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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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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几乎要撕碎耳膜的喊杀声中,那三下的“噗噗”声显的似有若无,而身后妮可的两次颤抖和雷霆的一下磕绊对我来更是微不足道。我挣扎在绝望的边缘,脑海中充斥着鲜血和死亡,把头深深的埋在雷霆的鬃毛里,只觉得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被斩首的景象。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绪中沉浸了多久,甚至连周围的环境已开始变得安静都不知道。

    “下来吧!没事儿了。”妮可拍了拍我。

    我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擦下一些胶黏的液体,不知道是血、是汗还是泪。我努力睁开眼睛,等待着周围模糊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我们身处在一个幽僻的树林里,鸟语花香,绿草如茵,妮可站在我面前一脸轻松的看着我。我开始怀疑刚才那场出生入死的搏杀是不是一场梦,如果我可以选择性忽略妮可那一头一脸的血污的话。

    我翻身下马,却因为站立不稳,重重栽倒在地面上。突然觉得浑身都那么潮湿、粘稠,我低头看去,看到了我完全被血液浸透的外衣。我发疯似地拉拽着、撕扯着,将外套扯下,远远地扔在地上。我恐惧的看着草地上的血衣,刚刚所经历的一幕幕又开始在我脑海中重演。

    山谷的遇袭、亚历山大的倒戈、安德森的背叛、战友们的刀兵相见、高斯和劳拉的死,血淋淋的事实撕咬着我的神经。我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是真的!然而它们全都已经发生了,短短的两个时,我们没有了军队,没有了同伴,成了亚历山大和雷顿大军共同的敌人!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过来,看着我给雷霆拔箭!”妮可把我从绝望中拉回了现实。我抬起头看到雷霆安静站在那里,神情自若,只是喘息有些急促而已,似乎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当我看到它的后腿时,却看到他左侧大腿上竟然插着一根利箭!由于中箭之后依然剧烈的奔跑,导致伤口被撕裂,此刻有数股血正顺着它的腿流淌下来,染红了它雪白色的皮毛和脚下碧绿的草地。

    妮可正蹲在雷霆身边,手持匕首,眉头微皱,观察着雷霆的伤势,似乎在找合适的下刀。然后我就看到了更让我触目惊心的事——妮可的后背上竟赫然插着两支箭!一支在她的肩胛骨附近,离后颈偏了不足一寸。一支在她的左后背上,看位置离心脏也不过寸许!

    为了加快奔跑的速度,妮可几乎扔掉了她和雷霆身上所有可以扔掉的东西,包括她的亮银胸甲,所以这两支箭入肉极深,直没箭头。涓涓的鲜血已经同敌人们的污血混杂在一起,浸透了她的整件衣襟,而且还在随着她的每次动作继续涌出,哪怕仅仅是简单的举手、抬头。

    “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你后背一直在流血。”我指着她的后背,手指和声音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

    “没事儿,都不是致命伤。”妮可若无其事的冲我笑了笑,然而她额头上的血迹到现在都没干,我知道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一直在让她冒冷汗的缘故。

    “我先给雷霆拔箭,你仔细看着。”妮可。

    “你自己拔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我看着?”我抗议道,鲜血和兵器已经是我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了。

    “因为一会儿你要给我拔!”

    “开什么玩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射箭,更不知道怎么拔了!”妮可这个疯狂的想法差儿让我跳了起来:“你现在应该去看医生,马上就去!”

    “你现实儿好不好!荒郊野岭的到哪儿找医生去?”妮可生气起来,直接后果就是她伤口的血流的更多了一些,她咬了咬牙,接着:“你以为我想让你给我拔箭吗?但凡我身边有别人我也不用你,可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咱们俩了!诗人,咱们众叛亲离你知道么?!现在你给我好好看着!”

    妮可吸了口气,不再理我,而是把目光又移回了雷霆的伤口上。她轻轻拍了拍雷霆的屁股,雷霆立即回应了她两声低嘶,似乎在: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匕首沿着伤口外侧刺了进去,更多的血立即涌了出来,转眼间就沾满了妮可的双手,顺着她的胳膊嘀嘀嗒嗒的流了下来。雷霆除了喘息突然变的沉重之外,居然一动不动,它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草,好像再考虑等会儿完事之后先吃哪一棵。

    妮可用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将雷霆的伤口轻轻撑开,指和无名指固定住已经能隐约看到些许箭头的利箭。我看到这并不是一支普通的箭,首先它的箭杆并不是一般弓箭的木制,而是钢制。更厉害的是它的箭头,上面居然布满了大大的倒刺!此时它们已经刺入了肌肉,钩住了血管,就像长在了雷霆的身体里!

    “看着!”妮可仿佛知道我忍不住要闭眼一样冲我喊道。我只好睁大了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继续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妮可的眼角跳动了一下,随即开始用右手心的将那些肌肉和血管从倒刺上一一剥离下来。雷霆痛苦的动了几下,妮可好像早已料到一般,立刻停止了动作,然后在雷霆安静下来之后继续。终于在将整个箭头剥离出来之后,妮可稍一用力,一下将箭拔了出来。

    随后她立刻从挂在马鞍旁的急救包中拿出创伤药和纱布,细心的在雷霆的伤口处涂抹着、按压着。这样持续了大约有两分钟后,她才轻轻擦净了伤口周围的血迹,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将雷霆的后腿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妮可面色冷静,手法沉稳,比任何军医都要娴熟。

    “这回动了三次,不如上次表现好。”妮可走到雷霆面前,温柔的抚摸着它的鬃毛。雷霆心的挪动了一下受伤的后腿,然后高兴地用头蹭了蹭妮可,弄了她一脸汗水。

    “该我了。”着,妮可坐了下来,找出一块干净的布头将匕首擦拭干净,然后扔给了我。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让匕首掉在地上。

    “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拔吧,我可以帮你看着,就像刚才那样。”我声道,尽量不接触妮可的目光。

    “我可以自己拔,我当然可以自己拔,我可以直接把箭拔出来!”妮可语气不善:“然后今天晚上我的血就会流干,到时候你就跟雷霆相依为命去吧!”

    我捡起匕首,向妮可的背后走去。

    “擦擦先,都沾上土了。”妮可扔给我一块布,这次我接住了:“其实一都不难,你就注意这几,首先在沿着箭杆在伤口上下各划开一个口子;其次记得把箭杆拿住,别让它顺着切口倒下去;最后把那些血管啊、肉啊什么的从倒刺上拿开,用心,别把血管弄破了,然后一拔,完事儿。”

    我半蹲在妮可身后,看到她的伤口在为雷霆拔完箭后渗出的血更多了,多到我握着匕首的右手已开始颤抖。

    “麦克,你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让我多流儿血,死不了人的。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去杀呢。”妮可安慰我:“先把衣服撕开儿,省的感染。”

    我没敢撕,而是用匕首心翼翼把伤口周围的衣服挑开了两个口子。我看着妮可原本雪白现在却被血彻底染红的肌肤,迟迟不敢下刀。汗水从我的额头上如雨般掉下来,滴在妮可的身上,顺着她的背脊流下来,却无法稀释那大片大片的血污。我的视线已被汗水模糊,可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你该下刀了。”妮可语气温和的提醒我。

    “你是不是先找块布咬着什么的?”我想象着之前看过的战争中的内容提议道。

    “你赶紧的吧,我都快睡着了。”妮可笑了起来,鲜血却在她的笑声中继续向外涌出。

    我的左手按着伤口周围,右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茵蓝的光辉。我吞了一口口水,稳定了一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擦了擦眼睛上的汗水,盯着妮可左后背上的伤口,终于顺着箭杆的方向刺了下去。

    血流如注!

    匕首远比我想象的要锋利,虽然我感觉自己的力道已经控制的很了,划出的伤口却依然比我想象中的长了将近半公分!我看着奔涌而出的血,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知所措。

    “没事儿,伤口不深,左边再来一下。”我看不到妮可的表情,但是我在她的声音中却能想象出她微笑的样子:“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疼,真的,继续吧。”

    还好,左边的那一下起码在力道掌握上好了很多,可惜这只是前奏,最困难的程序现在才刚刚开始,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汗流浃背。我将匕首轻轻的放在抹布上,暂时不需要它了。

    我将自己沾满血液和汗水的双手在裤腿上擦了又擦,然后左手慢慢伸进了妮可的皮肉,在尽可能不弄疼她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撑开,此时血与肉那相互胶着所发出的“滋滋”声就像一把钢锯般在折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这一刻我甚至希望中箭的是我,而不是妮可,我宁愿替妮可承受这钻心的疼痛也不愿意同这些鲜血、皮肉和软骨打交道,何况这些东西的主人还活着,就坐在我面前。

    “别紧张,一一来,心儿那些比较粗的血管就行了,其他的都没什么。”妮可又一次安慰我,她若无其事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这些伤口根本不在她身上。

    当我将第一条相对细的血管从倒刺上挪开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擦了三次汗。我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一直屏住呼吸的窒息感几乎让我背过气去。可接下来还有一条、两条、三条…我没有勇气再数下去。我开始机械般的重复动作,强迫自己把妮可当成一具根本没有痛觉的行尸走肉。而妮可也是这样做的,在整个过程中,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除了不停的安慰我之外,一动都没动。

    刷!利箭被我拔了出来,虽然一根血管都没有带断,可是大股大股的鲜血还是涌了出来。失败了!我绝望的想着。

    “好!拔出来了。”妮可称赞道,一边不慌不忙的伸手将一个红色的药瓶递了过来:“来,把创伤药涂到伤口上,一一涂,然后慢慢的按压伤口周围,血很快会止住的。”

    我连忙接过创伤药,双手不停的抖着,将药瓶中黑色的粘稠物向伤口上抹去。还好药物清新的气味儿让我精神一振。

    “多了,下次少。揉半分钟涂一次,涂三回。”妮可不忘提醒我:“还有,压的时候用儿力,不然吸收不好。”

    在涂第二次的时候,药性已开始发作,血流的速度明显慢了。当涂上第三层大约按压了一分钟以后,伤口几乎停止流血了,只有星星的血珠还在徒劳的向外渗着。但是跟刚才的情形比,这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别按了,再按会儿你都能去当按摩师了。”妮可的话仿佛让我得到了特赦令一样,一下子躺倒在了草地上。我感到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让我的体力彻底透支了。

    “好像还有一支呢,诗人。”

    我真想装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