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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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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帝打算春狩的消息一放出去,朝上立时便又是一片哗然,当即便有言官出来谏道,自古以来只有秋狩,何时传有春狩之理?

    古人尚且有云春季乃万物初生,正需养精蓄锐之时,为何望帝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难道就不怕有伤天和?

    更有甚者直接搬出了容嫔此胎初一怀便不稳,要望帝为还在容嫔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云云……

    可望帝向来是个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性子,言官越是进谏,他的决心就越坚定……大夏朝伊始以来最痛恨言官的一朝天子之治,正式拉开了序幕。

    先前便有钱孟起武将当宠,接下来又有皇后亲自赐婚,紧跟着还有望帝春狩……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之下,言官们长久以来积累的怨气终于堆积到极致。

    偏偏望帝意向坚决,压根在朝上对他们的哭天抢地不做理会,所谓祖宗礼法全然被视为无物,若是逼得紧了,直接便摆出一副此乃我大夏天下,干卿底事的模样,接二连三有言官在朝上撞得头破血流,可望帝全然不理会。

    一时间,朝臣和天子的关系空前僵硬了起来。

    元沐宫。

    天色才刚刚蒙蒙亮,前夜在宫中陪了望帝一夜的秦端便借机来了萧锦处,借着早先约好的暗号进了门。

    他前晚便传来消息,说是有要事相告,只可怜青浣顶着两个巨大的青黑眼圈守了一宿,就怕被旁人瞧见。

    待到秦端站在萧锦面前时,后者已然梳洗完毕,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这着实大大出乎了秦端意料,后者登时诚挚赞扬道,“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有能早起的一天……啧啧,当真是可喜可贺。”

    萧锦瞥他一眼,“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秦端笑眯眯道,“幸不辱命。”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萧锦登时坐直了身体,“你已经找到容恨水了?”

    秦端点头道,“其实容恨水已然在回京的路上了,不然属下也没这么容易能找到他。”

    从漠北到京城何止千里,她让秦端去做此事时间也并未多长……但若是这般说来,岂不是早在容晴进宫没多久,容恨水便已然开始往回赶。

    那么容晴所言容恨水一定要让她进宫之言,看来是真的了。

    萧锦停顿片刻,微微眯起眼,“你是在何地遇见他的?”

    秦端摆了摆手,“属下可没时间去,这边皇上身边须臾离不得人……”

    他故意说得暧昧,萧锦却连眼风都懒得赏他一个,“皇上身边再如何都有刘希,轮不到你。”

    秦端:“……”

    “容恨水人呢,大概何时能到京城?”萧锦可没心思安慰秦大公子受伤的心灵,容恨水一来,她一直以来的计划才总算开始能落到实处。

    她原本的计划是将钱家收入囊中,可不知为何这一世望帝竟然打压容家,转而扶植起钱家来……若是这样,夏衍身为安乐王,当真还能像之前一般借着关东王的兵力起兵谋反?

    这让萧锦不得不怀疑,望帝到底是不是在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到钱家,倒是有个特别的消息要告诉你,”秦端似是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道,“那位凤翎姑娘想来娘娘应当见过?”

    “不,何止是见过……连婚都是娘娘赐的,想来应是连本尊都见了。”

    萧锦微微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端却勾起唇角,“娘娘,你对那凤翎是如何想法?”

    凤翎姿色普通,着实不像是能引起秦端注意的级别,萧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算是知书识礼。”

    “仅仅如此?”

    萧锦终于失去了耐心,“你想从本宫处得到怎样的印象评价?”

    秦端故意叹了口气,“娘娘难道不觉得,凤翎有些奇怪之处?”

    萧锦心中骤然一跳,她和夏望之的约定暂时还没失效,可从秦端的语气来看,竟然是内里还有些别的隐情。

    “倒是有些过于知书识礼了。”

    秦端夸张地出了口气,“属下便知道娘娘发现了,这等腹有诗书气自华,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的出来的。”

    “那倒也未必。”萧锦敷衍道。

    秦端丝毫不在意萧锦的态度,“依臣之见,这位凤翎姑娘,说不得与皇上有关。”

    萧锦心中重重一跳,“什么?”

    秦端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娘娘早就发现了吧,皇上对于这桩婚事的过于热衷,简直像是在迫切地把钱家绑上天家的战车。”

    他没理会萧锦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说君臣君臣,可归根到底,还是婚姻一事才能真正拴住一个男人。”

    “还有什么比在臣子身边安插一个属于天子的眼线更令人放心的举动?”

    秦端的敏锐着实令人心惊,可他如果没有证据,那么说出来也不过全然是推测,不足以取信于人。

    “依本宫看来,钱将军可是对那位凤翎姑娘很是中意。”

    秦端却嗤笑一声,“娘娘怕是从没见过男子对心爱女子的眼神,钱将军那关心与其说是喜爱,倒不如说是抓住了一根登天的稻草。”

    萧锦皱了皱眉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钱家打算两头投机,”秦端嗤笑一声,“先前就做出过先是派钱启武来送属下美人,再让钱孟起亲自与安乐王接洽之事……虽然做的光明正大反倒让人不好说什么,以为是关东豪强进京来打通关系,可就是这太光明正大,反而可疑。”

    萧锦有些微诧,“此话又是如何说起?”

    秦端道,“娘娘可知,钱老将军是谁的拥趸?”

    萧锦不免有些愕然,“钱家镇守关东几代,何来拥趸一说?”

    “娘娘也未免太过天真了些,”秦端的声音中透着股萧锦不熟悉的陌生感,“关东何等重要之地,若是朝中无人,不是得了天子放心,如若一旦拥兵自重或是发展到足以割据称雄,这等风险,谁敢?”

    “钱老将军从驻守关东起就从未挪过位置,即便是先帝在时鞑靼血洗关东六十四屯的惨案也没能动摇他的位置。”

    “娘娘认为,钱家朝中会无人?”

    这话说的也未免太过□裸,萧锦不由皱眉,“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秦端却古怪地笑了笑,“娘娘,你忘记属下家是哪里了?”

    萧锦呼吸忽地一窒,她只记得秦家乃是纯臣,即便在先前萧党和容党掐的如火如荼时也低调地保持着中立路线,可她却忘了,这朝上除却萧家,资历最老的却是秦家!

    更关键的则是,秦家一系历来都在吏部任职,若非大夏有吏部尚书不得入阁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的话,现下已告老的秦阁老说不定当真能成为身兼内阁大学士和吏部尚书的大夏第一人!

    其圣宠之优渥,天子之信赖,可想而知!

    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秦家又是几代都在吏部经营,若说是这些秘辛,说不得还当真没有人能比秦家更清楚。

    萧锦心中却忽然浮起一股对未知的警觉,她明明知道问下去可能会得到她所不愿意听见的答案,可她依旧将那句话问出了口。

    “钱老将军的拥趸……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萧锦只觉得口里发干,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在没有得到最后的肯定前,依旧不愿意相信。

    秦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萧阁老。”

    萧锦顿时只觉得耳中一炸,眼前什么都仿佛看不清起来,在她心中,萧珅为人正直,一向是为国为民,可为何看起来……却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

    “属下知道娘娘一时很难相信,”秦端叹了口气道,“但事实的确如此,昔年关东惨案也是由萧阁老一力压下,这才换得了今日的钱家。”

    萧锦死死握住椅子扶手,她今天没有戴甲套,指甲因为用力过度都有些发白,“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吏部的事情,多半就是口口相传,”秦端道,“除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或者天子示意,否则很少有人会将纸质的证据流传下来。”

    “今日属下也只是将属下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娘娘,至于娘娘采信多少,又或者根本置之不理,都并非属下所能置喙。”

    可眼下钱家却分明投向了夏望之……如果当真如秦端所言,钱家在钱老将军执掌时乃是父亲的拥趸,那为何却从未察觉出任何蛛丝马迹?

    文官向来最是自诩清高,若当真是萧珅一力保住钱家,朝上又怎会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

    萧锦微微眯起眼,“继续查下去,如果当真钱老将军拥趸父亲,那么便查出钱老将军现在何在,当年之事又是通过何种方式平息,昔年父亲不过甫入内阁,就算有能耐却也不会太大,如果能严丝合缝的将事情压下不留痕迹,不是有替罪羊,便是还有大人物。”

    秦端一愕,“您的意思是……”

    想起前几日萧珅对她的疼爱……那张一世未见的脸,忽然间有些模糊了起来。萧锦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上辈子那根穿胸而过的长箭再次插入心口,她连嘴唇都有些惨白起来,“本宫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秦端吓了一跳,“娘娘!”

    “无事……”萧锦咬着牙摆了摆手,“你继续查下去便是。”

    秦端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明知道萧锦对萧珅无比敬爱,可此时似乎也有些晚了。

    “对了,”萧锦忽地想起一个人,眼下也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秦端心中还有愧疚,见她有话自然立时摇着尾巴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替本宫找一个人,姓孟,名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