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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姬动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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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动注视着姬夜殇,“你是来当说客的?”

    姬夜殇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从小受了很多苦,能够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依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解释,听听事情的真相,或许,你会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如果你愿意听,我就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不愿意,我转身就走。”

    一年不见,姬夜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轻浮,反而多了几分戊土系特有的沉稳。

    姬动目光看向空中弗瑞与紫雷耀天龙所化的巨大雷球,淡淡的道:“你说吧。”

    姬夜殇叹息一声,道:“在中土帝国,皇室有很多分支,其中最尊贵的,自然是皇家直系血脉,历代帝皇由此诞生。其次,就是我们平等王一脉了。其实,从我们的先祖来看,我们也是皇室直系血脉,只不过因为我们平等王一脉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所以后来才逐渐读力出来。几乎每一位平等王直系子弟都拥有着九成以上的戊土或己土属姓,一些特别出色的弟子,甚至能够达到九成九阳属姓或是阴属姓。因此,我们平等王一脉历来以出产强者,护佑帝国。因此,也有护国亲王之称。近千年来,我们平等王一族已经出过五位至尊强者。玄祖他老人家上次你也见过了。就算是我们的爷爷,也已经是八冠修为。”

    姬动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听着姬夜殇语速并不快的诉说,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仿佛带着姬动的意念已经来到了一个恢宏博大,高高在上的大家族之中。

    “或许,也正是因为我们平等王一家尽出人才的缘故,天妒英才,导致我们家的血脉不旺。每一代家族直系男丁,能有两、三人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况了,甚至还经常是一脉单传,幸好,我们家族的血脉还是一直延续了下来,并没有断绝。到了我们父亲的这一代,又是一脉单传的结果,而父亲就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哪怕是我,也是在上次那件事之后,才知道有你的存在。在血脉传承上,皇室直系也与我们一样单薄。姬逸枫的死,无疑是断绝了皇室血脉,这也是为什么皇室会那样大动干戈,甚至曾想过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你,哪怕是得罪至尊强者也不在乎。直到得知了你是我们平等王后裔之后,皇室才真正沉寂下去不敢造次,他们可以不在乎至尊强者,但却绝不敢忽略我们平等王一族,我们家族的势力,哪怕是改朝换代,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姬夜殇脸上明显流露出骄傲的神色,因为平等王一族而骄傲。

    “从小到大,我都被周围的人看成是平等王独子,平等王王位唯一的继承人,因此也受到了太多的关注。或许,你在当初见过我之后,一定会以为我是一个轻浮的纨绔子弟吧。其实,恰恰相反,我在家族之中一直都是最听话、最沉稳的孩子,哪怕是爷爷那样挑剔的长者,也很难从我身上挑出一丝瑕疵。为了得到所有长辈们的认可,我付出的是全部童年。小的时候,你流落他乡,身为乞丐,食不果腹。但有一点却是我所不具有的,那就是自由。不论如何生活,你还可以为自己生活。可我却不行,我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了家族利益而生,每天的每一分钟都不敢懈怠,因为我是平等王唯一的继承人,我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太多的压力。从七岁起,我第一次想到过自杀,一直到我今年二十四岁,我脑海中出现自杀的次数高达一百二十三次,但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虽然姬夜殇的话语很平淡,但他的话无疑是触目惊心的,姬动原本以为,姬夜殇会直接说出他的身世,去努力说服他,可是,姬夜殇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从自身出发,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姬动完全能够想象的到,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曾经一百多次想要自杀,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和枯燥。

    长出口气,姬逸枫继续道:“直到二十岁那年,我正式成年,身上的束缚终于减轻了几分后,被爷爷准许挑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副职业陶冶情艹。也直到那时候,我的人生才开始有了几分乐趣。我选的就是调酒。成为一名调酒师。在我心中,调酒绝对是比修炼更加神圣,也是真正能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或许是在家族中被压抑的太厉害了,到了外面,逆反心理令我的姓格有些扭曲。第一次见面,当我听到你们三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不屑于调酒时,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么愤怒?如果不是顾及到你们只是孩子,我恐怕直接就会出手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令我充满了极度震撼。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够将调酒这种技艺真正如同艺术般展现。哪怕是弗瑞老大的调酒,也是要凭借魔力来增加美酒的特点和味道。但是你不同,你的调酒完全是凭借手法,还有一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和视觉冲击。我有幸平常了一小杯你那次调制的酒,那种味道,我终身难忘,恐怕也永远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那次之后,我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才知道我们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以至于后来你进入天干学院时,我真的很想拜你为师,和你学习这艺术般的调酒能力。对于那次的事,我再次向你郑重道歉。”

    一边说着,姬夜殇就要向姬动行礼,姬动左手抬起,一把抓住姬夜殇的肩膀,向他摇了摇头,“我能明白你的痛苦。生在这样显赫的皇家,又是独子,你确实承受了很多东西。那次的事,我早已经忘记了。调酒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而不是如同艺术,如果你真的想要在调酒上有所造诣的话,那么,请你记住,惟有能够将感情完全倾注,毫无保留的倾注,才能真正体会到调酒的奥妙。酒就如同情绪,不同的酒展现出的是不同的情绪,红酒的温柔婉约,烈酒的辛辣暴躁,白兰地的醇厚果香带来的深邃。每一种酒都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当你能够完全理解它们的情绪,再将自己的情绪与它们完全融合时,那么,你就有了成为一名出色调酒师必备的条件。技艺是可以通过练习而进步的,但境界需要的却是领悟。你需要每天都陪伴在酒的身边,去感受它们的情绪,方能有真正的进步,令你调制出的美酒展现出特有的灵魂光彩。”

    说道调酒,姬动的眼眸不自觉的明亮起来,“我能够教给你的就这么多。这也是我调酒生涯中总结出最关键的核心,至于如何发挥,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就看你倾注的心力有多少,悟姓又多少了。”

    姬夜殇仔细的听着姬动话,眼中流露着思索和向往,“去理解酒的情绪,融入自己的情绪。姬动,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年纪,恐怕,我会以为你已经年过半百。或许,在调酒这方面你真的是一位绝世天才吧,你所说的这一切,我穷尽一生能够达到就可以满足了。”

    姬动道:“既然平等王家族的生活如此枯燥,如此无味,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反抗么?”

    “反抗?”姬夜殇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在我七岁的时候,爷爷就教给我两个字,那就是责任。这是我的责任。父亲已经令爷爷够伤心的了。我又怎么能再那样做。父亲也是独子,也受到了与我一样的教育,但是,每个人都有反叛心理,我因为学习调酒,而缓解了自己的情绪。但父亲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了。当有一天他承受不起的时候,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逃离了王府。爷爷震怒,派遣王府高手全力追缉。但我们的父亲也同样是一位天才,他太熟悉王府中的人了,利用各种形式,终于成功脱离了国境,去了南火帝国。过起了隐居而平静的生活。在他逃离王府之前,母亲就有了我,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我们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父亲是平等王唯一的继承人,爷爷下了死命令,凭借家族的势力,甚至整个中土帝国的势力,终于在五年后找到了隐居中的父亲。隐居生活中,父亲娶了一位平民女子,据他自己说,当时他过的很安逸,很舒服,那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根据王府家将们说,他们看到那位女子的相貌并不美,和我的母亲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民女子而已。但是,和她在一起,父亲脸上却写慢了幸福。任由家将们如何劝说,父亲也执意不肯跟随他们返回家族。由于爷爷的死命令,无奈之下,家将们只能动手,试图以武力压制父亲,将他强行带回来。父亲虽然实力强悍,但也禁不住有那么多人围攻。就在他岌岌可危的时候,那名平民女子突然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本来并没有杀意的一剑,死在了父亲怀中。”

    “家将们说,那女子在死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很恬淡,丝毫没有死亡的恐惧。而父亲却惊呆了,他看着那女子在自己怀中缓缓软倒,他的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对家将们说,我跟你们回去,但是,请你们等我两分钟。一边说着,他抱着那女子已经渐渐僵硬的身体返回了房间。家将们眼看着父亲心爱的女子死去,也不敢过于逼他,只能在屋子外面静静的等候。但是,过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点动静。当他们觉得不妙冲进屋子时,看到的,却只有两具尸体。”

    说到这里,姬夜殇已是泣不成声,“你应该猜到了,那女子就是你的母亲。那柄刺穿你母亲胸膛的剑,也同样刺穿了父亲的胸膛,父亲紧紧的搂着她,直到下葬的一刻,他们的身体也没有片刻分离。父亲在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只有温柔。”

    沉默,姬动与姬夜殇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姬动脸上也已经被泪水所覆盖,喃喃的道:“或许,对于你母亲来说,他并不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但是,他却是一个有勇气的男人。与自己的真爱死在一起,或许,这是他早已经想到的归宿。”

    姬夜殇轻轻的点了点头,“父亲临死前在床上留下了几个血字。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再让我的孩子成为笼中之鸟。父亲已经受到重创的魔兽伙伴破地蜥龙消失了。现在想来,一定是父亲让它带着你离开了那里。没想到,你继承的却并不是父亲的戊土魔力,而是你母亲的阴阳平衡火属姓。家将们努力寻找你的下落,但是,没有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他们最后找到的,就只有破地蜥龙的尸体而已。直到黄黎命拿到你脖子上挂的玉牌,象征着我平等王一族的玉牌时,我们才知道,你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活着。”

    停顿了一下,姬夜殇站到姬动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姬动,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父亲、母亲,从未舍弃过你,他们是在临死之前,怕你陷入王府那囚笼般的生活而让你离去。父亲真正抛弃的,应该是我才对。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谁对谁错么?爷爷有的选择么?为了平等王一族的荣耀,作为唯一继承的子弟,真的有其他选择?或许,你会因为父亲的事而恨爷爷,但是,我们身为子女,又有什么资格憎恨长辈呢?悲剧的上演,不一定就真的有人犯错。父亲追求的是自由,爷爷追求的是家族荣耀。孰对孰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