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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谁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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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茹这几日天天都早出晚归,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香味,不到天黑断然不会回府,让习惯了她足不出户的下人们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对于周茹的反常行踪,阿么也未曾过问过半分,整个府上便都是三缄其口,虽暗地里有人议论起周茹身上的那股子香味有些像青楼的魅香,但当着主子和周茹姑娘的面,却都是知趣的三缄其口,只当不知晓。

    周茹其实也没什么其他去处,这几日都耗在了胡悦儿那里,跟着她新请来的师傅学调香,调得这几位香药却不是一般的魅香,而是一种只在宫闱秘事中流传过,一直被封为奇谈的困龙香。

    胡悦儿曾玩笑,这香既能将风流无度的君王都困住,世上又怎还会有人敌得过它的厉害。就是这句话才让周茹下定了心思要将这门复杂的调香术研习熟练,只期盼能靠它,将阿么的心锁在她这里。

    师傅闻过她调得香,眯了眯眼,又闻了另一道香来解掉困龙香的毒,对着周茹展颜一笑,赞不绝口道:“你如今的技艺,比起我来已经不相上下,可以出师了。”

    一旁的胡悦儿闻言粲然一笑:“果然是聪慧,只这几日就学成了,要我说,你既有这般的恒心毅力,将那个薄情男人收归裙下也是迟早的事儿。”

    苦学多日终于得了肯定,周茹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由往外看了看天色,发现竟又不知不觉的到了夜深,便连忙将香气四溢的双手伸到水中洗净。与胡悦儿告辞。

    今日胡悦儿没有挽留她,很是痛快的让她赶紧回去,还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把周茹送到门口后她便停住步子,倚在门扉上看她渐渐走远。

    “都准备妥当了么?”胡悦儿依旧保持着倚门的姿势。慵懒的开口。

    黑夜里有个人影从角落中走出来,在她身后站定,她回头扫了一眼那人,点了点头,那人便快步走出了门外,朝周茹离去的方向追去。

    眼下已经入了夜。路上少有人经过,寻常她都会稍早一些就赶回去,只是今日那师傅突然抽手让她独自研香,中间她误用了香料,只好从头来过。不知不觉就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周遭听不到人声,寂静的黑夜格外让人觉得心中惶惶不安,周茹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却赫然听见似乎在她的步子之外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快速的从后面往她这里来。

    惊吓之中她回头瞥了一眼,顿时花容失色不管不顾的向前狂奔起来,一边高呼救命,然而身后的人比她速度更快。一只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死死的钳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飞快的捂住了她高声呼救的唇。而后有一只布袋子从天而降,将她的头套住,一片绝望的漆黑中,周茹被一个大汉扛在了肩膀上,带到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的地方,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破落院子中。将她的一生从此推入了永不能回头的深渊之中。

    院子中凄厉的哭号声不绝于耳,渐渐的弱了下去。一墙之隔,胡悦儿转过身来。对着同来的穆黄花满意的展颜一笑。

    穆黄花比她更晚来一步,但只消听着那动静就知道墙里面究竟在发生着些什么,不禁有些诧异,待到她们并肩走到离破院子不远的一颗树下,她才低声问起:“您这么看重周茹,为何还要让人……这般过后,她就不是清白之身,日后就算到了咱们那里挂牌,比起那些个黄花闺女们也是有了折损,恐怕不容易捧红呢。”

    胡悦儿闻言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决定这样做了,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如今糟了这祸,自惭形秽之下对那个男人也应该死心了,只消再费点功夫,她定然会乖乖到我手下来做事,我费了这么多功夫将她调教到这个地步,不管她来时是什么样,只消一挂牌,必定能一鸣惊人,红透整个长安城。”

    二人正说着话,那边沉寂许久的破院子里终于又有了些动静,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看见胡悦儿站在树下便朝这边过来,低声与她说了两句话,胡悦儿又简单问了他几句,而后掏出一锭银子来给他,那汉子拿了银子便走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穆黄花偷偷摸摸的去破院子里看了一看,回来时脸色有些白:“……晕过去了,眼下怎么办?”

    胡悦儿冷冷道:“让她留在那里吧,既然不是死了,早晚都能醒过来的,咱们走。”

    府上负责掌门的小厮睡得正香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虽说断断续续微弱的很,但他毕竟做这营生多年,一下子便醒了,忙披了衣裳去开门,却差点被吓了一跳。

    周茹脸色惨白如暗夜游荡的女鬼,似乎的哭过,脸色的妆容也花成了一团,小厮看了半晌才确定是她,忙将她迎到门里来,看着她脚步虚浮像是要跌倒,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一把,周茹却像是看见了鬼一般,逃也似得避开他的手,尖叫一声便跑走了。

    小厮僵着手愣在原地,看她踉踉跄跄的跑入了后院的拱门,一时还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得讪讪的收回手,重新掩好门回去接着睡觉。

    周茹几乎将自己在浴桶中泡了一夜,直到水凉透她也不愿意出来,只抱紧了肩膀蜷缩在凉水之中,头靠在桶璧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被噩梦惊醒哭喊着醒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她在凉水中泡了一夜的身子冰冷的像是死人,手掌和脚掌也浮肿起来,周茹强撑着从凉水中站起身来,发泄似得用布巾将身体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通红一片才住手,有些晃神的坐在那里发愣,半晌才想起穿上衣裳。

    坐到妆台前时,她被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怔怔的看了半晌,突然崩溃,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再也配不上阿么了,若说从前是他不给她希望,那么现下,就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半分希望了。

    骄傲被人践踏,希望被人埋没,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她日后要如何艰难才能活下去。

    周茹在这一刻,尝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她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对着镜子里的影子看了半晌,颤手打开胭脂水粉,用一层妆将自己的脆弱和崩溃一点点掩饰住。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阿么也不会知道,她只要隐瞒住,阿么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还是可以有希望的,还是可以嫁给阿么的……胡悦儿见多识广,她一定有办法能帮她瞒天过海的,只要她和阿么能成一夕夫妻,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周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再度波澜起伏的心绪恢复平静,将画眉的青黛放回到妆台上,她重新从柜中选了一件秋香色长裙换好。打开门时有阳光照在她脸上,她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肩膀,隔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门,缓步往院子外走。

    越歌和赋儿正在园子里边走散步便小声聊天,越歌眉头紧锁,赋儿则是一脸的轻视。

    “她那是活该,让她平日里那么嚣张,如今这算是让她长了教训了。”赋儿鄙夷的话语让周茹不禁顿住脚步,一脸惊慌的躲回到来时的假山后,隔了半晌才敢露出半张脸,听她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越歌蹙着眉道:“虽说是咎由自取,但这般见死不救,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赋儿那厢“啐”了一声:“那算什么见死不救,再说阿么也看见了,不是也说不用理会,由着她去呗,这就是命,命里该有这遭谁也改不了,要怪就怪她平日里作恶太多,这不就遭报应了……”

    赋儿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晃,不知怎得从假山后蹿出个人来,她还没来及看清来得人是谁,只听“啪”一声,顿时一阵耳鸣眼花,脸上窜起火辣辣的疼。

    周茹双眼充血,给了赋儿一个大耳光后,转身向被吓傻的越歌,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她头上狠狠拍去。

    阿么一走进园子里就看见周茹血红着眼行凶的一幕,被她压在身下撕扯的越歌一动不动,跪坐在地上的赋儿则死死的抱着周茹攥着石头的那只手,满面惊恐的呼救。

    他见状快步奔上前去,一把捏住周茹高高扬起的手上的某个穴位,周茹吃痛手上力道一时全消,那块石头便滚掉在地上,阿么阴着一张脸单手将她从越歌身上拽起来,随手将她往身后一扔。

    越歌身上衣服被撕扯的狼别不堪,长发散乱的遮住半张脸,乱发之下,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汩汩而下,渐渐的染红了她半张脸,而那未被血色覆盖的脸上苍白的吓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阿么心脏剧烈的收缩,颤手去试她的鼻息,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流动,他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在怀中,垂眸瞥见了方才从周茹手中掉落的那块石头,上面殷虹的血迹让他的双眸顿时变得阴鸷血红。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泪痕斑斓的周茹,仿佛是看见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般,厌恶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背对着她冷冷道:“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