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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将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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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小明是九月中旬去的星马台,至今扔滞留在那边,处于保释待审状态已经两个多月了,每一天都在耗费金钱,律师和酒店开销,巨额的保释金,都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美元像流水一般往外流淌,但这种放血模式对于解家来说还不能伤筋动骨,放上几年也不会干涸,傅平安没有挑明的是,放血引出其他问题才是他真正的主攻方向,只惩办一个解小明,等于打死老虎幼崽,后患无穷,要打就要把解东明拉下马。

    既然是放血,就得悠着点,至今傅平安没在国内制造舆论,就是 希望谢东明不停的添兵加油,添的越多,破绽越多,光是无法解释的巨额财产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

    解东明老奸巨猾,迄今为止没有亲自下场,只是通过爪牙不断运作,只可惜他是搞金融出身,做事不够老辣,私下里他也曾感慨抱怨,如果这事儿摊在当年的政法沙皇孙玉琦头上,老孙早就摆平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是和国家政权级别的对抗,星马台虽小,也是堂堂一个在联合国有席位的国家,个人和国家的斗争是不对等的,因为对方是规则的制定者,且没有更高级别的约束者,解东明不可能因为自家见不得光的私事说服中国制裁星马台,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斗争。

    杨萍在星马台万达酒店住了许久,自助餐都吃腻了,庞大的律师团每天都在耗费她的金钱,这些律师开心得很,不管案子胜不胜诉,他们都有律师费可拿,另外还请了几个当地律师,也都是坑爹的货,一个律师出了个主意,说首相大人要大婚,有可能实行大赦,这是一个好机会,但大赦并不是免费的哦。

    于是,又是一大笔美元砸了出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杨萍为母则刚,为了儿子她彻底豁出去了,已经很久没去做过头发,做过SPA了,本地虽然也有,但总觉得不够高级,除了马杀鸡还行,眼见儿子的官司没有一两年搞不定,她做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找了中介在看房子,准备买一栋海滨别墅住着,找几个本地佣人伺候着,慢悠悠打官司,老娘和你们耗上了。

    星马台的天气一如既往地热,在国内已经是落叶遍地的秋天了,可惜这个中秋节没能团圆,一家三口分隔两地,杨萍想想竟有些悲凉。

    好在杨启航就要来了,总算是有个商量的人了。

    ……

    傅平安在飞机上接到电话的,若非紧急事态,叶明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找到他,傅平安用机载电话和地面通话,叶明说刚接到的情报,有一股力量要对玛窦不利,具体还不清楚,但就时间节点来看,很可能是大婚仪式上。

    “只有你对玛窦能施加影响,如果他遇刺,这两年的外交成果就完了。”叶明说,“保持联系,更具体的情报我会发给你,务必保护好玛窦,就这些,完毕。”

    傅平安还有话想问,后援在哪里?电话已经挂了。

    湾流公务机直飞星马台,新的国际机场还在建设之中,至少还需要五年的工期,飞机将降落在奥古斯都空军基地,这是星马台的军民两用机场,从空中俯瞰下去,能看到民用部分停着波音737客机,而军用部分则摆放着新式的中国造山鹰攻击机,以及一些直升机。

    星马台是海岛国家,海空通勤和通讯非常重要,军队使用的电台还是七十年代的美国货,最近全部更新换代,中国的设备,中国的教官,星马台军队有样学样,也招募了一批年轻女性担任通讯兵,这是有史以来星马台军队首次出现女兵部队,而负责训练这五十名女兵的是来自中国的女军官罗瑾少校和她的四个部下,清一色女性,包括一名年轻的中尉,一名军龄九年来自野战部队的上士,以及三名经验丰富的下士。

    罗瑾等人的驻地就在空军基地附近,每天听着飞机轰鸣进行训练,她们并不孤单,解放军海陆空都派出了教官队伍,训练星马台三军,经常能看到晒得滚烫的机场跑道上一队黝黑的士兵在汉语口令声中走着正步。

    听说在海军基地,也有几十名从南海舰队抽调的战友,帮着星马台海军学习使用中国产的护卫舰,只是任务繁忙,还没见过他们。

    空中一架湾流公务机掠过,垂尾上是江航专机的标志,罗瑾手搭凉棚抬头望天,她知道飞机上一定坐着来自国内的首长,于是挥手致意,飞机竟然晃了晃机翼作为回答,这让罗瑾很是开心。

    训练任务很枯燥,这些女兵平均年龄十八岁,都是受过中学教训的马来裔女孩,华人家庭的孩子还是不愿意当兵,所以训练用语是英语,这难不倒在驻港部队工作过的罗瑾,对其他女兵就有些艰难了,即便她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好兵,可业务和英语是两码事,两手都硬的女兵还真难找。

    除了训练通讯业务,中国教官连军事也要负责,星马台国防部给她们发了五十支朝鲜战争时期的M2卡宾枪用于训练,全都是仓库里的陈货,锈迹斑斑,罗瑾自己先熟悉了这种武器,然后教女兵们拆装组合,擦枪,把老掉牙的爷爷枪擦的锃亮,然后靶场上练习,这种武器最大的优势就是易于掌握,以东南亚女性的体格都能站姿打连发,以罗瑾一米七几的块头,更是百发百中。

    上士徐楠是罗瑾在机步旅的老部下,这次能来也是罗瑾点的将,她走过来说:“队长,你收到请柬了么?”

    “收到了,但是不想去。”罗瑾说,她们说的请柬是玛窦大婚仪式的请柬,所有来宾要穿礼服正装,罗瑾怕热,不愿在大热天穿全套军礼服挂着绶带在烈日下暴晒,但是这是国际级别的应酬,大使馆特地打过招呼的,不去还真不行。

    ……

    湾流公务机应客户的要求,在星马台城上空盘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城市全貌,塔吊林立,到处建设,连西岛也在大范围开发中,星马台就像一辆破旧的老爷车,装上了中国资金技术的强力引擎,在一带一路的高速路上狂奔,老爷车重新焕发了活力。

    资源贫瘠的弹丸小国想要发展,不依靠大国支持还真不行,傅平安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祖国,自改开以来,也在经济发展的高速路上狂奔,但是一旦离开全球化,被西方国家孤立,又当何去何从?答案其实很简单,万事只能靠自己。

    塔台在呼叫,湾流可以降落,傅平安收回思绪,拿出手机拨打叶明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具体情报怎么说,后援又在哪里?

    叶明遗憾的告诉他,这只是一条模糊的消息,发出消息的情报员已经死在伦敦了,是被枪杀的,所以没有更进一步的详细情报。

    “仅凭一句话,我无法说服上面派增援,连发预警都困难,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叶明说,“据我个人分析,玛窦可能面对MI5和CIA的联手暗杀,行动可能是组合式的,参考他们对付古巴的那一套玩意,我只能说保重吧兄弟。”

    傅平安说:“如果有突发事件,我应该向谁报告,向谁求援?”

    叶明说:“找谁都来不及,这又不是救火,打个119消防车五分钟到你家,上面要考虑很多因素,要开会,要调动资源,24小时后能出动就是最高效率了,在等待命令和支援的时候,你们只能自救,听谁的嘛,我们在那边有大使,有训练教官,按理说谁级别高就应该听谁的,但这是打仗……小傅,我觉得你也该学会承担责任了。

    傅平安说:“我懂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一真有突发事件,那自己就应该当仁不让,把指挥权拿在手里。

    飞机降落了,机场大厅铺着红地毯,这几天陆续会有各国政要王室抵达,提前预热,现在星马台的酒店根本订不到,海边水屋价格已经涨到人民币一万一个人每晚,万达酒店,万豪星马酒店,劳埃德酒店统统客满,连爱彼迎上的民居都订满了。

    星马台只是一个东南亚小国,影响力有限,欧洲王室基本上没人来,只有苏菲王妃相熟的一些有爵位的穷贵族会来凑热闹,来宾主要是东盟国家,泰国王室,柬埔寨王室,马来西亚和文莱的苏丹,越南老挝缅甸和印度尼西亚政府都派代表前来观礼,而作为前宗主国的英国,竟然只派了一名外交官参加。

    这些是去政府大楼的路上,傅平安从星马台的网络平台上获取的信息,民间气氛祥和中带着喜庆,毕竟是王子大婚,新娘也同样年轻,这样的盛典一辈子怕也只能遇到一次。

    玛窦退位后依然保留着王子尊号,而奥黛丽公主也一直没有登基,官方说法是要等公主大学毕业再说,所以现在星马台是没有正式的国家元首的,玛窦是前国王兼首相,大权一手抓,王权加上行政权,构成他的绝对统治,这也是民间诟病他的理由之一。

    在首相办公室,傅平安见到了玛窦,拥抱后落座,玛窦说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沐兰呢?

    “她先去酒店了,我有紧急事情,所以第一时间来见你。”傅平安说,“我得到情报,有人要刺杀你,很可能就是在婚礼上。”

    玛窦耸耸肩说:“谢谢你,我的好朋友,这不是什么新闻,我的情报人员已经侦知了这件事,并且破获了一个间谍组织,收缴了用于恐怖袭击的IED,老实说,他们的汽车炸弹造的很差劲。”

    听了玛窦的话,傅平安并没有如释重负,这事儿透着可疑。

    “如果是的我组织这次暗杀的话,我会先放一枚弃子来放松目标的警惕性,让他疏忽大意,从而保证下一次任务的成功。”傅平安说。

    玛窦说:“我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已经让情报局和宪兵加强安保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且婚礼的具体行程到现在也没确定,没有行程细节,他们怎么安排杀手,在哪放狙击手,我的朋友,你知道全球百分之五十的统治者每天都在考虑什么吗?他们和我一样,一半的精力用来保障自己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话说成这样,一般人就不会再劝了,但傅平安不死心,他也明白现在让玛窦取消婚礼完全不可能,但加强安保也不能保证万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替身。

    “你不是有一个替身么,让他替你上。”傅平安说。

    玛窦看着他,看了半分钟,笑了:“我的朋友,这是我第一场婚礼,我将在万民欢呼中乘坐敞篷马车来到圣母大教堂,在无数政要王室面前,在全球观众面前,给我的王妃戴上戒指,祖儿的婚纱是Vera Wang 一年前开始设计的,用了九百九十九颗珍珠,你知道那辆马车的来历么,那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我的祖父花重金在英国定制的豪华四轮马车,和英国王室同款,光装饰就用了五十公斤的黄金,我祖父大婚乘坐的就是这辆马车,我父王大婚乘坐的也是这辆马车,现在我大婚,你让我坐在家里,在电视上看着别的男人携手我的王妃乘坐马车接受万民祝福,看别的男人给我的王妃带上戒指,在大主教面前起誓,甚至亲吻我的王妃,我的朋友,你觉得合适么?”

    傅平安说:“和生命相比,合适,如果你执意亲为,我建议乘坐防弹轿车,在户外乘坐敞篷马车等于把靶子摆在狙击手面前,太危险了。”

    玛窦说:“我会考虑的。”

    但是以傅平安对玛窦的了解,这个人聪明的同时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气氛有些尴尬,傅平安起身告退,玛窦说:“你不放心的话,我特批你可以配枪观礼。”

    傅平安暗道真有事发生,人家狙击手一公里外爆你的头,我带一把手枪又有什么用呢,但是转念一想,这不过是玛窦安慰自己的一种小手段罢了,御前带枪也是一种恩宠,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暗杀。

    “好吧,我带枪给你护驾。”傅平安说。

    玛窦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锤了两下,傅平安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跟着做了,两人相视而笑。

    “你替我去酒店,看看那些来宾。”玛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