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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6 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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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宗言道:“主公情长谋远,四百年未有也。”

    服虔环顾左右,又看两岸。不禁慨叹:“主公每有所出,必有所指。立匠人城于此,先前不解其意。闻先生之言,茅塞皆开矣。”

    典出《孟子》:“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闲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

    儒宗言道:“之于墨门,历代君王多用其奇(淫),唯主公用其技(巧)。”

    略作思量,服虔试言道:“譬如光武战昆阳。‘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当是墨门霹雳发石车。”儒宗答曰。

    先前不得而知。待入蓟国,窥见霹雳车,发火石之貌,这才幡然醒悟。“流星坠营”、“云如坏山”,乃是霹雳车阵,火石顺风射出,烟尾留空是也。当营而陨,凌空而散,乃浓烟被风吹散也。

    正如天降流火,麒麟送子。时人亲眼所见,将两种异象,自行串联,故神乎其神也。

    服虔这便醒悟:“先生所言极是。历代君王多用其奇。奇者,不可告人也。唯主公用其技。技者,广输天下也。”

    “《书》曰:‘(商王)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儒宗亦叹:“今日方知,奇技、淫巧,大有不同。”

    “裁弯取直。”服虔一语中的。

    儒宗笑道:“便是主公所言‘扬长避短’。”

    游历大利匠人城。重登三足踆乌船宫。正殿金碧辉煌,琉璃暖玉生香。

    遂开宫宴,君臣同乐。

    而后,顺下巨马水路,泊于南港。一日游罢。

    百官车驾下船,各自回府。

    蓟王亦乘王驾,返回宫城。

    待正腊,再赴靖陵,告庙祭祖。

    “安车蒲轮,束帛加壁”。蒲草缠轮,当可避震。束帛加壁,足以遮风。蓟王发扬光大。钢轮宽扁,裹缠牛皮筋条。再加板簧、坐垫,多管齐下,一路安稳。车厢阔长。侧开二门,四面车窗。清钢琉璃未成时,唯开前窗并侧窗。门上皆无窗。今清钢琉璃大成。搪瓷护甲,四面琉璃。内罩钢丝帷幕,刀箭难伤。车前御舱,三面清钢琉璃窗,额上望座,舍琉璃窗,置钢丝网。足可备弓弩来袭。

    蓟王出巡,必有伴驾。

    前后车队,皆出门下。左右骑从,皆为绣衣。待入宫城,车马列队宫门前御道,唯王驾入城。而后随行人等,转入门下署寺交令。至此,护驾毕。

    宫内守备,则转交三百函园姬,并三百云霞卫。

    话说,洛阳南北二宫羽林,亦不过数百之众。蓟王宫一里之回,七重错落。遍布天罗地网,还有观天阁女仙居高守备。安全无虞。

    见时辰尚早。蓟王遂升瑞麟阁理政。稍后,再回合欢殿,安寝不迟。

    “业精于勤,荒于嬉”。又说“功业著于百姓,百姓以平”。家国天下,断不可有一日之疏。

    万岁坞,鱼梁台。

    牛辅入殿通禀:“禀丞相,卑下幸不辱命。”

    “且如实说来。”董卓眼中,精光一闪。

    “喏。”牛辅言道:“不其侯伏完、左中郎将吕布、司隶校尉桓典,家中用度,皆出函园列肆。亦或是阳港双市。平日足不出户,多由家中奴仆,外出采买。然,唯有一人例外。”

    “何人例外。”董卓遂问。

    “左中郎将吕布发妻,严夫人。”牛辅嘿声一笑。

    “为何,独此妇例外。”董卓又问。

    “丞相有所不知。”牛辅答曰:“严夫人,乃出下邳严氏。其父严调。前拜安世高为师,故于名中加‘佛’字,自称严佛调。曾与安息商人安玄,共译佛经三卷。后安玄出仕辅汉大将军幕府,驻守燔史关。领幕府车队,年年南下冰原。故严浮调,亦从白马寺,只身赴此关。与安玄共译新经。家人则留居洛阳。因常得安素接济,故才以其女配吕布。”

    “安素乃安世高之女。今为蓟王贵人。”董卓转而又问:“然与吕布何干?”

    “闻,吕布与安素,义结金兰。乃为义兄妹也。”牛辅答曰。

    “后事如何?”董卓追问。

    “数月前,新经译毕。严浮调自燔史关回,送经入白马寺,存以传世。严夫人逢朔望、月末,皆轻车入寺,存问老父。风雨不改。”

    “原来如此。”董卓森然一笑:“真,天助我也。”

    牛辅又进言道:“月初已错过,月中当可截获。”

    “不得妄动,静待月末。”董卓已有定计。

    “喏!”

    待牛辅出殿,董卓又道:“来人。”

    “卑下在。”便有心腹入殿。

    “传伊阙都尉,登台来见。”

    “喏。”

    伊阙都尉,今乃李肃。先前放走甘夫人车驾,虽得董卓宽恕,未加问罪。然却提心吊胆,后怕连连。

    忽闻召见。惊惧之下,本欲弃官潜逃。然思前想后,遂咬牙入万岁坞,登鱼梁台。

    “你与吕布,相交如何?”董卓劈头便问。

    竟不为甘夫人事。李肃斟酌答曰:“有同乡之谊。先前亦奉丞相之命,暗中笼络。奈何无功而返。此间旧事,丞相当知。”

    董卓不置可否:“再去笼络如何?”

    “今时不同往日。”李肃顺其意:“先前,丞相不过后将军。今贵为上公,手握八关,独掌朝政……不妨一试。”

    “一试便知。”董卓龇牙一笑:“吕布虓勇,乃世之虎将。闻白袍小将长坂坡事,某方才醒悟。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丞相所言极是。”李肃附和道。

    “既是虎将,寻常之物,恐难易其心。”董卓亦有定计:“某子早丧,膝下无嗣。若吕布来投,当为义子。视如己出,承我家业。”

    “得丞相厚恩,吕布必欣然来投。”饶是李肃,亦暗自心惊。义父亦是父。义子亦是子。正如董卓所言,膝下无嗣。诸如董旻、董璜、牛辅之辈,皆不堪大用。若百年之后,传位义子。吕布继承家业,续掌大权。可谓一步登天是也。以己度人。如此大利,焉肯轻弃。

    “且去一试。”董卓大袖一挥。

    “卑下遵命。”李肃焉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