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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6犯罪天使10

作者:吃饱饱睡觉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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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角监督十分严肃地盯着唐泽监督:“你是故意要整我吧?”为了报复自己不经他同意便向社长推荐他来拍这部mv。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情了?”唐泽监督用平板冰硬的声线诧异着。

    “……”与那对无机质的黑眼珠子对峙了十秒,选角监督叉腰仰天长出了口气,“行行行,这回算我自作自受!不过接下来,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事?”唐泽监督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正襟危坐着。

    “求你了好不好?别再玩临时换人那一出。我们公司的艺人可不是北海道的棕熊,你看着不顺眼就能随便换一只。你知不知道几个小时前接到制片的电话时,我的血压差点就飙出临界点了?”选角监督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只是选角监督耶,制片不敢去骂看上去阴阴森森古里古怪的唐泽幽夜,于是打电话过来把他这个推荐人给骂了一顿,害他午餐都没吃就慌慌张张登上去往轻井泽的新干线。

    “你在这里轻轻巧巧地把男主角换掉,连带着男主角少年版也得换掉,连带着女主角少年版的档期要重新约,连带着我们之前拍好的那些镜头全都作废——……”

    “所以你一着急就直接从东京跑过来了?”唐泽监督打断他。

    “我能不着急吗?制片说他已经阻止不了你了……”

    “你的着急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原本也没打算真的换人。”唐泽监督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左颊上的疤痕,“虽然你们都以为我是个只会蹲在北海道的深山老林里几个月,只为跟拍一只棕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纪录片监督,但临时换角会给公司带来什么麻烦,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哎,我没有这个意思……”

    “另外有一点,我必须澄清。”唐泽监督面无表情地睇着他,“我从来没有因为不顺眼就随便换一只熊,我看准了一只熊就会对它从一而终。”

    “……”这里,他该为某人对北海道棕熊的矢志不渝而鼓掌吗?“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不换人,那一切都好说。男主咱定了是风斗,就不换了哈?你不吭声我当你应承我了啊!”怕对方反悔似的,话一讲完,选角监督便急急脚闪了人。

    目送对方直至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唐泽监督低头瞥了瞥腕上的表,对场记道:“你去看看妹妹桑怎么还没回来。”就算是上大号也该回来的吧?

    …………

    ……

    那一天,外头也是一片白雪皑皑。

    救护车的嘶叫声忽远忽近的,好一段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乖巧地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恍惚中,他听见医生对着表说出了一个时间,然后拿下她脸上的氧气罩。交代家属们要克制住哭声,梳洗换衣的动作轻轻来,别扰了尚有余温的亡者后,医疗小组退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涌进几个人,拉起一片白布盖住她秀美恬静的面容,要把她推去一个叫“太平间”的地方。担架车旁边的位置都叫她的家人占去了,他只能浑浑噩噩地跟在后头。那是他走过的最阴暗悲伤的一条路,充满了哭泣和凄凉,轮子在地上划出嘎嘎声,是生死之间最后的回音。

    她家是虔诚的天主教家庭,为她安排的是最符合天主教传统的土葬。告别式在上野的一家礼拜堂举行,此前,他不曾进过任何一个礼拜堂,她就是他的信仰。她停灵在祭坛的正前方,被吊唁的宾客团团围在中央,头前脚后点着白惨惨的蜡烛,一个反射着冰冷光芒的银质十字架,由她双手交握捧在胸前。

    哀乐中,走出一列值坛童子。为首的少年高擎着华丽的银十字架,之后的少年们两个一排,手里都拿着点燃的长蜡烛。殿后的是一身黑袍的神父,左右各有一小僧徒跟着。神父口中念念有词,将她的灵柩引出礼拜堂,引上灵车。

    灵柩随着灵车来到墓地,自她出事那日起便极力维持冷静的她的母亲,再也撑不住,趴在她的灵柩上迸出锥心恸哭,阻挠墓地的工人往灵柩上撒土,其他人见此情景亦不禁垂泪,忍痛相劝。

    这些,他都是听不见的。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早在灵柩盖棺的那刻,一并死在了上野的礼拜堂里。僵直地立于一群陌生人之中,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那口不久便要深埋土中的大箱,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她的主要带走她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整个头脑都是麻木的,那是一种令他失却痛苦知觉的麻木。麻木中,他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只茫然地想: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

    ……

    “咦?”内急到一定程度也会产生幻觉吗?凛凛匪夷所思地瞧见对面那扇半敞着的玻璃窗,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自己滑开了,接着,一抹纤柔的身影在眨眼之间显现在一个不该显现的地方——

    “祈、祈织哥……”一粒豆大的汗珠滑下少女的鬓角,并且她很确定,那滴汗不是因为某人抱得太紧闷出来的。

    “祈织哥,祈织哥!”如同受到什么可怕的惊吓一般,她急切地拍打着祈织的背,“你、你回头看看啊!快回头看看啊……”然后告诉她坐在窗户上那个呈半透明状的女生只是皮肤太白,而且长得跟他蒙主宠召的初恋女友白石冬花根本不一样!

    “祈织哥——”

    屡屡得不到回应,她不得不抓住祈织从不离身的项链,咬住牙向后一扯!

    “呃……!”骤然被勒住了呼吸道的祈织,口申口今了一声仰起头来,茶色的眼睛里,一道痛苦之色划过,似乎无法理解她忽然下狠手袭击自己的理由。

    刚才那一下,凛凛也是迫不得已,见状,她像被火舌燎到手似的扔开那条细虽细却足以置人于死地的银链子:“别看我啊,先看看背后!”看看“那位”到底是人是鬼……

    在她心急如焚的催促下,祈织终于做了她想要的动作,然而——

    “你要我,看什么?”空茫的茶眸里,除了一扇大开的窗户,不曾映出其他什么。

    “你什么都没看见吗?”她呆住,难以置信地反问。

    就在他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到的同时,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那位”,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样,淡淡地笑了一下,却是她见过的,最寂寞的笑容。

    凛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是她,不会错了。

    关于白石冬花,她始终没有太鲜明的印象。让她确定“那位”就是白石冬花的关键,是对方的眼神。大概只有作为祈织恋人的白石冬花,才会那样凝视着祈织。

    歉疚,担忧,不舍,心酸……数种情感,深且浓地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可偏偏,最该看到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正似笃定他什么都看不到,越加不加掩饰的眼神。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

    ——若然他能看到,“那位”就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了。

    因为,舍不得对方心痛。

    她不晓得该将她界定为什么,天使还是……鬼魂?等等,“那位”穿着的好像是布莱特圣特丽亚学院高等部的制服……难不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徘徊在人间?在祈织无知无觉的时候,坐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凝视着他,好似她从未看过他那样的专注。

    ……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涩得吐不出一个字来。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场幻觉,抑或,看到这场的幻觉的人是祈织,不是她。

    原来,执着于过去,被过去缚住手脚,无法让过去成为过去的,从来不仅祈织一个。还有一个人,她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只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朝日奈桑——?朝日奈桑——?诶?iori君也在呐?”场记从楼梯上走下来。

    寻觅的呼喊声响起的一刹那,窗边的倩影倏然不见了。如同蒸汽消散在空气里,从不曾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过去了!”跟对方打过招呼后,凛凛转向祈织,“冷静下来了吗?”

    “抱歉,我失态了。”眼泪流太多,太阳穴好痛,他揉着额头,脸色不太好。他从以前就有这个毛病,这回更糟,还吹了风,变得更痛了,“我以为已经没关系了,没想到还是……”

    “不要紧,我明白的。”她不怪他,她知道他只是触景生情,心神大乱下把她当成了别人。

    有些人,例如祈织,天生感情就比别人更纤细敏感。心里受了重伤,伤口难以愈合,于是藏起来,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碰。只要碰不到,就感觉不到疼,就能假装伤口不存在。可一旦碰到了,就会像今天这样……

    “你们那时,一定是很相爱。”微侧着头望着那扇空了的玻璃窗,她有些感慨地叹道。

    “凛凛桑?”他停住动作,转眸注视她。

    忽然她又回过头来,直视他的眼:“对不起啊。”

    “为什么道歉?”他轻声问道。

    “我过去只凭一知半解,对祈织哥说过好些过分的话呢。”

    她对祈织有过许多失礼的看法。

    在他误以为她是他的同类时,她却把他当作试图入侵自己安全领域的不速之客,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所以竖起背上所有的刺用力地刺了回去。如今再想,其实他那时只是想要倾诉吧,并且将心比心地认为,她也有这方面的需要。

    或许在她内心的更深处,对于祈织和冬花的悲剧,也是不以为意的,皆因她不曾拥有过那样的感情,无法感同身受,于是对祈织也缺乏耐性,总当他是无病口申口今。至于他和绘麻的过往,她没有旁观的机会,更别说参与其中,道听途说的人本来就没有评判的资格。

    ……现在才发现,她对祈织,原来有那么多的先入为主。

    他愣了一下,慢慢露出柔软的笑意,脸色也好了许多:“是吗……你都说了些什么?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