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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思慕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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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思慕之君

    宋衍琮装作没听见:“你今日定是没准备礼物给我,我不会怪你的,等到二十那日送份大的便行了。”

    正月二十是宋衍琮的生辰,这么拐弯抹角的提醒着,该不会是怕她忘了吧!

    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知道了他那矫情的性子,许追心中有些无奈面上还要应下来:“好,等万寿节那日臣妾定是会好好准备一份礼物给陛下的。”

    “这还差不多。”

    **

    送什么样的礼物,既不让人觉得俗气还很郑重其事,最重要的,是能让陛下开心?

    这几日,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许追。初二那日,宋绮罗回门来看她,瞧着她愁闷苦脸的样子兴致勃勃的提议着:“你还用送什么礼物啊!找一口大箱子把你自己装进去送到乾元宫去,保证皇兄惊喜的挠墙。”

    许追:“.......”现在的孕妇都这么狂野吗?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别弄那些虚的了,晚上的时候直接压倒,你的热情足以让皇兄此生铭记这个生辰。”

    许追:“.......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吧!”

    宋绮罗失望的耷拉着眼角:“明明是很好的主意啊!”

    绮罗的例子在前,让许追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在离万寿节还剩下十天的时候,她总算是想到了到底要送什么样的礼物了。

    在宫中,正月是个大日子极多的月份,除夕、元宵节、万寿节,都在这个月里。过了十五,年味渐渐消退,然宫中的忙碌并没有减损分毫。由礼部主办,宫中内务府督办的皇上的万寿节庆典正如火如荼的筹办着。白日的百官朝贺,午后的戏剧表演,以及晚上的重头戏君臣夜宴,这每一桩都要仔仔细细的办,万万不能出半分纰漏。

    过了十五,宋衍琮前朝政事越发的忙碌,许追就可以空闲下时间好好准备她的礼物。她心中有些忐忑,还不知道这礼物他会不会喜欢?

    一晃到了正月二十,从朝上回来的宋衍琮携着宫妃大臣一同到百戏阁听戏。请的是京城中第一戏班“富荣堂”,戏开的极其热闹。戏班平日里极少入宫,许追自然是要抓住机会好好听一饱耳福才不算辜负。

    她半阖着眼,聚精会神的听,不想身边突然有呼吸靠近:“朕的礼物呢?”

    许追被下了一跳,睁开眼紧张的看着周围,瞄见身后坐着的她爹脸色有些阴沉,她急忙离得宋衍琮远了些才道:“等晚上夜宴散了之后,臣妾再拿出来给陛下。现在,陛下还是看戏吧!”

    宋衍琮努努嘴,居然还要等到晚上,不开心。

    好像没有一个生辰如这次一般让宋衍琮觉得度日如年,听着百官的奉承,看着那些扭着腰肢的舞姬,他真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然后赶紧让许追把礼物拿出来......但却是不能。

    夜宴之上,丝竹之声绕梁三日而不绝,百官祝祷连绵三里而不断,宋衍琮面上撑起端庄欣慰笑意,举着酒杯同众位卿家同归于尽,不,是同杯于尽。

    “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圣体康健,福泽万年。”在这种大场合中一向默默低头吃的姚知月却是一反常态的举杯而立,遥遥冲着上首道:“臣妾就快要离宫啦,多谢陛下这些年的照顾,臣妾先干为敬。”

    姚知月仰头喝了杯中酒,被呛得直咳嗽:“好辣,水,水.......”

    “昭媛赶紧喝了吧。”身边小宫女递上水,姚知月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才将将压下吼中的*之意。众人皆是被她这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姚知月“呵呵”一笑,急忙捂着脸坐下了。

    宋衍琮也笑了,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月儿有心了。”

    此序一开,百官纷纷上前敬酒,直接导致夜宴散的时候,连宋衍琮这种千杯不醉的人脑子都有些发胀。人群都散了,许追跟着宋衍琮到了更衣间:“陛下无事吧?”

    “没事,这才几杯酒怎么会有事?”

    许追:“.......可陛下你脚下在打圈。”

    “胡说!不信朕给你走个直线!”

    “好了好了,是臣妾胡说。”许追急忙上前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夜已经深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朕的礼物呢?”

    许追当真是佩服他的执着,都醉了还记得礼物。

    “回去就给陛下看,好不好?”

    “好。”宋衍琮搂过许追肩膀,两人像是长在一起一样坐上龙辇往乾元宫而去。明泉有点摸不到头脑,陛下不是微醉吗?怎么现在走路都费劲了?难道又是传说中的苦肉计?可这苦肉计为的是哪般啊?

    到了乾元宫,木兰带着许追让拿的东西已经等了许久了。本来想着陛下醉成这样即使把礼物拿出来他也看不了,许追便抚着宋衍琮到床上去歇着。谁知道宋衍琮各种耍无赖的缠着她,像只大熊一样巴在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问:“礼物呢?我的礼物呢?”

    许追无奈只能唤木兰进来把东西放下,深吸了口气:“陛下,你要有心里准备,臣妾这礼物可能,不太好.......”

    宋衍琮坐在床边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事没事,赶紧的吧,我都等了一天了。”

    本来她还会忐忑,但见陛下都醉成这样了,即使弄的不好他也不会记得吧!这样想着许追顿时放心下来,缓步走到了摆放着长条东西的桌案后面。伸手拿下遮在上面的绸缎,只见里面是一把琴,素手拂了两下,琴声如流水潺潺。

    宋衍琮捧着脸看着她,眼神迷离。许追皱了皱柳眉,轻咳一声,再次把手搭上去。听得出来琴声倒是极好的,只不过偶有的几个音弹错显出了弹琴者的琴艺生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

    她轻声的唱着,不算很好听,但是轻轻梵唱着的模样让宋衍琮迷茫着的神色渐渐变得明亮。歌声停止,琴声缓缓而落,许追咬着唇一脸的尴尬。她不通音律,想着若是真的能弹唱出来一首曲子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凭着记忆记下每一步弹的地方,练了无数个日夜却还是弹成了这个样子。

    “你弹得的是《淇奥》,我家阿追有了思慕的君子了。”宋衍琮从床边站起来走过去蹲在地上,双臂交叠着搭在桌案上,再把脸搭在上面看着对面的人:“阿追,你思慕的是谁呢?”

    许追腾地红了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除了你之外,怎么还会有旁人。”

    话音刚落,她觉得哪里不对劲:“陛下不是,不是喝多了吗?怎么.......”怎么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再不复之前的踉踉跄跄,而是步伐稳健有力?

    “你日日在承庆宫练琴我怎么可能不知晓,知道你紧张,便假装喝醉了,否则你怎么能安心下来为我弹这一曲呢?”

    许追怔怔开口:“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宋衍琮伸出右手搭在她的手上,看着她为了练琴指尖上的伤痕心中骤然一疼:“阿追,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这么有心的为我准备礼物,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过过的最好的生辰。只不过可怜你忍着疼去练琴,这手都伤成了这样.......”

    “那日在弄星台上,陛下又何尝不是手上伤痕累累为臣妾演着一出皮影戏?礼尚往来,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宋衍琮失笑,明白她这故作轻松的姿态是不想让他担心,却是起了坏心思一下子板起脸:“你以为扯平了就算完了是吗?想的美,以后每一年的七夕佳节之夜,你抚琴唱歌我演皮影戏,演到我们再也演不动的那天为止才算完。”

    这有些霸道有些无赖的许诺却是让许追心头暖洋洋的。

    予以白首之约,共赴华韶流年,世间最幸之事,不过得了一个你。

    她眼眶骤然一红,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重重的点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那人桃花眼中黑眸晶亮,更胜从前。

    **

    良辰美景之夜,自然是不能辜负的,第二日晨起,宋衍琮心满意足的上朝去了,在梦乡中的许追唇边还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上朝的时候百官都察觉到了皇上今日心情状似很好,以为过了生辰又成熟了一岁陛下自然是高兴的,却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家娘子用心的礼物和表白而心中爽到不能自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启奏。”

    宋衍琮看着站在殿中的人,又看看站在右列的自家老丈人,沉吟道:“姚爱卿有何事要启奏?”

    刑部一事,平日里都是由许颂奏明上听,这姚远奉倒是极少会出来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宋衍琮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臣要参刑部尚书许颂许大人,有谋逆之心,意欲颠覆朝纲,改朝换代。”

    许颂一贯冷着的脸带着错愕看着姚远奉,宋衍琮皱起浓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