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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章 暖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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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九在城中看百姓,一名士兵过来说道:“潘将军请你回去。”

    “郭大,小枕子,抬胡床。”宋九喝道。得到贺州,大军停下,开始大修战舰,扬言攻打广州。这次会议宋九参加了,不是真去打广州的,而是将南汉兵力到处调动,减少宋军征伐难度。南汉那边乱了,这个败得太快,计无所出,只好请潘崇彻,终于意思意思,拜为内太师与马步军都统。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贺州大捷之后,两军士气已经不一样了,尽管同样姓潘,同样是名将,所率的兵因为士气之故,成为天壤之别。潘崇彻知道,但他没有表态,同意出山,将诸州兵力召集,屯于贺江。

    当然,潘美用意也达到了。

    还在等,等潘崇彻将四周兵州渐渐抽空,他才能行军,同时后勤也要跟上,拉得太远,没有充足的后勤,始终不让人放心。

    潘美负责迷惑敌人,训练军队,士气是跟上来,他们终是杂牌军,必须练一练。贺州事务交给了宋九与王明。王明是良吏,甚至比宋九还要高明一点。不过宋九也不差,多年三司的磨勘,以及太原一行的锤练,至少与王明配合还是可以的。

    其实没有做什么,还是老一套,以不折腾为主,将南汉苛令苛税一一废除,其他没有多大动静,让百姓自发地恢复。要么就是废除了一些yin祀,特别是一些巫婆们为了骗钱,迷惑百姓不让他们看大夫,而去拜乱七八糟的鬼神。宋九将这些巫婆神棍们一起召集过来,给他们讲西门豹治邺的故事,你们搞祭祀我不管,但不能害百姓。特别是一些邪恶歹毒的祭祀,抓一个杀一个。另外不是阻止百姓看病,百姓是官家的命根子,不容你们伤害,谁阻止我就会杀谁!

    又带着军医到处替百姓看病,或者让兵士替他们修房屋,或者派一些有经验的民夫,指导百姓耕种。不学也不会强迫,总之强迫为辅,威压为辅,以减少争议为主,引导为主。

    不过他的伤口让王枕砍得太深,宋九也怕留下后遗症,吩咐人将外面伍彦柔的胡床取来,躺在胡床上指挥察看。一痛时就会骂王枕,而且让他在前面抬胡床,后面让郭大郭二轮流抬。这小子先是战战兢兢,不过他很机灵,不久便看出这个是一个心慈手善的主,慢慢不害怕了。甚至宋九若一天不骂他,他反而感到难受。

    有时候百姓也骂他,你怎么舍得砍这一刀的。

    但也就使百姓安心了,连砍他的人都能放过,况且自己这些百姓。很快贺州城与富州一样,军民一家人。

    抬着胡床来到府衙。

    潘美说道:“王都监要见你。”

    此王继勋非是那个王继勋,武勇过人,连他的兵器都与众不同,三样兵器,铁鞭铁槊铁楇,军中号称王三铁。宋九初行军时,王继勋那时病还不重,与宋九开玩笑,你小子,偏偏与我作对。宋九三次与王继勋作对,一次是讥讽刘温叟不弹刻王继勋,二次是勒股,三次直接将他捆起来送到开封府,因为王继勋作恶太多,百姓提起这件事扬眉吐气,也传到湖南,这个王继勋听后哭笑不得。宋九与关系不恶,曾经还将他的兵器拿到手上试一试,很沉,得提得起来,但绝对舞不动。

    宋九坐在病床前,王继勋说道:“小九,若是王全斌带着你就没事了。”

    说完乐了起来。

    这小子胡搞八搞的,但还真管用,他也多次攻城陷阵,绝对没有眼下的景象。

    “王将军,不然,若无三位将军海涵,我也不敢多事。”

    “倒也是,我快不行了。”

    “不会的。”

    “无妨,作将士的马革裹尸乃是荣幸,伐汉吾志也,今天得伸,我感到很欣慰,死在贺州乃死得其所。不过我就担心我那几个犬子。”

    “王将军放心,此次我回去,无论如何,也将他们拉到河洲中,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若同意,我还让他们进入书院学习。”

    “那就谢过你,也不妨你将我名声败坏。”王继勋又大笑道。

    当晚王继勋去世,含笑而去的。

    他笑着走了,潘美一边派人打造灵柩,同时也愁肠百结,王继勋一去,等于军中少了一员重要的得力大将。只好继续,他自己率领主力军队南下开建寨。从陆地走的,若是潘崇彻敢渡过贺水,说不定会鏖战一场。没有让他失望,潘崇彻三万大军在贺水河畔坐望之。实际南汉真正门户非是贺水,而是韶关。

    他相信南汉这个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将领派被草木惊兵地派到贺水,心情会有多恶劣。两军隔着一条贺水,隔着几十里的山道擦肩而过,一是动的,一是静的。宋军来到开建寨下。南汉大将勒晖试图反抗,无数劲弩石弹象飞雨一般地下,仅是两天,开建寨的南汉兵卒就产生了慌乱,要么投降要么被杀。这是一个关健的位置,开建寨在宋朝后来置开建县,又改为封州,也就是后来的西江边的封开县。宋军得到它,等于将南汉一切两半,东西切开,南北切开!

    西边还有一路军队,尹崇珂带着宋九攻向昭州。这一路兵马很忙,跑累死了。宋军在贺州呆了一段时间,足以让战俘们将消息带回去,闻听好人宋九来了,昭州百姓热烈欢呼。昭州刺史田行稠感到不对,想弃城逃跑,刚到城外就被老百姓捉了起来,然后涌到城中,派人迎接宋军。尹崇珂一听也傻眼了,还未打呢,老百姓就替俺们将昭州夺下?

    那么只好快吧。

    宋军跑到昭州城,南汉很残忍的,将城中所有百姓一起撵出去,不让百姓住在城中。宋九下令让百姓进城,派小吏管理着分配房屋,让兵士替他们整修房屋。其中还有宋九三个学子,由他们带动,小吏们个个做得不错,城里城外一片欢天喜地。当然,这个模式不大好复制,主要还是刘鋹作的孽。

    宋军跑得气喘吁吁,也要休息两天,喘一口气。桂州那边也有了消息。李承进听到前方的消息,他手中的兵力又抽走了,开建寨眼看也要切断,特别是田行稠让百姓生擒活捉,让他戚戚,他坏事做得也不少,于是拨腿就逃。百姓早盯着他,看到他带着一队兵马要逃,一起拿着锄头围上来,兵士们自己儿将武器放下。又将李承进活捉,派人通知昭州。那只好再起拨军而起,在老百姓热烈欢送中,宋军又跑,跑到桂州将桂州接受。接着浔州藤州梧州又来。跑到梧州,尹崇珂说道:“宋九不能再跑了,战线拉得太长,影响后面行动。”

    也跑不动了,仗一场未打,所有兵士跑得筋疲力尽。只有王枕兴高采烈,所到之处,许多人问,是不是你砍的宋都监?

    然后各种各样的说法,王枕得意地说,宋都监都没有怪我,你们抱怨什么!

    宋九不敢再跑了,接收暂时还是次要的,接收得越多,兵力越分散,真正的是在东南……

    ……

    消息迅速传到京城。

    赵匡胤龙颜大悦,实际这一战他也不能说是十成把握,就看潘美能不能打好,能打好那点军队足够用了,若打不好,再添两万军队也未必够用。直到此时,他可以断定,岭南大局已定。

    又一个国家落入宋朝囊中,赵匡胤十分欢喜,下诏以宋九为宣恩候行营马步军都监,代替王继勋,但有不同之处,王继勋只是马军都监,宋九多了一个步军,也就是有总监全军之权。监军之权不会当真,他敢监督他老岳父?这是对前线将士释放的一个信号,宋九做得对,因此有赏,你们不得违抗。又让郴州刺史朱宪担任行营副都监,实际朱宪才是真正的都监,他与潘美无亲无故,用些监督。而且也是一个老官员,在柴荣时就是成州刺史,曾替柴荣带了五十匹绢与三十斤茶叶,赐给华山陈抟。与王明一样,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官员。派中使立即将诏书送到前线,不然整个大军没有都监也不象话。

    赵匡胤十分喜欢,不但南岭可定,还不会象巴蜀与湖南那样,会整成一个烂摊子。于是又将群臣召入宫中宫宴,对赵匡义说道:“二弟,当初你说宋九年少,又无规矩,怕去了大军反会坏国家大事。你再看如何?”

    “皇兄,臣弟不解也。”

    “不难,汉主暴,我施以仁,汉主酷,我施以慈,必须派一个心软之人前去南方。二弟,你说何人心软也?”

    宋九未必心软到他们想像的地步,不过时代看法不同,对人命看法也不同,反正打败了,又何必要造下杀孽呢?

    “妇人之仁。”

    “是啊,是妇人之仁了,我也不大喜欢宋卿这一点,不过用之南汉,却是恰到好处。此子一去,当抵一万精兵也。”

    “皇兄英明。”

    实际宋九搞的那一套伪劣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让赵匡胤云里雾里,但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管效了,就是好的。不但他,消息传来,所有官员瞠目结舌,特别是宋九带着宋军跑着才能接受地盘,让许多官员无语。

    赵匡胤高兴的不是这一点,最高兴的是宋九到处宣传赵匡胤说吾将解救此方百姓于水火也,官家以官家自居,不以陛下自居,是长者之心,最怕的就是百姓受罪,惨死,人命关天,等等。怕前线的消息传来,有遗老望着北方失声痛哭,然后呼喊圣天子。

    宋九搞的这一套,能不让他高兴吗?

    花花轿子大家一起抬,于是宣恩候也弄出来。候爵不当真,满朝公爵多得是,意思是你替朕宣扬圣恩,朕很欢喜。而且赵匡胤或多或少将宋九看到他亲手培养的大臣。

    但赵匡胤也做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宋九说赏酒,是朕的兵力,勿用你来赏,从酒作坊买来十几万斤酒,用船送向南方。可这个酒是和买方式买来的。

    河洲诸衙内哀鸿一片,这得损失多少钱哪。

    听着二赵对话,赵普在边上深思。

    他派人下去查,不易查,宋家账目出纳太复杂了,又有一笔钱到账,然后玉苹代替宋九到处散钱,水泥试验的费用,以及试验室里费用,还有其他的开支,查不起来。除非抄家,将宋家总账找出来。但就是抄家,若是宋家没有总账,这笔账目还是无法查清。然后又查郭氏兄弟这条线,那更乱,郭家兄弟结交的朋友都是瓦子里的武艺人,来去无影踪,并且因为作坊,宋九又从瓦子里请来许多文艺人,包括说书的,绘画的,谱曲的,写字的,这一查更复杂。

    只查出来一点,巫蛊案发作时,符昭寿去了宋九家。然而能将符昭寿抓来审问吗?并且他也是河洲大股之一,四个副领事人。去宋九家颇为正常,就象高怀德的孩子一度闹得很不开心,然而双方为了河洲的事,仍然有交往。后来大约是高怀德化解了,才一笑抿恩仇。

    还查出一件事,玉苹的身世。

    不过这个作用不大,玉苹父亲掳到契丹,人人皆知,有的活着,有的死了,这是国,可他们毕竟是父女,有书信往来,岂不是很正常。难道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她是叛徒,谁相信,以玉苹如今身份,给一个贫困知县也未必能换得。她能背叛宋朝,或者说能背叛宋九吗?

    要么宋九与吕端关系很好,可那样更让人茫然,吕端与赵匡义相互很少来往,倒是与赵匡美感情一直不错。赵匡美是赵匡义的二弟,是兄弟,可两人能是一路子人?那更不可能,赵匡胤能容忍老二老三走到一起,那他这个大哥怎么办?

    因此越查赵普越糊涂。

    这个小动作赵匡胤并不知晓,也不能让他知晓,那么赵匡胤必然大大的不快,赵匡胤拍拍手道:“诸卿,今天朕给大家品尝一样好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