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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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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大伙儿就在花园里,地上也不十分平整,更摆放了数千盆的菊花,玟沁这一摔,不禁一头嗑在了花盆沿儿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声。

    婼宸被吓了一跳,也是一个战栗,但很快反应过来蹲下去查看:“你怎么样?太医!快传太医!”

    “皇贵妃你好狠的心!”一直跟在玟沁身边的梁蕊儿此时赫然喊道,“你……你怎么能推诚妃娘娘!”

    “本宫没有!”婼宸抬起头来,看着梁蕊儿惊慌失措的表情,怒斥道:“你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你何时看到本宫推她了?”

    “是你……”玟沁忽而也一把拽住了婼宸的衣襟,她痛得面色惨白,声音也颤颤巍巍:“是你推……推我……”

    婼宸看着她的样子,知道胎儿肯定不好,所以也不想与她争辩了,只是道:“你快别多说了,你感觉怎么样?”

    玟沁却已痛得说不出话来,满头大汗地微微呻吟着。婼宸再一瞧,就看见她下身已经见红了。这种情形她从未遇见过,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再加上周围的嫔妃们亦围作一团叽叽喳喳个没完,不禁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都别吵了!”婼宸站起身来,怒视旁边一个小太监道:“太医呢?去传了没有!”

    那小太监连忙答道:“已经去传了!值守的太医就在景祺阁内,很快就到。”

    婼宸听到太医就在附近,这才稍稍放心一些,她再低头去看玟沁,就见她已然昏死过去了。婼宸心头大跳,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身旁琳琅的手,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她虽不喜欢玟沁,但却真的没有想过要她发生什么意外。

    琳琅也是吃惊万分,但要比婼宸稍微镇定一些。她反握住婼宸的手,低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太医马上就来了,她……她不会有事的。”只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婼宸木然地点点头,就看梁蕊儿在那儿抱着玟沁痛哭,边哭还边说着什么婼宸害了她之类的话。但她现在也无力争辩了,只想赶紧有个太医来收拾残局。

    因景祺阁就在景福宫旁边不远的地方,所以不消片刻,就有两位太医匆匆赶来。婼宸抬头一看,其中一位略面生,但另一位就是玟沁的主诊大夫沙惟一。

    “沙太医!”婼宸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就扬声唤道:“你快来看一看诚妃,看她怎么样了。”

    “是,是!”沙惟一一边应着,一边快步地小跑而来。待他走到地方,只见他把了把玟沁的脉搏,又翻着眼皮瞧了瞧,就立刻蹙眉道:“诚妃娘娘是滑胎之兆,这花园中不方便医治,要立刻抬回宫才是。”

    婼宸点点头,但转念一想,玟沁所住的翊坤宫离景福宫路途遥远,恐怕她会撑不住。蹙蹙眉,她决定道:“来人,将诚妃抬到庆寿堂,快!”

    几个小太监听闻,立刻就抬来了软轿,合力将玟沁放了上去,与两位太医一起飞快地向庆寿堂而去。唯有琳琅轻声在婼宸耳边道:“庆寿堂是太上皇喜欢去的地方,里头有个他的书屋,将诚妃抬去,会不会晦气……”

    婼宸沉声道:“没时间去管这么多了,太上皇那边,回头我回去请罪的。”她顿了顿,吩咐小灵子道:“你去重华宫那边儿,告诉皇上诚妃摔倒一事。但今儿是万寿节,先别说她可能滑胎的事儿,就请皇上宴后再前往庆寿堂一趟吧。”

    “嗻,奴才这就去。”

    婼宸看小灵子走远了,才又强扬了笑颜,对花园中的其他人道:“今日是万寿节,景福宫中的千菊宴也正常进行。大伙儿不必担心诚妃,本宫自会跟去庆寿堂,这边的一切,皆暂时交由莹嫔处理。”话说完,她目光扫到梁蕊儿身上,冷冷道:“你随本宫一起去庆寿堂。”

    梁蕊儿一个寒颤,但也未敢多言,只好走到了婼宸身边来。

    “等等,”琳琅在身后叫住了她们,又将不远处的玉茗往前推了一步,“让淳贵人跟着一块儿去吧,她机灵,说不准能帮上忙。”

    婼宸顿时明白,琳琅是怕只有梁蕊儿在,到时候编纂些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叫她有口说不清,所以才让玉茗也跟上。这样也好,婼宸点点头,示意玉茗跟着,便也加快了步子往庆寿堂去了。

    才迈入庆寿堂的垂花门,婼宸便闻到了些许血腥味儿,心里不由又是一沉。待走进诚妃暂时躺着的屋子里,那血腥味儿就更浓了,走在后面的玉茗忍不住就干呕了一声。

    “诚妃怎么样?”婼宸忙问沙惟一。

    沙惟一也满头是汗,支支吾吾道:“这……诚妃娘娘她……这恐怕……”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是。”沙惟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才道:“这胎儿是保不住了,臣可以尽力一试,尽量保住诚妃娘娘的命。”

    婼宸大怒:“什么叫尽力一试!本宫告诉你,诚妃侍奉皇上二十年,若是你救不了她,这太医院你也不用呆了!”语毕,她又连忙回身对一起跟来的雪雁道:“除了在重华宫那边的值守太医,你去将太医院所有太医还有稳婆都请来,速去!”

    雪雁听了连忙去了,沙惟一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臣立刻救治诚妃娘娘,只是还请皇贵妃到屋外等候。”

    婼宸闻着这味道确实也有些难受,再看梁蕊儿和玉茗更是一副也快要晕倒的模样,遂点点头,带着她们先去了旁边的屋子里等候。

    三人歇息了片刻,喝了几口茶,脸色才都慢慢好转。婼宸盯着梁蕊儿,厉声问道:“你为何要污蔑本宫?”

    梁蕊儿原本已经好些了,此刻被婼宸一喝,脸色又刷的一下白了。“嫔妾……嫔妾没有想着要污蔑娘娘……”

    “没有?”婼宸冷笑了下,“你没想污蔑本宫,为何要说是本宫推了诚妃?你何时看到本宫推了她?”

    梁蕊儿看了一眼旁边的玉茗,怯懦道:“当时情况危急,嫔妾似乎是看到有人推了诚妃娘娘一把,而您就在娘娘旁边……”

    “所以就是本宫推的?”婼宸重重地将茶杯放到桌上,“荒谬!你可知这是弥天大罪?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往本宫身上扣!”

    梁蕊儿忙道:“不,不是的!但是娘娘您看,诚妃娘娘晕倒前,不也说是您推的吗?当时在她旁边的,确实就只有您啊。”

    婼宸气极,站起身来怒视着她,喝道:“你休再胡言乱语!若不是你说了是本宫推的,诚妃怎么会先入为主,也认为是本宫?荣常在,本宫以前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城府这样深,心计这样高明。”

    梁蕊儿却仍是有些惊慌的模样,摇头道:“嫔妾没有,嫔妾真的没有!嫔妾怎么敢污蔑您,这是当时情况紧急,嫔妾心里又着急,这才会……”她说着也站了起来,对着婼宸跪下,“求娘娘饶恕,求娘娘饶恕!”

    婼宸重又坐下,用了闭了闭眼,想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但诚妃倒下的画面,还是隔壁屋里的血腥味儿,就似乎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一般,遂也不去管梁蕊儿了,任由她跪在那边。

    玉茗在一旁看看婼宸,又看看梁蕊儿,想了想道:“娘娘和荣常在都别争执了吧,如今最要紧的是诚妃娘娘。方才沙太医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不知道诚妃娘娘她能不能逃过一劫。”

    “沙惟一怕是年纪大了,诊脉也诊不准了,等太医院其他人都来了再说吧。”婼宸沉着脸道。其实她确实有些不相信沙惟一,当初就是他口口声声说诚妃的胎安稳无恙,虽然婼宸想不明白他是受谁指使,但今日看来,如果只有他在,诚妃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