕业就结婚,比他们所有人结婚都早,婚姻七年这样相处,却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拈花惹草,心性坚韧让人汗颜,此其二。

    江远出身电影世家,才华横溢,却从不自视过高,此其三。

    当然,因为蔓菁当年流掉孩子,他喝酒失态一次,让人心疼愤慨,也算是让他们毫不迟疑声援他的一个原因之一。

    这些人突然蹦出来齐齐给离婚证点赞,无疑狠狠扇了蔓菁一巴掌。

    “易宁”以及“易宁工作室”自此备受瞩目,他的真名“江远”以及先前在传媒大学任教的事情更是因此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程思琪又一次跃入众人视线中。

    有网友默默猜测,她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卓女郎”、“秦女郎”,进军电影行业。谁让这些导演编剧,齐齐关注她,声援之后还一直关注,好几天也没取消。

    程思琪也有点哭笑不得。

    她星期四晚上回了家,迎接她的,又是一个醋意大发的宋望。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说好了晚上一次的宋望食言而肥,抱着程思琪折腾了两次之后还不满意,搂着她的腰就要继续。

    “我不行了已经。”程思琪无奈地去拉他的手,埋头在他胸膛软语撒娇道,“真的。早知道江教授那么牛逼,我说什么也不会强出头的。”

    “嗯?”宋望英俊的眉眼被汗水打湿,纤长浓黑的睫毛垂敛,吻着她耳垂,低低一声,尾音十分撩人。

    程思琪只觉得自己的尾巴骨都酥麻,又连忙保证道:“真的。也是因为蔓菁那些脑残粉太过分了些。好些同学都要被骂哭了。你真没必要介意这个。醋劲这么大,不累啊你!”

    宋望一只手顺着她滑嫩妖娆的曲线往下游走,手心里满是湿汗,沉默了一小会,才叹了一声,抱紧她笑了笑:“好了好了。放过你了。”

    “真是的。”程思琪伸手在他胸膛上刮了刮,“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装吃醋?”

    “哈哈。”宋望愉悦地笑一声,低头将脸颊埋在她颈窝里,声音闷闷道,“被你给发现了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败给你了。”程思琪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好累了。睡觉吧。”

    宋望笑着搂紧她,脸上亲亲,脖子上亲了亲,这样那样的吃了好一会豆腐,也才有了困意,两个人渐渐睡去。

    卧室里留了床头灯,淡淡的光芒将两人笼罩着。

    程思琪觉得累,睡的很熟,宋望闭上眼睛,同样进入梦乡,却迷迷糊糊不得安睡,恍惚间,又看到那样喧嚣吵闹的一副画面。

    动感十足的音乐,群魔乱舞的人群,以及,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披散着长发,跳舞的女孩。

    那女孩身材很好,玲珑饱满,流转的光线里,一双裸露的手臂像藤蔓一样妖娆伸出,修长玉白的双腿随着节奏动作,十分勾人。

    他怔怔地看着,只觉得那女孩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让他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她肆意飞扬的长发,好像曾经拂过他的脸,她窈窕曲线上每一寸,好像也曾被他亲吻过,只看着,都让他觉得心中惊痛。

    宋望看的有点呆,下意识的,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女孩的方向而去,注视着她,目不转睛。

    直到——

    音乐骤然拔高,那女孩突然转过身来。

    一瞬间,他看到了那样惊艳魅惑的一张脸。

    思琪……

    宋望愣了愣,头疼欲裂,眼前的场景又飞快地变换着,流转的光线都登时让他眼花缭乱,再定神,他赫然发现,他的思琪,不知怎的倚在别人怀中,千娇百媚。

    湿汗爬满了他英俊的眉眼,宋望色泽浅白的薄唇紧紧抿着,“啊”的一声,他突然惊醒,一转身,青筋暴跳的一只手,掐上了怀里程思琪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