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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桃花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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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刚说谁才是真正的美男子?”荣华再次问道。

    如意一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捧着托盘的手,竟是开始了微颤,“小姐,奴婢没说什么呀?只是说那位白公子也的确是长的不错,可是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美男子!”

    如意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小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的!明明是才刚刚十四,可是那脑子里的东西,却是她和吉祥加上都不及小姐多的!

    没想到,荣华竟然也没有多问,只是略点了点头,“你将东西放下,随我到药田里去看看吧。”

    “是,小姐。”如意这才心一松,轻吐了一口气,一起去了药田。其实也就是巧了,荣华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如意说的是什么,如果她真的听到了什么,哪里会如此轻易地便罢休?

    “小姐,这是什么树?看起来怪怪的。”

    “这叫杜仲,也叫胶木,又名丝棉皮。”荣华看着眼前一片高达十几米的树林道,“杜仲的干燥树皮,是名贵滋补药材。具补肝肾、强筋骨、降血压、安胎等诸多功效。《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谓其主治腰膝痛,补中,益精气,坚筋骨,除阴下痒湿,小便余沥。久服,轻身耐老。”

    “小姐,这树皮是药材?那是不是要等很多年才成?”

    荣华浅笑道:“杜仲皮,栽培10~20年,用半环剥法剥取树皮。正是因为时间长,所以才名贵!另外,杜仲的叶子也是可以做为茶叶来饮用!杜仲茶具有补血与强壮筋骨的作用,经常久坐,腰酸背痛的人易常喝,而且饮用后不似其它茶叶会致人失眠!这一点,可是着实不错的!走吧,去前面的药田看看。”

    如意边走边看那杜仲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叫道:“我想起来了!小姐前些日子在府中做的一道药膳里可是就加了杜仲?”

    “没错。是杜仲磁石粥,杜仲性温味辛,归脾、肺、胃三经,具有化湿消痞、行气温中、开胃消食的功效。”

    “跟着小姐,真是学到不少东西呢。”

    荣华不再说话,二人很快便到了药田,看到这大片大片的药田,荣华的眉心处时而雀跃!时而有些忧心!一个人一会儿采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尝一尝,一会儿又将头凑了过去,仔细查看!跟在身后的如意虽然是看不明白,可是也不敢多问,生怕再扰了小姐的思绪。

    荣华转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才微摇了摇头,道:“难怪哥哥要我来。这里大部分都没有问题,只是这桅子的生长环境太差了些!走吧,咱们去找哥哥。”

    “哥哥,这桅子种在这里不成,不仅是会延缓了它的生长期,而且结出来的桅子也是个头小,成色差!”

    “妹妹你稍等。”荣升说着,便去请人将庄子上负责这些药田的管事叫了来,又叫了几名山里的住户。“妹妹,他们都是亲手种这些东西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栀子花的生长温度过低和太阳直射都对其生长极为不利,故夏季宜将栀子花放在通风良好、空气湿度大又透光的疏林或阴棚下养护。冬季放在见阳光、温度又不会太低的环境,让其休眠,温度过高会影响来年开花。”

    “小姐,现在外面的天气不适合这些桅子吗?”一名农人问道。

    “是呀,小姐,这山里头也不是太冷,我们做农活时,不穿棉衣也是不觉得冷的。”庄子里的管事也问道。

    “现在的确是没事,可是到了夏季呢?我刚才说了,夏季不能让桅子直接受阳光的照射,那样于桅子的生长不利!我看后面的那排林子里倒是不错,既通风,阳光又不会直射,等到天气再暖些时,可以将桅子移到那边去种。”

    “哦!小姐,那桅子的果子为何总是结的小?是不是与此有关?”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荣华又道:“桅子喜肥,幼苗期须经常除草、浇水,保持苗床湿润,施肥以淡人粪尿为佳。定植后,在初春与夏季各除草、松土、施肥1次,并适当壅土。当然了,我也从未亲手种植过,这些也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你们若是觉得有些不可信,可以先将一块儿田里的桅子试一试。看我说的是否有效。如果有效,再按我说的方法来种。”

    “多谢小姐!怪不得人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如此!像我们这些个大老粗,种了一辈子的药材,可是哪有小姐懂的多?”

    “老伯客气了!这话说的可不全对!某些方面,你们懂的要比我多!而且我也不过就是纸上谈兵罢了!给你们一块儿田,你们自己能种药材,能种粮食,可以养活自己!若是给我一块儿田,怕是我反而会饿死自己呢!”

    说完,便引得几人一阵笑声。

    “桅子是应用的最广的一种黄色染料,虽然现在好多以槐花取代了,但是寻常百姓们穿的衣服,还是会用桅子来做染料的。主要是价格较为便宜。而且,百姓们也不是特别在乎这掉色一说。”

    荣华有些不太满意道:“哥哥,这桅子除了可以做药用,也可以做观赏之用。只可惜咱们现在种植的桅子花品种似乎是不对。”

    一位药农笑道:“小姐说的没错!以前这桅子花虽然花香浓郁,但是因其外观太过单调,平淡无奇!所以一直是上不得台面的!由于花农的定向培育,已经把栀子分成‘药用栀子’和‘赏花栀子'了,即原来的单瓣的野生栀子作为’药用栀子',通常以其果实入药;而人工培育出来的重瓣栀子则作为‘赏花栀子',其实也只能作为赏花栀子,这种栀子一般不结果,而有结果的其果实也不做药用。”

    荣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桅子花芳香浓郁,花开时成高脚杯状或碟状,初为白色,后变为乳黄色。甚得一些文人墨客的喜爱!那这么说来,我常看到的,就是赏花桅子了!”

    “小姐说的没错!正是赏花桅子!因为这种花一般都是大户人家自己会有种,所以,我们便只种一些药用桅子!”庄子上的管事为荣华解惑道。

    荣华点了点头,“那好,关于桅子,便先按我说的试一小块儿田吧!哥哥可有空陪荣华走走?”

    “好!”其它人都退下,荣升便陪着荣华在田边缓缓走着,“如意,去将小姐的斗篷取来。”

    “是,少爷。”

    荣华看着入眼的片片青翠,有些感慨道:“桅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芳香浓郁,使人流连!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这等的执着,比我们这些人还是要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看似不经意的绽放,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栀子花这样的生长习性平淡、持久、坚韧、温馨!桅子花脱俗的外表下蕴涵的,是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妹妹今日似乎是感慨良多,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哥哥,那刘丽清,你打算如何安置?是让她尽早回京?还是让她一直留在苏州?”

    “再说吧。她来的日子尚短,即便是送她走,现在也是不合时宜的!”

    荣华收住脚步,脸色有些严谨地问道:“哥哥在孙府,也埋有暗桩吧?”

    荣升闻声立时也是收住了步子,一脸凝重道:“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妹妹!妹妹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哥哥,孙家的孙青,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荣升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是想着借孙青入手?让我想想,教子无方?纵子行凶?这些怕是都难以让孙宁免官!更惶论是要他的脑袋了!”

    荣华则是神秘地一笑,“哥哥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是有心要为父母和大伯一家讨个公道,就自然是会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你刚才说的那些,也太简单了些,我还真是看不上!”

    荣升一时来了兴趣,“那倒是要请教妹妹了!”

    “这个嘛,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呢,也不是特别简单。就单看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去想问题了!我听说新来的巡察使,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呢!而且,似乎还是喜欢听曲儿!无论是到了什么地方,定是会听上一听当地原汁原叶儿的小曲儿的!”

    “我就说妹妹的脑子好使!果然不出所料,说吧,需要哥哥做什么?”

    荣华浅笑,低声将自己的想法逐一告诉了荣升。只见荣升的脸色是忽而紧张,忽而兴奋!末了,荣升轻摇了摇头,用手指在荣华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我是不是该庆幸,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否则,我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荣华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这是在夸自己的妹妹吗?分明就是对我避如蛇蝎!”

    “蛇蝎又如何?只要你是你!不是旁人,就是变做什么,哥哥也是喜欢的!”

    荣华这才笑道:“这不差不多!哥哥永远是对荣华最好的人!哥哥,咱们除了这处药田,这淮阳山上,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荣升的眸子里满是宠溺的笑意,“你呀!真是个好奇宝宝!我的确是想着带你去一处地方呢,不过不是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用午膳。你到现在,肚子都不饿吗?”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太阳。

    荣华抬头一看,这日头已是到了正午了!有些窘迫道:“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饿了!走吧,看看这农庄里,你是不是又藏了什么厉害的厨子?”

    荣升无奈地笑了,看着荣华在自己的身前边走边轻跳着,倒是有些恍若梦境一般!

    荣升的眸子半眯,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荣华这样无拘无束地生活?什么时候,自己和她才能真正的摆脱各种困境?荣华,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表象!包括我自己,你还会如此地信任我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荣升的双拳便不自觉地紧紧地握了起来,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眼前的困难,都已让妹妹如此惶恐不安了,如果再让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那她如何会受得住?毕竟才刚刚十四!还只是个小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妹妹受到任何的伤害!她是荣华!是自己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荣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执着,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偏执,可是却让人觉得他的眸子此时异常的诱惑!让人一眼望去,仿若是一泉碧波古潭,深不见底,清亮耀眼!似是在那泉底带了强大的吸力,让人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就像是现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的刘丽清!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可是那一双眸子刹那间,突然的明亮,却是让她的心底跟着一颤!她的心,彻底地沉沦了!

    荣华没有回头看,不过也知道自己的哥哥现在看上去定然是潇洒迷人,因为前面不远处的刘丽清正盯着哥哥看的入神!

    “哥哥走快些。我肚子好饿!”荣华有些小女儿态的撒娇的声音传来,让正在走神的荣升心中一暖!“来了!刚才若不是我提醒,你也不知道饿!现在一说饿,便是这样急不可待了么?”

    “那是自然!我就是个贪吃鬼,怎样?”

    荣升微微一愣,有多久未曾见到过这样的荣华了?几个月?还是一年?自从这次父母去世后,他就极少见到她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如今在正午阳光的映射下,妹妹的脸,显得是那样的娇美!那张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妩媚!是了,妹妹过了年十四了,若是有母亲在,这个年纪,也该议亲了吧?

    一想到这个,荣升的心里便再度涌上了一股莫名的不舒服感!就像前些日子看到那个白云潇对妹妹献殷勤时一般,心里头觉得酸酸的,还有些堵的慌!

    “走慢些!”荣升的怒气似乎就是突然而来,“不是让如意去给你拿斗篷了,怎么也不见她回来?怎么做事的,这样拖拖拉拉的?平日里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吗?”

    刚刚出来走至刘丽清身侧的如意则是险些被这话给吓的摔一跤!苍天可鉴!少主,奴婢的确是去取斗篷了,可是难得见您与小姐一起说说话,而且还相谈甚欢的模样,所以奴婢才会故意装透明人的好不好?奴婢一片好心,您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出口责怪?简直也太没天理了!

    当然,这话如意也就是心中想想,借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哥哥不许骂如意!我本就不冷,是你执意要她去取的!再说了,如今她不是也取回来了?”

    荣华说话的空当,如意已经飞跑了两步,赶了过来,不过,还是聪明的没有将斗篷给小姐披上,而是递给了有些怒气的少爷!

    荣升接过斗篷,眼中的怒意渐消,可是仍是唠叨道:“你这个丫头!哥哥还不是担心你!这山里的天气多变,现在看着好好儿的,一会儿可能就会下雨!甚至是可能会下雪!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为了她跟我顶嘴!当真是我宠坏了你!”

    这话中的责怪意味甚浓,可是那宠溺的语气却是颇重,这一点,任谁也是听的出来!特别是一旁的刘丽清听着这话,心里头便觉得酸酸的!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半天了,他竟是连瞧都不瞧一眼,似乎是压根儿就没看到她!可是对于这个妹妹,却是如此关切,那眼睛里的宠溺,哪个看不出来?即便是责怪的话,说出来都是带了三分的温柔,七分的纵容!这样的一个男子,为何就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刘丽清看到二人走了过来,上前一步道:“表哥,表妹,你们怎么这么慢?刚才管事的来催了,说是咱们再不去,那饭菜就要凉了!”

    “不怕!凉了就再热热就是。”荣华难得的今日心情好,“表姐可是饿了?走吧!让你等我们,倒是我和哥哥的不是了!”说罢,还嗔了荣升一眼,“哥哥也是!明知道还有大表姐在,为何不早些提醒我,该用午膳了?你分明就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我哪有这个胆子?妹妹若是再这样说,可就真是冤枉死我了!”

    “你还冤枉?这里你最大,我受了委屈,自然就是怪你了!”此时的荣华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冷静聪颖的一分?分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说话胆大,毫不避讳!

    “好好好!”荣升笑道:“都怪我!都是我的不是!走吧!好妹妹,我错了!原谅哥哥一次吧。”

    刘丽清没有想到向来温润如玉的伊荣升也有向人认错的时候!那样子摆明了就是妹妹最大,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进了正厅。

    这庄子做的简单,没有花厅之类的,一进庄子,过了影壁,便是前厅,东西两侧一为书房,一为荣升所居的院落,再往后走,便是呈品字形而建造的三处小院儿,东侧为尊,自然是荣华所居。而西侧便是刘丽清的居所。

    现在三人用午膳,自然也就是在前厅,也是这院子里唯一的一处正厅!

    “少爷,小姐,请净手。”

    荣升净了手,用帕子拭了水,“摆饭吧。”

    “是,少爷。”

    没一会儿,一道道农香菜便被呈了上来!

    荣华看着面前的五菜一汤,有些心喜道:“哥哥,这山里头的菜肴果然是新鲜!这味道闻上去就不一样!”

    “那是自然!尝尝这汤,这是哥哥特意吩咐膳房为你准备的。”

    “什么汤?”荣华接过哥哥递过来的汤碗,用小匙轻尝了一口,回味了一番,“哥哥,好浓重的药香味儿!这是四物汤?”

    “没错!这里面加了什么,妹妹可尝的出来?”

    荣华摇摇头,“我又不是厨娘,如何能尝的出?不过我却是知道这道汤是如何做的?里面有当归、熟地、川芎、白芍四味中药,是谓四物汤!另外,再配以排骨、盐来熬制便是!我说的可对?”

    一旁站下的一位农妇道:“小姐说的对极!这汤的确是用这几味中药做的。小姐过完年十四了,也该尝用一些类似的汤,补补气血了。”

    荣华一听,便明白这位农妇所指何意了!想到自己至今尚未来癸水,这四物汤的功效是补血调经,润肤养发,改善面色苍白、肌肤粗糙,而哥哥刚刚又说是特地给自己熬的,这脸便是一阵羞红,低了头,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饮着碗里的汤。

    荣升知她定是害羞了,也不再言语,静静地用膳了。

    直到荣华的一碗汤见了底,这脸上的绯红仍是未褪,有些尴尬地拿起了桌前的筷子,也不说话,静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白饭。

    “来,尝尝这醉鸡!这可是这庄子里的厨娘最拿手的一道菜呢。你不是说我在这庄子上藏了好厨娘?那就快尝尝,看对不对你的口?”

    荣华抬眼与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那眸子里面的温柔,似是浓的化不开!一想到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才会操心这些应该是母亲操心的事儿,心里便是一暖,“谢谢哥哥了!”

    “快尝尝,凉了就真的不好吃了!”荣升夹了一只鸡腿送到了荣华的碟子里,“多吃些,这鸡也是吃山里面的食物长大的,常常也会吃些药草。你尝尝看,看这鸡肉的味道如何?”

    荣华夹起轻咬了一口,“嗯,入口便是唇齿生香!而且是香而不腻!最重要的是,这鸡竟是做的这般的软!定是费了极大的功夫吧?”

    “还好!只要是妹妹喜欢就好!晚上,再让你尝尝她们做的清蒸鲟鱼,更是美味!”

    “这山里也有鱼吃吗?”刘丽清倒是有些好奇道。

    荣升的笑意变浅,“这山里自然也是有水源的,不然,这些药草要如何?如果真的只是靠天吃饭,那这些药草,怕是就要全都枯死了!”

    “哥哥是说,这山里还有清泉?”

    “快吃吧!今日累了,改日我再带你过去。”

    荣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用着膳。

    餐毕,便有农妇将这桌上收拾干净,又重新上了两盘自制的小点心,还有一盘红彤彤的柿子!

    “哥哥,这柿子也是这山里长出来的吧?”

    “正是!那一盘儿,便是用这柿子做成的柿饼,上面撒了一层的糖粉,妹妹要不要试试?”

    荣华摇了摇头,“我不是特别爱吃甜的!不过,我倒是想尝尝这新鲜的柿子!”

    “这好办!”荣升说着,就要动手。

    “哥哥且慢!”荣华阻止道:“这柿子不能在饭后马上吃的,至少也要隔上一刻钟。还有,这柿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的!柿子不能空腹吃,不能与螃蟹一起吃,不能喝酒的时候吃。还有,吃少了没事儿,无论是谁,什么时候,这柿子都是不能多吃的。”

    “瞧瞧!妹妹已然是有了一派医者的风范了!还真是让哥哥欢喜!”

    “表哥,既然现在还不能吃,那不如咱们便说说话儿?方才我看到外面的景色真的是美极了,如同是梦境一般!这都是表哥一手建成的?”

    刘丽清明显带了几分讨好意味的话,让荣升不得不转了脸,看了过去。

    “表妹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这等本事?这是原先家父在时,相中的一块儿地,后来买下,试了多次,才有了今日之果。”

    “原来如此!”刘丽清有些尴尬地低了头。

    一旁的如意则是一挑眉,想着讨好我家少爷?哼!省省吧!

    “哥哥,你不是会吹箫,不如哥哥吹箫一曲给我听?”

    “妹妹想听箫了?”

    “嗯。”荣华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次自哥哥回来后,我还一次也没听过呢。”话音里,分明就是带了几分的怀念。

    “好,小五子,去请我的箫取来。”

    “是,少爷。”

    一旁刘丽清眼前一亮,问道:“这位嬷嬷,不知你们庄子上可有琴?”

    “回表小姐,有。”

    “那可否取来?我想跟表哥合奏一曲,不知表哥以为如何?”

    荣升眉头一紧,“妹妹只说想听箫,又没说想听琴!”

    一句话便将刘丽清给堵的说不出话来了!脸色也是微白!

    荣华出来解围道:“合奏一曲也不错呀!只是不知道,你们想要合奏什么曲子?”

    刘丽清听了,面上一喜,“表哥,不如我们合奏一曲《桃花吟》如何?”

    荣升没有出声,看了看荣华,见她笑着点了点头,便应道:“那便这一曲吧!”

    刘丽清听了喜不自胜,强自将心中的雀跃压了下去!终于等来了一次机会了!她其它的可能拿不出手,唯有这琴技,她可是苦练了多年的!今日能与表哥合奏,定然要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至少,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梳妆打扮的无知女子!

    刘丽清的心中盘算的好,待会儿只要是自己的琴音一响,自己便有十分的把握让表哥对自己另眼相看!琴箫合奏,只是想一想,这心里头便有些激动!这样雅致之事,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这是最好的一次令表哥对自己有一个全新认识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好了!

    不一会儿,琴和箫便都取来了。

    箫是荣升一直小心保管的一支翠玉箫,是他十岁那年,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而这琴,则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七弦琴!

    刘丽清试好了琴音,对着荣升有些羞怯的一笑,“我试好了,可以开始了,表哥。”

    荣升冲她点头示意,便听一道极为婉转清扬的音符,自他的箫中飘了出来。

    二人合奏的是一支在西凤国非常有名的曲子,曲调有些悲伤,讲述的是百年前一位知名的琴师与一位青楼女子桃花相恋,那女子弹的一手好琵琶,而且还精通各种乐器!奈何琴师的家族古板,容不下一位妓子进府,即便是做妾都是不允!男子不顾家族阻拦,执意欲娶那名妓桃花进门。怎料家中的父母竟是想出了法子将他反锁于家中。

    琴师与那桃花本是约好了一同出逃,奈何女子在城外的十里亭痴痴等了他一夜,竟是不见他来,桃花以为男子弃了她,遂心灰意冷,眼看那妓馆里的老鸨追来,一怒之下,竟是当场撞在了那十里亭的圆柱上,当场血流满面!

    而随后终于自家中逃出的琴师闻得此事后,整个人如同是傻了一般,呆呆地跑去了城外的十里亭!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徒留一滩血迹。

    事后,琴师找到了那桃花所葬之地,竟是命人将坟刨开,掘了棺木,里面的桃花美貌依旧,只是浑身冰冷,再不能与他一起抚琴,琴师长啸一声,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琴师不顾众人的阻拦,抱着女子的尸首远去,自那以后,便再无人见过这位琴师,数月后,便有一支曲子在坊间流传开来,便是这首《桃花吟》!

    琴师的家人遍寻不着他,后来闻得《桃花吟》,心知那琴师,已是心死,便断了再寻他的念头,过了许多年,人们在一处荒山上找到了一处墓穴,上面刻着八个字,’天长地久,永不相负!‘后来,便有人传言,那定是那琴师与那桃花的墓穴,二人定是合葬在了一起!许是这琴师收了徒弟,留了传人。否则,那一曲名动天下的《桃花吟》又是如何传播出去的?

    当然了历经百年,关于这支曲子的传说也是越来越凄美,有的说,那桃花死后,化身为一缕幽魂,一直常伴琴师左右,不曾离身,直到那琴师仙去。也有人说,那琴师找到了桃花后,便抱着她直接跳崖了,那曲《桃花吟》是出自旁人之手,而那山上的墓穴更是被人杜撰的!无论如何,关于这支曲子的传说再多,终有一样,是做不得假的!那便是爱情!这支曲子典意婉转悠扬,前篇带给人的感觉唯美如画!而中篇则是缠绵绯恻,情意浓浓!到了末篇,则是幽怨凄凉,恨意绵绵!一曲《桃花吟》,让荣华再次回到了那一场大火!那场让她重生的大火!透过那场大火,她似乎是看到了哥哥还在火海中挣扎,想要逃离那火蛇的纠缠,最终却是无力而被大火吞噬!

    一曲已毕,刘丽清手稳琴弦,止了琴音,而荣升也是将那玉箫在手中随意地舞动着,浅笑一声,一转头,入眼的,却是荣华的泪流满面!

    “怎么了?妹妹怎么哭了?”荣升立刻上前询问道。

    荣华只是轻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而刘丽清则是以为荣华是被他二人刚才的合奏所感动,这曲子本就是一支让人极易伤怀的曲子,如今见荣华这般模样,刘丽清的心中是既喜,且惧!

    喜的是一曲《桃花吟》能将荣华妹妹给感动的痛哭流涕,可见自己与表哥的这首合作,还是不错的!可是惧的是,这荣升会不会怪她选了这曲《桃花吟》,从而害荣华哭了?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刘丽清已是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表哥对于荣华的宠溺,那可绝对不是骗人的!

    刘丽清有些忐忑地起了身,“妹妹没事吧?不过就是一支曲子,妹妹切莫再伤怀了!”

    荣华抬了头,脸上的凉意仍在,荣升拿了帕子替她轻轻拭了泪,“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番话,其实是荣华有感于前世哥哥早早地便被人害了!没成想,自己现在说出来,却是让荣升别有一番感悟!以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自己对荣华而言,都是世上最重要的人!

    荣升碍于刘丽清在场,强忍了要将荣华抱住的冲动,只是轻揽了她的肩,“又在胡思乱想了!哥哥怎么会不要你!你是哥哥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也是哥哥最在乎的人,哥哥若是不要你,还能要谁?”

    “哥哥!”荣华哽咽了一声,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太伤感了,便自己拿了帕子轻擦了擦,“都是我不好!让表姐见笑了!哥哥以前也是常说我,说我都这般大了,还总是撒娇!”

    “有哥哥陪着,真好!我在刘家,虽然也有几名哥哥,可是却没有一个是一母同胞的,情分上,自然也没有表哥同表妹这样的亲近!特别是嫡兄长,对待我们这些庶女,自然是更加地不屑一顾!仿佛我们的存在,就是对他们身分的侮辱一般!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明明身上就流着相同的血液,至少也有一半儿是相同的吧!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那般地高傲?而我们却是要这般卑微地活着?”

    刘丽清的话也是说到了伤感处,竟是有些停不下来的劲头!

    “表妹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是府上唯一的嫡小姐,她叫刘丽华,是府上最为娇贵的主子了!父亲疼她,嫡母宠她,她的嫡亲兄长虽然不如表哥这般待你,可也是对她疼爱有加!府上其它的庶姐妹,更是对她巴结哄着,几乎是想尽了一切的法子来讨她欢心!因为在刘府里,只要是能得了她的欢心,那便能得了府上所有主子的欢心了!”

    刘丽清的眼睛微眯,似是在看着远方,又似是在想着自己在府中的生活!

    “特别是祖母,她将那刘丽华是疼到了心坎儿里!府上什么最好的东西,不在祖母那儿,而是在她那儿!就连有时父亲对她说上一句重话,祖母也是不许的!祖母将她宠的,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她当灯笼一般!”

    荣华的眸子渐渐变得有些暗沉!刘丽清说的这些,她当然知道!前世自己寄居在舅舅府上时,可是没少被那个刘丽华给哄骗!真以为自己是得了外祖母的欢心,其实一切都不过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罢了!

    刘丽华别的本事没有,偏生生了一张巧嘴,虽不说能舌灿莲花,却也是差不了多少了!而且,她惯会使用一些个示弱扮柔的伎俩!前世王康会看上她,也正是如此!可笑自己还被那刘丽华蒙在鼓里!直到自己被贬至妾,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人家早就谋算好的计策!自己这枚棋子,还真是傻的可怜!

    荣升的脸色倒是平静如常,看不出喜怒。

    刘丽清似乎是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我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庶女,虽然是大小姐,却偏偏是个笑话!姨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告诉我,我要顺着嫡母,顺着父亲,顺着祖母,顺着府上所有的主子!只有顺着他们,我才能有一条活路!包括我的婚事!我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拿捏在嫡母手里的,若是哄的她高兴,我便能嫁一个好人家儿!若是惹恼了她,我便只能是嫁给一个富贵人家为妾!这便是我的命运!我无法改变的命运!”

    荣华听了不禁有些唏嘘,她说的没错!前世她就是被舅母嫁给了一名富商为正妻,可是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刘丽清哄好了她,而是因为她看中了那富商的财富,可以为舅舅和表哥换取一份更加体面的差使,搏一个更好的前程!

    荣华的心里不禁也有些同情起这位大表姐了!前世,她过的虽然富贵,却是并不如意!也是,若是将自己嫁于一个长自己二十余岁的人做继室,自己又岂会过的如意?

    荣升则是清咳了一声,“罢了!今日来此,原是为了让你们散散心!你们怎么竟是接二连三的开始伤怀了?倒是弄的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们了!你们若是再如此,那我可就走了!你们二人在此慢慢伤感吧。”

    “哥哥不许走!”荣华一把拉住了荣升的衣袖,轻晃道:“好哥哥,人家只是略有感触罢了!你何必如此?再说了,大表姐也是难得与我们一起说说心里话,你这又是何必?哥哥快坐下。”

    荣升无奈地笑了一声,在荣华的身旁坐了。

    “哥哥,这柿子可以吃了吧?嗯,我瞧瞧!这柿子可是好东西,可以清肺止咳呢!”

    “好东西,那就先吃吧!”荣升说着,便拿起了一个柿子,轻轻剥了皮,荣华看着有些新鲜,“往常倒是没有吃过新鲜的柿子,都是被母亲,还有宋嬷嬷她们给弄成了柿子糊来吃。如今看哥哥弄,倒是新鲜!”

    刘丽清则是出言阻拦道:“表哥别剥了!待会儿会弄的你满手是汁液,粘粘地,会极不舒服!”她难以想像,像他这么风度翩翩的公子,若是一手黄色的汁液,会是什么感觉?

    “无碍!既是妹妹想吃新鲜的,那便剥给她就是了。”荣升不以为意道。

    荣华则是乐呵呵道:“表姐不吃吗?”

    刘丽清摇了摇头,“现在吃这个,会不会太凉了?”

    “柿子就应该是现在这个季节吃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剥柿子呢!而且这个人还是我哥哥,我自然是要好好地瞧着!”话落,荣华又有些好奇道:“表姐以前剥过柿子?不然表姐怎么会知道会弄的手上不舒服?”

    刘丽清苦笑了一下,“自然是知道的!以前在府上时,每年到了秋冬季节,柿子熟了,我便会亲手剥好,然后再将这柿子肉给盛到专门的器皿里,送给刘丽华吃的。”

    荣华一愣,喃喃道:“她倒是会享受!”

    “是呀!她可是府上最会享受的人了!”

    “府上没有下人吗?为何要让表姐自己动手?”

    刘丽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下人?刘丽华说,下人们的手太脏,会污了她的食物!若是自己再吃出个什么好歹来,由谁负责?”

    荣华听了一挑眉,“那就是摆明了要让你们几个庶姐妹来伺候她了?”

    “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庶女,说好听了,是小姐,说的难听些,也就是半个主子,半个奴才!我就曾亲眼瞧见我姨娘给嫡母倒洗脚水,而被嫡母借故,弄了一身!这就是府里嫡母整治姨娘们惯用的法子!没有伤,没有痛,却是会羞辱的你,让你连死的心都有了!呵呵,这刘府里,被嫡母逼死的小妾、通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

    “她的胆子竟是这般地大?那舅舅和祖母就不管的吗?”

    “父亲身为朝廷命官,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理会后院儿的这些事?再说了,偶尔死一个丫头、姨娘,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事儿!甚至,有的通讯丫头刚刚被他宠幸过一次,就被嫡母给发落了!”

    “听你这样一说,那你们在府中的日子岂不是会很难过?”

    刘丽清对上荣华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笑道:“妹妹是府上唯一的小姐,对此自然是不明白的!而且,以前姑爷在时,不是也没有纳过小妾?妹妹于这些事情觉得奇怪,其实,凡是大户人家,有哪个是没有几个小妾的?”

    荣华听了默然,低了头,是呀,这天下有几个能和母亲一样幸运的女人,得父亲近二十年的宠爱不断!父亲自娶了母亲后,莫说是纳妾,就是去青楼的时候都是没有的!即便是偶尔陪那些大官儿什么的,他自己也定然是会早早地知会给母亲,然后在他们沉醉在温柔乡后,再独自溜回来的!

    母亲与父亲虽然双双遇难,可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儿夫妻呢?想通了这一层,荣华的心里倒是轻快了许多!不再总是纠结于自己为何不能重生于父母遇难以前!也不再是揪着逝去双亲的悲痛不放了!

    荣华这边儿想着,荣升已是将一个柿子剥好了,去了底坐儿,用一只小勺子,将柿子肉全都盛于一个汤盅一样的器皿里,“好了,快吃吧。”

    荣华笑着接过那只小瓷盅,拿了一只小银匙,一小口,一小口地轻轻地吃着,边吃边道,“真甜!”

    “甜就多吃些!”荣升到一旁的盆儿里净了手,笑道:“我刚才剥这个柿子的时候,便闻到了香甜味儿!”

    “那哥哥也尝一口!”荣华说着,便用小银匙轻舀了一小口,送到了荣升的嘴前。荣升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将那银匙含进了嘴里。

    “如何?是不是很甜?”

    “嗯,真甜!”荣升点点头,他是真的觉得这柿子吃的甜!都甜到了他的心底里!

    而一旁的刘丽清看到荣升兄妹二人竟然毫不避讳,这也有些太亲昵了些。

    刘丽清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了脸道:“表妹,我知你年纪尚幼,我西凤国的民风虽然开放一些,可是男女大妨还是有的!你们这样亲昵,总是有些不合规矩了!如今是我看着了,倒也没什么,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怕是你们就是说不清楚了!”

    荣升的脸一沉,“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她是我妹妹!不就是喂我吃了一口柿子,哪里来的这许多讲究?”

    刘丽清的脸一白,从未见过荣升如此凶狠的模样,有些胆怯道:“表哥莫气!我也是为了你们兄妹着想!太过亲昵,总归是不好的!伊家家大业大,难免有人觊觎,若是被人以此当把柄捉了去,那坏了名声的,可不止是表哥你,还有表妹的清誉呢!”

    荣升的脸色几乎是阴沉地想要下起雨来!那眸子里原本是温润的神采,此时看上去,竟像是有着狂风暴雨在酝酿着一般,让人看了,有些望而生畏!

    “哥哥,你别这样!表姐说的也有道理!是我一时太高兴了!不该不注重规矩。”荣华说完,便又吃了一口柿子,“哥哥,你说这山上长的柿子是不是比较甜?我觉得咱们在山下吃的柿子,都没有这个甜呢!”

    荣升的脸色稍缓,可仍是有些阴郁,“是挺甜的。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置,你们两个聊吧。荣华,待会儿吃完了柿子,就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昨晚上没休息好,今天下午补回来。”

    “知道了,哥哥。”

    荣华将一个柿子吃完,有些意犹未尽道,“真好吃!本来还想着再吃一个呢,可惜了,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如果我不懂这个该多好!那我就能毫无顾忌地再吃一个了!”

    刘丽清听了,笑出声来,“表妹原来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荣华也笑了,伸手扶了刘丽清的手道:“大表姐,哥哥刚才也是一时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对了,今日你能跟我们兄妹说那么多的心里话,我已经很高兴了,说明表姐也是没拿我们当外人不是?”

    刘丽清有些不太自在地笑了笑,想起自己前日偷拿了表哥的那枚玉佩,这心里便有些发虚,虽然不知那枚玉佩代表着什么,但是定然是极为有用的!不然,嫡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自己一定要找到那枚玉佩。

    “表妹昨晚没有休息好?”刘丽清扯了个话题问道。

    “还好!昨晚上睡的不踏实。表姐睡的可还好?”

    “还好!我不像你,身子娇贵。我很小的时候,一次犯了错,便被嫡母罚了去跪祠堂。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我犯了什么错!分明就是嫡母嫌父亲在姨娘里接连宿了好几日,心里气不过,便拿我撒气了!”

    “听你这么一说,舅母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宋嬷嬷说我小时候在京城待过,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不如表姐就多说一些外祖母和府上的一些事,一来咱们也是闲话家常,二来,也不过就是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好呀,表妹想听什么?”自她来后,这荣华对刘丽清表现地从未如此地热络过。如今见荣华这般的亲昵,她自然也不愿错过与她多多亲近的机会!自己若是与表哥成了亲,那表妹不就成了自己的小姑子,依着伊荣升对她的宠溺来看,自己对她好一些,自是错不了的!

    两个小姑娘便在这屋子里,热闹地聊起了家常,只是伊荣升就没那么好命了!

    “少主,云谷来信了。”阿右将一封信送上前,便退后了一步。

    荣升接过信,匆匆看过,便内力一催,那封信便碎成了粉末!

    “看来,要提前前往云谷了!”说完,荣升长舒了一口气,半阖了眼,“那个伊荣成怎么样了?”

    “回少主,伊荣成经过我们多番试探,倒也还算是老实,看来对于那个付氏的事,是一无所知了!”

    “嗯,如今付氏在何处安身?”

    “回少主,付氏刚进京,便死了。”

    荣升微微一抖眉,“死了?可有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回少主,属下无能。无法查处那杀手的来路!”

    荣升的眉心一动,“你说是杀手?”

    “正是。”

    “你确定是杀手,而不是什么府里的侍卫护院之类的?”

    “回少主,属下问过了,咱们京城的暗桩为了保护那付氏,与那批黑衣人都交了手,经他们说,这些人下手果断狠绝,招招狠辣,一看就不是护院之类的。”

    “有意思!自己有人不用,而是用了杀手!是买凶杀人?还是故布疑阵呢?”荣升沉思了片刻,“咱们的人可有受伤?可有暴露?”

    “回少主,并无人受伤!因为先前您曾经嘱咐过,若是遇到强硬的敌手,不必露出所有的实力,要刻意隐上三分。所以,他们才会没有护了那付氏。”

    “嗯,那便好。付氏只要是一出江南,便注定是死!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是进了京以后才死的!你确定这一路上,除了咱们的人就没有旁的人跟踪过她?或者是想过暗杀她?”

    “回少主,据回报的消息说,这一路上,那付氏都是极为太平的。”

    “看来,咱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啊!那人定是怀疑是咱们故意放走了付氏!想不到,咱们在江南界内布了那么多的局,就连付氏都以为自己是千辛万苦才逃出去的,却是没有瞒过他?这说明那人要么就是绝顶聪明,要么就是疑心太重!无论是哪一种,对咱们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

    “少主,依属下之见,少主只要是回了云谷,自然便可高枕无忧!”

    荣升的脸色一寒,“混帐!你可知道若是我若走了,荣华便活不成了?那些人既然是敢杀了我父母,自然就敢再派人来杀荣华!父母已经为此而殒命,我怎可再连累了荣华?”

    阿右跪拜道:“属下知错!只是,这样一来,少主您的安危。”

    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白,若是荣升不肯回云谷,怕是还会再有人来对他不利!虽然说少主身边的护卫不少,可是到底是在明处,对于暗箭,多少还是有些促不急防的!

    “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忠心!只是类似的话,以后莫要再提!”

    “是,少主。”

    荣升深吸了一口气,“围今之计,只有我尽快地赶回云谷一趟,而荣华这边。”荣升似是有些踌躇,阿右道:“少主放心!属下定当派人保护好小姐!”

    “嗯。倒也不至于!大伯一家惨遭灭门,虽然对外宣称是死于火灾,可是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其中有猫腻?我料那幕后之人,短时间内倒也不敢再对我们兄妹二人如何了。这样,留下十余名高手,在外围护着她就是了。想来,她应该也不会轻易出门。即便是出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地方而已。”

    “是,属下明白了。”

    “原本还想着助妹妹除掉那孙宁,如今看来,倒是赶不上了。”

    “少主,请恕属下愚钝,为何不能直接将那孙宁给做了?岂不是简单省事?”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只是,一个苏州知府,堂堂的四品官员,被人刺杀!阿右,你说朝廷会如何?江南总督会如何?”

    阿右这才惊觉自己的蠢笨,低了头,不敢再言!

    荣升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冲着阿右甩了一下衣袖,阿右便再度消失在了书房内。

    “小五子!”

    “是,少爷。您找奴才?”小五子应声进来。

    “去看看小姐睡了没有?记得,不必惊扰到小姐,只需知道她有没有歇下就成。”

    “是,少爷。”

    不多时,小五子便又回来了,“启禀少爷,小姐正在药田里和表小姐聊的开心呢。下人们在药田边儿上支了桌椅。外面儿的日头不错。小姐身上也穿着斗篷呢。”

    荣升点了点头,这个小五子办事儿,还真是不错,将他的心思可是把握的极准。知道自个儿主子最关心的是什么。

    一晃便是几日过去了。这几日,荣华可是一刻也没闲着,忙着跟这药农们讨教一些培育之法,也跟他们学习一些培植的经验。而她自己除了拿着医书跟这山里的药草一一对应外,还发现了林子里,居然还有几味野生的药材,倒是极为珍贵,遂采挖了,然后再移到了药田里,看能不能人为种活?

    这日,荣华正在研究她的药草,便见荣升大步走了过来。

    “荣华,你这是在做什么?”

    荣华赶忙将手中的药草放下,站起身来,一看自己满身的泥土,便有些窘迫道:“哥哥找我何事?”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荣升一皱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便给荣华系上!

    “不必了,哥哥!小心会弄脏你的披风。”

    “别动!”荣升微恼道:“你这个丫头,为何总是这般地不听话?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这夜间刚刚下过雨,你一大早,便跑来这里,是真不怕自己病了,还是胆子太大了?”

    荣升身后的小五子撇了撇嘴,少爷,您说的这话不是一个意思吗?真是的,小姐犯了错,您也舍不得骂,还真是心疼她!

    荣华也知道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便有些讨好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出来的时候穿着斗篷了,那,不是在那儿?”说着,还顺手一指,“我这不是怕把那斗篷弄脏了,所以才解下来放到那里。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斗篷呢,万一再弄脏了,又不好清洗,再说了,你不是说明日便要走?我担心这斗篷万一洗了以后干不了,带不走怎么办?我可不想将哥哥送我的衣服给丢在这里。”

    这番话一说完,荣升的脸色果然是好看了不少!不过仍是用食指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个丫头!是衣服重要,还是你自己个儿的身子重要?你连这都分不清了!那斗篷再好看,再珍贵,不就是一件死物?脏了、坏了,大不了我重新再给你置办一件儿就是了!何需如此?若是知道你心疼这衣服多过心疼你自己,我倒是宁愿这斗篷不送你也罢!”

    “哥哥,荣华知道错了,你就别再唠叨我了!你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荣华试着扯开话题道。

    “哼!别以为这样儿我就会饶了你了!”荣升说着,便自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荣华仔细地擦了擦手,“走吧,咱们去那个亭子里说,这里的湿气太重!若真是病了,就太不划算了!”

    荣升想着牵过荣华的手,却被荣华给避开了,有些弱弱道:“手还是太脏了。哥哥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就成。”

    荣升的眸子一暗,知道这定是昨日那刘丽清的话起了作用,荣华的心里已是有了芥蒂,对自己再不似从前了。

    “哥哥怎么不走了?”

    荣升一对上那清亮的有些如同是透透的天空的眸子时,心里便是没来由地一颤,半眯了眼,“妹妹可是不再相信哥哥了?”

    “怎么会?哥哥为何如此说?”

    荣升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一甩手,径直向那亭子走去。

    看到哥哥如此,荣华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嘟了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进了亭子,荣升将荣华身上的披风换了下来,将自己的披风叠了叠,置于那长凳上,“坐吧。这样暖一些,也软一些。”

    荣华见此,心里便满满地都是感动!哥哥总是时时处处地想着自己!

    荣华坐好后,荣升又将她身上的斗篷给裹了裹,才道:“明日咱们就要下山了。你可怪哥哥没能如约让你在这里待上十日?”

    “怎么会?我知道哥哥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哥哥放心,等以后你得空了,再带我来就是。”

    “你能如此想便好。这两日,我看你与那刘丽清相处的倒是愉快,她是外人,有她在,我不方便多和你说话。这两日的相处,可是对她改观了?”

    荣华点点头,“她也是个可怜人!我看她有几次对我都欲言又止的,我猜着,她是不是觉得心中有愧,想着对咱们吐露实情了?”

    “有可能,不过,刘家的人,终归是和咱们不亲近,不是一路人的!你还是小心些,别再上了她的什么当就是了。”

    “哥哥放心,我明白!对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也是有分寸的。”

    “那就好!其实,这刘丽清也不过就是被舅母利用罢了。至于她自己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咱们就未尝可知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那个齐嬷嬷,我已经派人处置了。你大可安心就是。回到伊府后,应该就会有她的消息传回去了。到时候,我应该就不在府内了,你记得安慰一下她,顺便也观察一下她是何态度?”

    “好。”

    “荣华,我这一去,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了。那巡察使也就要到了。我担心你做事太过冲动。本想着劝你暂时将孙宁的事放一放,不过,罢了!我也知你心意已决!我将小五子留下,他是机灵的,而且也有功夫,若是有什么办不来的事,你就吩咐他去办!他寻常都是跟在我身边儿的,有他在,无论是保安堂那边儿,还是其它的地方,你若是去了,也方便些。”

    “哥哥不带小五子一起去?那可有危险?”

    “哥哥是去处理一些要事。也不过就是外庄的事,都是商户们之间的一些事,哪里就会有危险了?再说了,哥哥身边儿也会带几名护卫的!你放心就是了!”

    荣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去,药田里青翠片片,再远些,便是那一片红白相间的梅林。景色秀美,心情怡然,只是可惜这份心情怕是要暂时的收一收了。

    “哥哥,你安心去办事就是了。至于孙宁那里,我还没那么傻,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断然不会对他出手!而且,我也不会傻的将自己给暴露出去。倒是哥哥,只身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

    “好!今日找你,最要紧的,便是这些话了。还是那句话,报仇一事,急不得!最要紧的,是咱们二人都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出事,你也担心我有危险。所以,荣华,咱们二人就要各自小心,哪怕是为了对方想想,也千万莫要冒险!”

    荣华点点头,“哥哥的心思,荣华明白。哥哥放心就是!对了,那齐嬷嬷死了,她从表姐手中拿去的那枚玉佩呢?咱们那晚在她的身上并未发现。莫不是被她派人送走了?”

    “没有!那枚玉佩当天我就派人在她的屋子里搜出来了。我指的是伊府。对了,我在孙府的暗桩,你可以问吉祥,他比较清楚。”

    “好,我会小心安排的,决计不会将我自己给搭进去。”

    “我明白,当初你想法子将那王氏送进监牢时,我便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只是那孙宁毕竟是为官多年,狡诈如狐,还有,希望最好是在孙府真的被整垮以前,能让咱们的人,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比如书信或者是信物之类的。能牵出幕后黑手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也算是先替咱们伊家,出了一口恶气!”

    兄妹二人一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二人皆是用力地呼吸着这山里那略带了一丝药香的空气!就快要离开这里了,真有点儿舍不得!

    “哥哥,父亲的产业里,还有跟这里类似的地方吗?”

    荣升听了,抿唇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何夫人估计也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先不要对刘丽清太过信任,至少,在我回来以前,不可以。”

    “嗯。”

    “荣华,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打消她要嫁给我的念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给她一种我要娶别人的错觉,也要让她对我死心!如果这段时间内,她能将玉佩的事对你坦白,可能说明她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那样的话,咱们可以不急着送她回京城,留在苏州也不错。至少,府里还有人能陪你说说话。”

    荣华点了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的。不过哥哥,你真的确定你对大表姐就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吗?”

    “自然!她不是我命定的人,荣华,不管她来苏州是否有其它的目的,故意接近我是否还有别的企图,我对她都无意!无论如何,她都是母亲的外甥女,即便是她是沉迷于我伊家的富贵,我也不想伤她。除非是她存了旁的什么污秽的心思,否则,我不会对她动手。”

    “嗯,我明白。哥哥心善,不愿意伤及无辜!你说的对,她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如果能说服她对你不再抱有幻想,也许,她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呢?”

    荣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走吧,你也回去梳洗一下,该用早膳了。”

    转眼又是一日,终于,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折腾,荣华又回到了伊府。

    当荣华所有的行礼都收拾好,泡了热水澡出来后,才听灵芝来报,说是少爷已经出府了,走之前,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她。

    荣华的眼底里现出一抹的怅然及失落,一转眼,这府里又是只余自己了。虽然是没了大伯一家的觊觎,可是这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信中无非就是交待荣华要一切小心,无事尽量地不要出府,要照顾好自己,晚上少看书,尝药时,也要适可而止等等。荣华有些啼笑皆非!这还是自己那个英明睿智的哥哥吗?怎么感觉有些像是身边儿的宋嬷嬷?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要现在用吗?”宋嬷嬷进来请示道。

    “大表姐那边儿派人问过了吗?”

    “回小姐,问过了。说是随时可以摆饭。”

    荣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哥哥写给自己的信,“传话下去,就说今日我累了,就在自己院子里用了。让大表姐也在自己的莲华院里用吧。”

    “是,小姐。”

    “灵芝,吩咐下去,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不必进来扰我。”

    “是,小姐。”

    用罢晚膳,荣华命吉祥如意二人留了下来。

    “吉祥,哥哥在孙府的暗桩,你都知道?”

    “回小姐,属下知道。少爷临走前吩咐了,说是要属下全力配合小姐,事事都要以小姐的意愿为先。”

    “那好,你去办件事。”说着,荣华便将一纸笺交给了他,末了嘱咐了一句,“记住,别让人瞧见。尽量将事情做的像是孙家内院儿的宅斗,与外人无关。”

    “是,小姐。”

    如意有些不明白道:“小姐,这样有用吗?”

    荣华唇角勾起,十四岁的年纪,已是如同二月的桃花即将盛开!如同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风华初绽,一频一笑,已是优雅宁静到了极致!

    “不要小看一些无关的小事。通常一些大事之所以会败,便是因为太过粗心大意,毁在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就如同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像是千里堤坝,毁于蚁穴!”

    如意似懂非懂,轻摇摇头,又点点头。

    荣华笑道:“至于你,就去孙家的家庙,去会一会那位孙小姐吧。记得让她知道,她会有今日都是何人害的!记得和吉祥一样,要做的滴水不露。”

    “是,小姐放心!”

    荣华点点头,“入夜后,你们便各自去行动吧。若是一切顺利就不必来回我了。若是有什么意外,马上来报我,无论我是否歇下,都要立刻来报,绝不能耽搁。”

    “是,小姐。”

    荣华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倚在了软榻上,灵芝和灵敏二人已是进来服侍,一个上了热茶,一个为荣华换了手炉。

    荣华看了约有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是极晚!

    “小姐,入夜了,您还是歇了吧。少爷不在府上,万一明日有什么事再来找您拿主意,您还是早些歇息,好养足精神。”

    “知道了,灵芝,你去将那熏香灭了吧。以后,我的寝室里,别再燃香了。就放上几盆时宜的鲜花就好。”

    “是,小姐。”

    “灵敏,给我磨墨,我想着练会儿字。”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练字吗?不如等明日吧。”灵敏劝道。

    荣华看了看角落里的沙漏,也是,现在已是极晚了,就算是自己睡不着,也犯不着让她们两个也跟着折腾,“罢了。我这就就寝。你们两个也下去睡吧。”

    “是,小姐。”

    二人服侍着荣华躺下了,这才熄了烛火,到了外间儿,一个下去歇息,一个在外间儿的榻上睡了。

    荣华辗转反侧,近子时时,才渐渐睡了去。睡梦中,似乎是看到了母亲在对着自己笑!荣华试着想去抱抱母亲,却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够不着!自己被近一分,她似乎便远上了一分!荣华哭闹着大步上前,奔跑着,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抓住母亲的一角衣服!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是和母亲保持着那似近似远的距离!最后,当自己近前一尺,似乎母亲就会远离自己一丈!最终,消失不见了!

    “不!母亲!母亲!”荣华挣扎着,在灵芝的轻唤中醒来,“小姐,您没事吧?您刚才可是梦见夫人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灵芝,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还很早!

    “我没事!”荣华一动身子,这才发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竟是几乎都要湿透了!所幸被褥都还是干干的,没有被浸湿。

    “小姐,奴婢再去给您找出一套里衣来,您还是换了吧。否则,是极容易受寒的。”灵芝说着,便打开了衣橱,自里面找出了一套白色的里衣,“小姐,先擦擦汗吧。奴婢服侍您换下来。”

    荣华这才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又将里衣换了,再躺了下去。灵芝是个贴心的,那里衣也是先用手炉一点儿一点儿的都给温热了,再拿给自己穿,这样才不会着凉,而且也不会不舒服。

    荣华再次躺下,倒是不再担忧了,事情已然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老天真的不肯帮自己,就算是自己几天几夜不睡,又有什么用?想明白了这个,荣华这一次,倒是极容易地便入睡了!这一觉,也是睡的极好!极沉!直到外面的天色大亮,荣华仍是未醒。

    巳时末,荣华终于是悠悠转醒,睁了眼,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才懒懒问道:“什么时辰了?”

    灵芝和灵敏听到了动静,早已是进来了,“回小姐,已是巳时末了!”

    “嗯。如意呢?”

    “回小姐,如意和灵雁一起在外面学习识别药材呢。”

    荣华听到如意回来了,而回来后并没有急着见自己,便知道事情一切顺利,这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帮我梳洗吧。”

    午时,荣华约了刘丽清一起在花厅用午膳。

    “表姐,你来了苏州这么久,我还一次也没有陪你出去逛过呢!待会儿用罢午膳,咱们小憩一会儿,我陪你去苏州最有名的绸缎庄看看吧。”

    “好呀,那就多谢表妹了。”

    “表姐太客气了!你既是到了伊府,自然是应该我们尽些地主之谊的。只是年前的时候太忙,顾不上,如今年节过了,这苏州城里的店铺虽然没有开全,可是最有名的几家还是开着的!而且,今儿是初九了。城里今儿还有大戏呢!”

    “是吗?”刘丽清的神色有些兴奋,的确,她来了苏州这么久,可是一次也未出去过呢。

    “那咱们快吃吧。下午咱们早些去,也好早些回。”

    刘丽清用了几口饭,才有些表情郁郁道:“表妹,齐嬷嬷,已是有数日不见了!起先不是说摔了腰?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未见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让人去那处农庄问问?许是还没有养好伤呢!也怪哥哥,咱们回来时,走的太急,竟是没有回农庄。将齐嬷嬷给忘了!”

    “无妨,表妹给问问就是了。她年纪大了,腰腿不好,倒也是常事!只是,她到底是嫡母赏给我的人。若是真有什么事儿,回头,我对嫡母也不好交待!”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儿?一会儿我让人去问问。最迟今儿晚上也就有信儿了!”

    “那就多谢妹妹了。”

    下午,二人果真是出门逛街了。到了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一处空地上,搭了个大戏台子,不少的百姓们都将戏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姐,咱们去这家茶楼吧。在二楼能看到,而且也很清楚。您二位在里面儿坐着,也比较安全不是?”小五子有些狗腿道。

    “好,你去问问,看有没有空房?”

    “回小姐,不用问了,出门儿前,小的已经打听过了,知道小姐定然会来此,所以已经提前包下了一间雅间儿了。”

    荣华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戏台上,正唱着一出麻姑献寿!倒也是出喜庆的戏码!

    百姓们看的正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倒是挺紧!

    荣华自二楼的窗户望去,见那戏台底下的最前排,略靠左一些的一处儿座儿上,坐了一位身着青袍的文人模样的中年人,那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不是常人!

    荣华猜测着,这一位会不会就是那位巡察使大人,便听到了底下一片嘈杂声!原来,是一位姑娘,被人调戏了!

    地痞戏美人!

    这是在公子王孙中,经久不衰的戏码!

    荣华的唇角弯了弯,那名纨绔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孙青!

    &、381039802送上的月票!谢谢亲们!那个啥,今天飞雪给力不?两万更呀!妞儿们明天还想要两万更不?想不?想不?明天就是要整治那个孙宁了!怎么整治呢?你们是让飞雪一章就整治完呢?还是想让飞雪分成两章整治呢?这个问题嘛,嘻嘻,关键其实是看妞儿们的票票给不给力?如果票票给力,打赏给力,飞雪的动力也是无限哦!嘻嘻!人家好羞涩地说,捂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