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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风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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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换做别的公主,被驸马指责了只怕当场就要闹起来,可和孝公主是惯会分场合、知进退的。她怔了怔,就很快回过神来,放低了声音道:“我往日在府中随性惯了,倒忘了如今在宫里,该规行矩步才是,还是你提醒了我。”

    丰绅殷德反倒不好意思了,忙抬头看向她道:“是我的不是,我只是想着在皇上跟前,不该逾越了。”

    和孝公主听着柔柔地笑了,又对众人道:“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得陪个不是。今儿大伙儿不如就留在宁寿宫用膳吧,天爵嘴刁,吃惯了府中厨子做的菜,这会儿要留在宫里小住,家奴已经去将厨子接来了。”

    婼宸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和孝公主这样的修养,也怪不得乾隆爷宠爱她。“那自然好,”婼宸道,“公主都邀请了,咱们哪有不作陪的道理?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也一起留下?”

    颙琰笑看她一眼:“皇贵妃留下,朕自然留下。”

    “啧啧啧,”和孝公主当即搡了颙琰一把,“皇兄对皇贵妃也是日益宠爱了!真是羡煞旁人,就不怕诚妃娘娘她们瞧着嫉妒吗?”

    颙琰未语,玟沁忙道:“皇上与皇贵妃鹣鲽情深那是应该的,臣妾等怎会嫉妒,只是羡慕罢了。不过臣妾就不留下用膳了,今儿答应了静泽与她一块儿用晚膳,总不能食言。”她说着看向颙琰,“臣妾先告退,可好?”

    颙琰走过去携了她的手,道:“朕先陪你回翊坤宫坐会儿,晚些时候再过来与他们一起用膳。朕在这里,只怕他们也不自在。”

    他到底没有只顾着婼宸而拂了她的面子,这句话一说,玟沁眼中立刻有了笑意:“是,那臣妾便与皇上一块儿走。”

    他们二人如此说着,当下就离开了宁寿宫花园。到底天热,其余人等在日头底下闲话了几句,也回了宁寿宫去。

    进了屋,婼宸与和孝公主皆坐于上首,丰绅殷德在公主右手边坐下,玉茗在婼宸左手边坐下,再依次是珠玉和梁蕊儿。

    宫女给众人端来了解暑的酸梅汤,大伙儿渴了,都喝了不少。玉茗擦着嘴笑嘻嘻问道:“公主这儿的酸梅汤也是特制的吗?嫔妾觉得与往日里喝的不太一样呢。”

    和孝公主点头道:“确实是按府中方子做的,依的是天爵的口味,我喝着倒也喜欢,就一直这样调制了。你舌头这样灵,可能喝出来里头加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倒为难嫔妾了……”玉茗嘟了嘟嘴,“嫔妾只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但若要说个明白,还真是说不上来。”

    和孝公主掩嘴笑了,有些得意地问其他人道:“那你们呢,你们有人能尝出来吗?”

    婼宸道:“本宫的舌头还不如淳贵人呢,本宫只是觉得喝起来格外香甜一些。”

    “嫔妾也尝不出来。”梁蕊儿亦道。

    和孝公主愈加开心了,忙又问珠玉:“玉贵人呢,可能尝出来?”

    珠玉又细细抿了一口,坦然道:“除了常见的乌梅、山楂、桂花,这里面还有洛神花的味道,应当是先用洛神花烹了茶,再用花茶水来煮的酸梅汤。”

    “你……你真能尝出来?”和孝公主有些惊喜,“玉贵人好灵巧的舌头,我第一回喝的时候,也只能略微觉得喝着有点儿不同呢。”

    珠玉谦虚道:“公主过誉了,嫔妾只是平日里就喜欢侍弄花草,所以对花草的香味儿格外敏感。”

    “是吗?我也喜欢花草,不过总养不好。”

    珠玉浅笑道:“嫔妾宫里新植了几盆杜鹃花,虽说杜鹃并不珍贵,但难得的是,那几盆名唤痴心汉,很是适合养在公主府中。”

    “痴心汉?”和孝公主看了一眼丰绅殷德,笑道:“竟有这样别致的名字!”

    “此情不渝牵竹马,痴心不改伴青梅。”珠玉低头看向碗中的酸梅汤,眉目难辨,“嫔妾一早听闻公主与额驸青梅竹马,若公主不嫌弃,那嫔妾就将此花赠与公主与额驸吧。”

    和孝公主忙欢喜道:“自然不嫌弃!没想到玉贵人是如此妙人,难怪皇兄这样喜欢。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与皇嫂相似,如今才觉得你们并不像,你自有讨皇兄喜欢的地方。”

    珠玉此时正好端起碗来喝,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呛到,手一抖,大半碗酸梅汤都洒在了衣服上。坐在她旁边的玉茗连忙眼疾手快地拿了帕子给她擦拭,但却也已经迟了。

    “嫔妾失仪了。”珠玉急急地站了起来,对着婼宸与和孝公主福了福身,“嫔妾衣衫湿了,要回宫去换,就不打扰娘娘与公主的雅兴了。”

    “你换我的衣衫便是,”和孝公主倒觉得与她投缘,“紫禁城这么大,等你回宫,许是衣服都晾干了。”

    “不必了,”珠玉又后退了两步,低下头道:“嫔妾失仪,嫔妾先行告退。”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外头小跑而去,萧瑟的身形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和孝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地看了眼婼宸,不知如何是好。幸亏玉茗机灵,忙也跟着站起来道:“玉贵人脸皮子薄,所以怕湿了衣衫失仪于人前,还是让嫔妾跟去瞧瞧吧。”

    “你快去吧。”婼宸答应了,示意她赶紧跟出去。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珠玉有些不对劲儿。平日里她也没有这么爱说话,即便真有什么学识也不愿意在人前表露出来,可今儿却状况百出。这不像她的为人,但婼宸也猜不透到底是为什么。

    若说是因为见了和孝公主觉得紧张,那之前她头一回给颙琰传膳时,也很是得体大方啊。若是因为很少见陌生男子,所以见了丰绅殷德才这样,就更说不通了。她如果害羞,怎会还与公主说了那么多话呢?

    婼宸蹙蹙眉,心里仿佛沉了一块石头,堵得她有些难受。

    后来玉茗和珠玉都未再前来宁寿宫,颙琰倒是回来了,晚膳便只有她们四人与荣常在梁蕊儿一块儿用了。饭毕,大伙儿聊了几句家常,就也散了,颙琰则陪着婼宸一块儿回了景仁宫。

    “怎么今儿用膳时,朕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二人歇下来喝过了一巡茶,又拿出棋盘对弈了两局,颙琰方问道。其实他回到宁寿宫之后,就觉得婼宸老是走神,原本他不想问,但丰绅殷德毕竟是和珅的儿子……

    婼宸一时未察他问她的用意,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去提珠玉的事儿,便随口道:“就是天儿热,胃口不好罢了。”

    “公主府的厨子做的菜,不和你的胃口?”

    “也许吧。”婼宸努努嘴,示意雪鸢将棋盘收起来。“臣妾有些乏了,皇上忙了一天,还不累吗?”

    颙琰轻轻捏了下指关节,心中已有几分不悦,却只是笑道:“宸儿这是对朕下了逐客令了?”

    婼宸其实只是想把玉茗唤来,仔细问问珠玉的情况,但又不好对颙琰明说,只能娇嗔道:“臣妾哪儿敢?只是明日一早就要到养心殿去,皇上不也要早起上朝吗?”

    “歇在你这儿也能睡好。”颙琰语气里已有了几分强硬的意味。

    婼宸就是再蠢,这会儿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她怔了怔,忙绽开一个笑容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子,若皇上真要留下,臣妾自然高兴。雪鸢,”她说着忙吩咐道,“去和常永贵说一声,今儿皇上就歇在景仁宫了。”

    雪鸢应了便去了,颙琰的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多少,反倒更差了些:“朕怎么觉得,宸儿如此心虚呢?”

    “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婼宸心里一个咯噔,隐隐把事情猜到了丰绅殷德头上。

    “从何说起?”颙琰凝视着她,“朕的心思,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婼宸心思急转,不知他是要与她坦白和珅一事,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二人互相对视着,婼宸心如擂鼓,拼命盘算着到底应该说些什么。颙琰则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可谁料,这一切的平静竟是让从屋外回来的雪鸢给打破了。

    “皇上,娘娘,不好了!公主……公主她投湖自尽了!”

    “什么!”婼宸与颙琰俱是一惊,婼宸蹙着眉着急慌忙地就往外走,“救上来了吗?嘉荣如今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不是嘉荣公主!”雪鸢忙把她拦住,“是……是和孝公主。”

    婼宸更惊讶了,呆了半晌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好好儿的和孝公主怎么会投湖呢?你快把话说清楚了。”

    雪鸢这才理顺了气儿,道:“奴婢方才出去告诉常公公皇上留宿的事儿,就听见宫门外有嘈杂声,于是走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是宁寿宫那边的小太监来报,说方才和孝公主闹着投湖自尽,拦都拦不住。”

    颙琰也紧锁眉头,走过来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跳湖里去了,但是奴才们已经将公主救了上来,抬回宁寿宫了。奴才们不敢惊动太上皇,也怕惊扰了皇上,就打算来禀告娘娘,谁知皇上也在,这才迟迟没有进来。”

    “一群糊涂东西!”颙琰怒斥,“还不速速宣太医?摆驾,去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