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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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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恢复平静,李晨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帮着张玉芬与讨薪者对峙的女医生,这女医生很年轻,与李晨年纪相若,清丽的面庞上还透着一丝稚气。

    “谢谢你,李医生。”李晨扫了一眼女医生胸前的名牌,李倩一,实习医生。

    竟然是本家,还真是巧。李晨嘴角噙着笑容,看着李倩一。

    而后者则是轻轻抿了抿嘴:“你是四叔的儿子?”

    “四叔?”李晨一怔,有些茫然。

    这时,一旁的张玉芬说话了:“晨晨,倩一是你三伯的女儿啊,你们小时候见过面的,后来你三伯全家移民到了美利坚,才渐渐断了联系,今天在这里见到倩一,我也很惊讶呢。”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时候在爷爷家一夜尿五次床的那个倩一妹妹?”李晨恍然,在记忆中搜索出仅有的信息。

    而他这话一出口,李倩一那张清丽的面孔顿时黑了下去,连带着张玉芬也有些尴尬,毕竟,人家现在已经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李晨却提这种糗事。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对这事印象比较深刻。”李晨搔了搔头,又上下打量了打量李倩一,其实,他与李倩一的亲戚关系是很微妙的,李晨的爷爷前后共娶了两任妻子,与第一任妻子生育了两儿一女,与第二任妻子生育了两个儿子,而李晨的父亲排行四,是李晨爷爷的第二任妻子所生,李倩一的父亲则是李晨爷爷的第一任妻子所生。

    两人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并不算融洽,尤其是李晨的爷爷去世之后,更是没有了任何交集,所以,李晨和李倩一这对堂兄妹自然也就十分的陌生。

    “你说的事,我可不记得!”李倩一自然不会承认一夜尿五次床的糗事,白了李晨一眼,说道:“另外,我记得你好像比我晚出生两个月,所以,你应该叫我倩一姐姐!”

    “姐姐?”李晨连忙摇头:“不不,记忆中你是比我小的。”

    李晨说完,向张玉芬投去了求证的眼神。

    “晨晨,倩一的确比你大两个月。”张玉芬想了想说。

    “我就说吧。”李倩一得意的耸耸肩,然后冲李晨勾了勾手指:“来,叫姐。”

    瞧李倩一那副得瑟的模样,李晨就有些郁闷了,用力冲张玉芬挤了挤眼睛:“老妈,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错的,你是立秋那天出生的,倩一出生的时候是初夏。”张玉芬完全没懂李晨的意思,一句话,反倒是把这层关系做实了。

    李晨瀑汗,彻底无语了。

    “成,姐就姐吧。今天的事谢了,倩一姐!”李晨将“倩一姐”三字咬的很重,随即撇了撇嘴,然后,推门进了病房,他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病房是单间,干净,规整。

    李晨的父亲李富国半倚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眼中血丝密布,神情憔悴。

    看着病床上的李富国,李晨不免一阵心酸,在他记忆中,李富国一向是意气风发的,纵然已经五十岁,可精神头却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可此时的李富国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头上冒出了大量的白发,由此可见,此次公司危机对他打击之大。

    “晨晨,过来坐。”

    见李晨走进病房,李富国冲他招了招手,不过手臂的动作却有些迟缓,这是因为脑溢血而留下的后遗症,现在的李富国半个身子都处于“半瘫”状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老爸,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李晨紧走几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关切地问。

    “很好。”李富国倔强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刚刚你在走廊里跟陈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真想将公司继续经营下去,还是缓兵之计?”

    “我想接手公司。”李晨直截了当的回应。

    “说说你的想法?”李富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一手经营的公司自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网络泡沫会消退,经济危机也会过去,至于,互联网行业不会消失,也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世界踏入网络时代是大势所趋,不会因为一次泡沫,一次经济危机而改变,大多数人都觉得现在是互联网行业的末日,可我却觉得现在是互联网行业的春天,只要扛过这段危机,整个行业必将迎来大爆发,所以,我认为公司不能倒闭,就算咬碎牙也要经营下去!”李晨一脸正色的说道。

    “嗯,不错,我们父子想到一块去了。”李富国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握着拳头说道:“当初我决定做互联网,就是看中了它的前景,世界踏入网络时代是大势,就好像手机即将普及一样,时势造英雄啊!古往今来的风。流人物,大多是踏在了时代的节点上,才有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而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了李富国的一番话,李晨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世界的父亲有如此见地,原本,他以为要说服李富国将公司继续经营下去会是很困难的事情,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存在说服的问题。

    “只是,想抓住这次机会,难啊!”李富国话锋一转,叹息道:“现在公司账面负债八十万,欠银行贷款两百万,而且还款的期限只剩半年,公司每月费用支出大约在二十万左右,而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近半年甚至更久时间,公司几乎都不会有什么收入,所以,想要经营下去,几乎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李富国沮丧的摇了摇头。

    李晨蹙了蹙眉,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公司会负债这么多。

    “如果是这种状况,我建议四叔还是申请破产吧。”

    就在李富国和李晨父子二人沉默之际,跟进病房的李倩一忽然说道:“根据我的分析,一年之内,整个大环境不会有明显的好转,如果四叔一心想做互联网,不如等市场好转了再做。”

    “那便错过了最佳时机。”李晨反驳道。

    “可是,你们没有钱,根本扛不起。”李倩一耸耸肩。

    “正因为没有钱,才要扛。”李晨正色道:“等到市场好转,会有大量资金涌入,等那时候再做,我们将毫无优势。”

    “现在,你们有优势?”李倩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当然。”李晨握拳道:“时间,是最大的优势。”

    “时间?”李倩一笑了:“我的好弟弟,时间只会让你们越陷越深,我以麻省科技学院计算机硕士的身份告诉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最佳决定,就是退出。”

    “计算机硕士?你不是医生?”李晨疑惑的看着李倩一。

    “有个术语叫,双学位。”李倩一笑着耸耸肩,继续说道:“查莫斯指数已经跌破三千,现在,没有人再敢把资金投入到互联网行业,所以,风投,融资,贷款,你都不要想,你唯一的出路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公司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盈利,可是现在,你的公司有任何可以盈利的项目???”

    “没有!”李倩一摊摊手,然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得去开会了。”

    言罢,李倩一扭头向病房外走去。

    “谢谢你的提醒,倩一姐!”李晨依然将“倩一姐”三字咬的极重,然后,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不过,我还是要做!”

    行走中的李倩一步伐微顿,然后,轻轻摇摇头,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