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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父子密谈
在医学院住了一夜，再次回到许都时，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冰，走在上面滑的厉害。
不信你看，街上行人一大半都在滑着走。
古兰等人将事情办的如此漂亮，他这个做领导的也是与荣有焉。
原本心情挺好的，看见前面竖着陈字大旗的车架后，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语气不善的说道：“让到一边，让大鸿胪先过，身为大汉的四好青年，尊老爱幼是最基本的品德。”
车夫不敢违背，将车赶到路边给陈纪腾出地方。
两车擦肩而过时，马车突然停下，陈纪将脑袋从窗户伸出来笑道：“曹都令心情不错啊。”
曹昂同样探出脑袋，笑道：“托大鸿胪的福，最近万事遂心，心情想不好都难呐，大鸿胪这是……出门访友？”
陈纪自问涵养不错，但不知为何，每次看见曹昂的脸，都有一股暴走的冲动。
他懒得再跟这个人渣废话，开门见山道：“曹都令将医学院改名京一大，玩的是不是有些过火了，你就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吗？”
果然，某些人坐不住了。
曹昂笑道：“晚辈又不是吓大的，怕他们干嘛？”
“再说了，我在自己家里，建所学校关起门来自己玩，关别人什么事，天下人狗拿耗子，管的挺宽。”
陈纪：“……”
这个人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曹昂又道：“瞧我这脑子，大鸿胪不提醒我还忘了，医学院以前是你们陈家的地吧，不过那是以前，泉店村的地可是我拿曹家上等良田换回来的，细算起来你们陈家还占了便宜呢。”
“至于地里有煤，那也不怪我是不是，我是换回来后才发现，你们家地里还有这么一宝贝的。”
这话纯粹是给人上眼药，陈纪气的胡须乱颤，冷哼道：“曹都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年轻人聪明是好事，聪明过头可就是灾难了，甘罗十二岁为相，最后是个什么下场您应该清楚。”
威胁。
曹昂笑道：“大鸿胪多虑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这种级别的祸害，阎王爷见了都头疼，轻易不敢收。”
“哼，曹都令好自为之吧。”陈纪气哼哼的说了一句，驾车离去。
他俩谈话的功夫，后面堵了一长溜，曹昂无奈，只好继续等待，等车都离去后才再次出发。
接下来没遇见陈纪这种找茬的，一路畅通很快便回了司空府。
曹昂下车直奔老曹书房，连门都懒得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爹，你找我。”
曹操抬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指着书桌前的椅子说道：“坐。”
曹昂走过去坐下，曹操顺手递给他一本书册。
仔细一看，正是京一大的宣传册。
他连翻都没翻，直接扔到桌上说道：“您也和陈老不死一样，想让我关闭学校？”
这下轮到曹操诧异了，他微微一愣，问道：“陈纪找过你了？”
“谈不上找，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曹昂笑道：“对我那是敦敦教导啊，说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甘罗少年为相，英年早逝之类的。”
“这个老不死，赵温谋反怎么就没把他拉上船呢。”曹操坐回椅子，暗骂一声，问道：“建校是个好想法，医学院一千多亩地，十几栋楼，扔着确实有些浪费。”
“可你这么做，无疑于掘世家的根，真不怕他们反弹啊？”
曹昂笑道：“怕，怎么能不怕，所以我才留了几个待定职位。”
曹操一愣，问道：“你是故意的？”
曹昂苦笑道：“是，也不是，一来我手里确实没人选，二来也是为了留出妥协空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咱们怕世家反弹，世家何尝不怕咱们硬干，真撕破脸谁也讨不了好。”
“更重要的是，把咱们父子弄死了，换成别的诸侯就不开学校了吗？”
“古往今来，大多数时候皇权和相权都是对立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手里的权力大些大些再大些，可蛋糕就那么大，你拿的多了别人拿的不就少了，别人不甘心，矛盾不就出来了。”
“大汉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皇帝与世家争斗的结果吗？“
“以前皇帝采用察举制为朝廷选用人才，有资格推荐的自然得先紧着自家亲朋了，选拔出来人才能力高低且不说，为报答举荐人的知遇之恩，肯定会士为知己者死的。”
“就拿你来说吧爹，起事之初，荀彧替你举荐了无数人才，为咱们曹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
“如果你跟荀令君翻了脸，你有几成把我，他举荐的人会站在你这边。”
曹操脸色一寒，不悦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昂笑道：“我想说的是，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的，人只有靠自己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若翻脸，你就会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的选了，哪个有野心的诸侯还会采用对自己处处掣肘的察举制？”
“袁绍与刘备相继建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爹，时代变了，时代的浪潮滚滚而来，逆势而行之人注定要被碾压的粉身碎骨，这个道理世家同样明白，所以他们只能妥协，与我们一起合办学校。”
曹操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双臂抱在胸前靠着说道：“还有一点，先跟世家开撕的不是我们，而是寒门，我们大不了把学校关了，继续跟世家同流合污，寒门士子却不行，他们等待多年，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肯定会为之拼命的。”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战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出面调停，将世家与寒门全部掌控在手中。”
曹昂笑道：“为此，孩儿还特意办了一个期刊，免费提供宣纸，以笔为刀，骂去吧，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时间，够他们互骂了，只要不上演全武行，怎么折腾都行。”
曹操盯着他看了许久，把曹昂都看毛了才哈哈大笑道：“你啊你，正经起来脑子还是挺好用的嘛，接下来就看陈纪等人如何应对了。”
曹昂笑道：“还用问吗，肯定会恶狗扑食一样扑上来抢那几个待定职位，我猜陈纪府邸今晚肯定很热闹。”
“哈哈……”父子俩对视几眼，同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