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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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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泰五年,元月,大雍使臣苟廉谒见,廉以重金赂群臣,时王年幼,丞相尚维钧把持朝政,廉数以密谈,尚相畏陆灿功高,乃约束其不许出战,致令坐失良机,此诚莫赦之罪也。

    ――《南朝楚史;楚愍王传》

    望着手上的情报,我几乎是呻吟着将它看完,齐王可是拿着情报对我说道:“随云,没想到你的计策真够阴毒,这样就让龙庭飞麾下的大将一死一伤。”我只能苍白无力地辩解,这可不是我的安排,事实上,北汉总哨苏青的计策比我安排得更加狠毒更加凶险,而结果也更加完美,不仅达到了陷害石英、抹黑段无敌的目的,还顺便打击了龙庭飞的威信。如果不是苏青在带着一些密谍高手返回泽州途中被秋玉飞缀上,虽然靠着苏青出类拔萃的武功,和密谍高手的苦战,以及泽州派去的接应及时,终于逼退了秋玉飞,但是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次的计划真的被苏青演绎的非常完美。

    不过我心虚的想到,这好像不是苏青的责任,秋玉飞正是被我放走的,虽然不知道此人怎么突然成了先天级高手,可是好像是我的责任,才让苏青损失惨重的。说起来魔宗虽然是北汉的助力,可是京无极只能作个威慑力量罢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物,若是亲自出手杀敌或者刺杀,只怕北汉军民都会觉得北汉大厦将倾了,而且京无极不动手,我们这边的宗师级高手也不会出动,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京无极不会出手。比较起来,魔宗其他弟子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呢,就像秋玉飞,谁会想到他突然武功大进,晋入先天极数,这也怪不得苏青失误。小小的后悔了一番,不过秋玉飞终究是不能杀的,我也只得放下既成的事实,准备善后了。我决定将苏青召入中军,毕竟很快大军就要进攻北汉了,既然苏青身份已经泄漏,那么留在中军参赞更合适一下,这个女子,真的不简单,能够在北汉多年不漏半点破绽,这次身入虎穴,欲盖弥彰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真是令我佩服的很。

    将情报整理好,我吩咐呼延寿传苏青进来。换了一身青衫男装,虽然仍是婀娜多姿,却是如同冬日寒梅一般铁骨铮铮的苏青神色漠然地走进我的营帐,拜倒叩首道:“属下苏青,叩见楚乡侯监军大人,属下违背大人谕令,擅自更改计划,连累众多同僚遇难,还请大人治罪。”说罢轻轻咳嗽了几声,面色更加苍白如雪。

    我赞叹的看了此女一眼,这是奇女子,六年前曾在大雍江湖上昙花一现,一身青色儒衫,却不曾掩饰女子身份,手段狠辣,却又光明磊落,不曾以真面目见人,短短半年就声名大振,然后便投靠雍王,自请赴北汉为密谍,功劳卓著,数年内就成了北汉总哨,不论才华忠心,都是密谍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今次立下大功,但见她神色间既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也没有因为擅自违令而担忧失措,娥眉青衫,果然是非同一般。

    苏青心中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其实也是忐忑不安,这位江大人虽然言辞温文儒雅,但是她身为北汉密谍总哨,自然对朝廷内幕知道的极多,此人手段如何,她心知肚明,若非是她和段无敌之间有纠葛,而且石英又意外迷恋自己,她是万万不敢擅自更改计划的。可是计划成功之后,她反而更担心自己的结局,智深者往往最恶事情脱出控制,自己所为只怕触犯此人逆鳞,他也不用网罗罪名,只凭自己属下精英被秋玉飞杀死杀伤半数,就可以加罪自己了。

    我却不会想到她的心思,对我来说,属下之人能够随机应变,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既然有胆子改变计划,就要承担后果,若是败了自然要重重惩罚,若是胜了就当奖赏,苏青所得胜过所失,我自然要赏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道:“这不是你的责任,虽然你擅自改变计划,可是却比我预想的效果要好,而且你牺牲良多,本侯怎会怪罪你,至于秋玉飞追杀之事,也是事先预料不到的,这次总算是得大于失,你也不用过分自责,我让小顺子送去的伤药你服了没有?”

    苏青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道:“属下多谢大人不罪之恩,伤药很有效。”

    小顺子插话道:“苏总哨,等你伤愈之后,我要和你交手,看一下秋玉飞如今的身手如何。”

    苏青爽快地道:“属下只接了秋玉飞百招,就落败受伤,属下无能,还请大人和李爷恕罪。”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小顺子猜测秋玉飞晋入先天之境后,我就心中不安,不过苏青一个女子,能够接下一个先天高手百招,这种武功已经不简单,可真是女中豪杰,只是至今仍然小姑独处,真是可怜可惜,我心中想着是否也可能替她说个媒,却不敢流露出这样的想法,免她以为我轻浮,只是道:“苏总哨,如今北汉必然全力清剿我方密谍,而且如今大战在即,你也不用回去了,等到我军进攻北汉之时,你再随军出发吧,指挥我方潜伏的密谍,掌控情报,我方的斥候营也交给你管理,你可愿意。”

    苏青神色一喜,能够得到这样的重用,是她回来之前没有料到的,连忙叩谢道:“多谢大人厚爱,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等到苏青退去之后,我松了口气,对小顺子道:“事情如今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大战在即,去请齐王、宣将军、荆迟过来,我们得商议一下如何进攻北汉了,还有,赤骥什么时候过来?东川和南楚有情报过来了么?”

    小顺子道:“赤骥奉了公子谕令,去南楚整顿情报网,发觉这次之所以没有得到凤仪门异动的情报,实在是因为这次韦膺手段隐蔽,天机阁又不便过分插手的缘故,赤骥已经安排好了对凤仪门的监视,想来不会有这次的纰漏了,另外寒总管也没有因为东川的事情生出异心,所以赤骥已经动身赶来泽州了,预计这两三天就会到达。董缺已经到了东川,陈稹感激公子恩惠,他也不信庆王的承诺,而且他不像寒无计,对蜀国没有多少旧情,所以东川的局势已经稳定,现在已经和庆王达成了协议,相信很快就可以进入庆王势力的核心。不过若是庆王发动太快的话,只怕他们来不及控制庆王的要害。”

    我淡淡道:“这个你放心,夏侯沅峰不是吃素的,他已经开始对庆王下手,让董缺和他联系,庆王依靠的力量损失惨重,才能让他更加依赖锦绣盟,如果庆王想见霍纪城,就说霍纪城不便出面,什么时候庆王扯起反旗,霍纪城才能出现,反正庆王也应该知道原蜀国的势力不会完全相信他的。”

    小顺子噗哧一笑,道:“何止夏侯沅峰不是吃素的,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他让石大人写来的书信,就差没有明着说让你赶快献策了。”

    我苦笑着道:“不知道我是不是前辈子欠了他们兄弟什么,我自负聪明,偏这两个人可以轻易看穿我。”

    这时帐外传来爽朗的笑声道:“说什么呢,皇上若是能够看穿你,就不会总是吃瘪了,天下有几个做主君的像皇上一样,总是由着你的性子,什么事情,你不说皇上就不问,这样的宠信,让我都嫉妒呢。”然后齐王大步走了进来,挤眉弄眼地道:“随云,你对苏青很怜惜呢,怎么样,要不要我为你作伐,长乐贤惠得很,不会怪你的。”

    我正色道:“殿下不要胡说,若是苏姑娘听见岂不是心灰意冷,她可不是以色事人之辈。”

    李显被我硬顶了回去,赧然道:“我也是好心,苏青至今仍然孤身一人,一个女子这样苦撑,本王也看不过去,她这样心机手段,若非是你,谁能消受得起?”

    我冷冷道:“我都不是殿下对手呢,何况是她,干脆我请长乐去向皇上禀明,将她许给王爷为妃如何?”

    李显吓了一跳道:“别别,我只是开玩笑,这个苏青恐怖得很,我可不敢冒犯,再说如今她是三品的将军身份,可不能拿她开玩笑。”

    我瞪了齐王一眼,也不知是谁先开的话头,不过我又奇怪地道:“我正想让小顺子派人去请殿下和宣松、荆迟呢,怎么殿下倒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齐王正色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进军的事情。”

    我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想,等到两位将军到了之后我们再谈吧,不过这些事情,殿下足可应付,哲只能听听罢了。”齐王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传他们了,很快就会到了。”这时,帐外有侍卫禀道:“荆将军、宣将军求见。”

    我和齐王相视一笑,大举进攻北汉迫在眉睫,决定大雍命运的一战即将开始,这一战若能速战速决,天下再也无人能够阻挡大雍一统天下的步伐,若是陷入长期作战的泥潭,那么就是大雍被群起而攻的局面,这一战,至关重要啊。

    南楚,陆灿愤怒地将诏书掷到地上,本已计划好,一旦大雍北汉开战,那么自己立刻将蜀中的防务交给下属,自己亲率大军渡江攻击大雍,这是南楚唯一一次夺取天下的机会,错过这一次,没有了北汉铁骑牵制,南楚最多不过能够偏安江南罢了,可是雍使苟廉却用金钱和恫吓轻而易举的吓住了朝中群臣。望着那封阻止自己出战的诏书,陆灿真的觉得浑身无力。

    这时,有人禀道:“将军,辰堂首座求见。”陆灿皱皱眉,心道,韦膺怎会前来,他伤势尚未痊愈,而且因为东海惨败,他的很多权力被凤舞堂和仪凰堂分割,如今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他怎会前来和自己相见呢?不过虽然鄙夷韦膺的为人,但是对他的才华还是颇为看重的。陆灿传令让韦膺进来。

    韦膺神色有些憔悴,毕竟从火海中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路上又遭遇大雍的追缉,能够安全回到南楚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他从容地向陆灿行了一礼,笑道:“陆将军想必是十分头痛,不知道在下可否有所谏言呢?”

    陆灿淡淡道:“韦首座有何高见,朝廷已经有了旨意,本将军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韦膺笑道:“将军也太迂了,抗旨有什么要紧,令尊早已不问军事,南楚三分军权,将军掌握二分,荆襄守将容渊声威不如将军,平素也多听将军调遣,将军若是有心,我愿助将军清君侧,除去误国奸相,从此将军便可以大展宏图,膺也可以附诸骥尾,得报大仇。韦膺此心,天日可表,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陆灿拍案而起,斥道:“韦膺,你怎可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当初你们落难至此,若非尚相和王上恩德,你们焉能在南楚立足,如今刚刚得势,就像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别怪我翻脸无情,绑了你送去给尚相,让他看看你们凤仪门的丑恶面目。”

    他这一大怒,帐外的卫士拿着兵器冲了进来,陆灿的亲卫长冷冷的看了一眼韦膺,道:“将军,可是这人冒犯将军么,请将军示下。”

    韦膺面上带着讥诮的笑容,道:“陆将军,要杀要绑也得等到在下说完肺腑之言啊,难不成将军不敢听在下的妄言么?”

    陆灿面色一沉,挥手令亲卫退去,道:“韦膺,南楚不是大雍,本将军希望你好自为之。”

    韦膺微微一笑,道:“将军可想知道苟廉和尚相密谈的内容?”

    陆灿心中一惊,道:“你怎会知道这等机密大事?”

    韦膺没有回答,模仿苟廉的语气道:“相爷乃国主外祖,警缨世家,此诚贵不可言,然国统存亡不在文臣,而在统兵大将,如今贵国兵权三分,陆公父子掌握二分,荆襄守将容渊掌握一分,相爷手中之兵不过可以控制建业一城而已,比起陆信陆公爷、陆灿陆将军和容将军来说,可以忽略不计,陆公爷虽然忠君爱国,但是总不会和自己的儿子为难,容将军也多听从陆将军之命,若是陆将军起意谋反,则贵国社稷顷刻颠覆,就是陆将军心无反意,相爷也要早做提防。如今我大雍有事北疆,陆将军少年轻浮,不惧螳臂当车之险,竟然意图渡江攻我,若彼败,我大雍皇帝盛怒之下,北疆事了,必定兴师问罪,到时两国交兵,血流成河,不免重现昔日惨状,何况贵国王上尚有兄弟在我国为质,若是皇帝震怒之下,改立新王,则贵国王上和相爷如何自处,若彼胜,不过是我大雍两面作战,不得已暂时退却,大雍兵甲百万,钱粮丰足,纵使一时落败,也不会伤害元气,而陆将军挟大胜余威,功高震主,即使陆将军本无反心,只怕到时也难免不生异心。相爷每每掣肘陆将军,到时候陆将军竖起清君侧的大旗,只怕南楚上下一呼百应,相爷不免死无葬身之地,就是贵国王室,恐怕也会遭到池鱼之秧。由此可见,两国交兵,不论胜负,于相爷都是无利可图,相爷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一旦兵戈蔽日,相爷权势皆成泡影。为相爷计,莫过和议,昔日贵国战败,曾经立约年年赔款,至今贵国军民仍然深受其害,若是相爷以此为条件和我国和议,我国陛下为了北疆战事,必定同意减免赔款,到时候朝野必定赞誉相爷功劳,岂不胜过交兵之害。若是相爷同意,我国还可以与贵国重结秦晋之好,我陛下愿以爱女许以贵国王上,待公主及笈之期,两国便结姻亲之好。北汉兵强,没有十年八年,无法攻克,陛下心切北疆战事,更希望和南楚和议,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陆灿初时还有些不明白,只听了几句脸色便沉了下来,等到韦膺说完,他叹了口气道:“尚相想必是答应了。”

    韦膺冷冷道:“苟廉舌灿莲花,尚维钧昔日被大雍俘虏,早就心胆俱寒,只想偷安,更何况将军手握重兵,本就受尚相猜忌,陆公爷又卧病在床,如今和议已经谈成,将军除非是使用兵谏,否则绝没有挽回的机会。”

    陆灿神色一动,道:“你今日来此,是你一人的意思,还是凤仪门的意思?”

    韦膺神色有些焦躁,道:“她们畏惧大雍兵势,怎敢和大雍作战,只想施展阴谋诡计,沙场厮杀,她们早就没有参与的勇气了,这次是我一人的意思,不过若是将军肯起兵,我保证她们会选择支持将军。”

    陆灿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韦首座,我知道你今日乃是一片诚心,可是陆某身为南楚臣子,绝不能作出这种目无君上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起兵,你的心意我领了,也不会将今日之事泄漏出去,你去吧。”

    韦膺失望地道:“你可知道今日若是妥协,再没有踏上大雍领土的机会?”

    陆灿正色道:“不论将来如何,陆某不能做出不忠不孝之事,若是人臣都可以抗旨兵谏,那么朝廷威严何在,若是陆某做出这等事情,南楚从此王纲失统,与其如此,陆灿宁可将来苦战大雍,保住江南半壁江山。”

    韦膺叹道:“你如此愚忠,怎是江哲的对手,罢了,是我瞎了眼睛,当你是可托付的主君,既然你下了决定,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从今之后,我可能会多有得罪,还请将军体谅。”

    陆灿眼中杀机一闪,继而泄气地道:“我知道你想转而控制尚相,不过尚相虽然不明军略,那些钩心斗角之事,你未必是他的对手,无论如何,你若做得太过分,别忘记我手上还有大军。”

    韦膺轻轻一叹,道:“我若是能够掌控凤仪门,必定除掉尚维钧,让你可以控制朝政,可惜这一点我无能为力,罢了,也是韦某命该如此,没有可能借助你南楚大军攻下长安。”说罢,韦膺转身走出,陆灿想要出声唤他,却终于没有出口,他既然不能做出不忠不孝之事,那么和韦膺决裂也是必然之事。深深叹息了一声,陆灿低声道:“纵是粉身碎骨,陆某也要保护着如画江山,只是这谋逆犯上之事,陆某却是死也不能从命啊。若是江先生在此,必定嘲笑自己我太过迂腐吧,昔日从他读书之时,先生就曾经取笑,唉,我终究是不如先生洒脱啊。”

    走出陆灿大营,韦膺茫然地走了许久,良久才从彻底的失望心寒中恢复过来,身为丞相之子,又曾经做过高官,韦膺的军略才能绝不是泛泛而已,当今天下,大雍兵强马壮,南楚、北汉都无力与争,如今正是唯一的机会,南北夹攻,削弱大雍势力,只要大雍损失惨重,就是一时不能彻底灭亡大雍,它也无力再一统天下,若是天下一统,那么自己的仇恨就再也难以报复。凌羽、纪霞、燕无双这些人虽然也是略通军政,可是却是目光短浅,只想着让南楚偏安江南,对她们来说,大雍想要灭亡北汉,消化其地其民,没有十几年是不行的,而南楚虽然暗弱,但是毕竟占了半壁江山,只要守住长江,不惧大雍铁蹄南下,所以她们宁可用各种手段阻碍大雍的一统进程,却不敢正面对敌,生怕大雍索性先出兵南楚。在她们心中,有了十年的缓冲,足可以让南楚积蓄力量,至少几十年之内可保平安。而凤仪门主的仇恨,在她们来说,早已是昨日黄花,只要能够自身荣华富贵,她们不愿意豁出性命复仇。如今她们最想的是像昔日在大雍一样,暗中控制南楚朝政,而两国交兵,不符合她们的利益。这些愚蠢短视的女子,自己怎会和她们搅在一起。恨意重重中,韦膺清醒过来,他果断的放弃了无益的抱怨,既然不能利用陆灿向大雍出兵,那么自己就要借助凤仪门的力量,想尽办法控制南楚的朝政,然后集中所有的力量,向大雍报复,向江哲报复,为了这个目的,自己宁可付出任何代价。脸上闪过坚毅的神色,韦膺加快了步伐,他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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