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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通依言探虚实 周青按计诱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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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未亮,周青便将颜素衣送到她自己房中,自己则继续在房中打坐,过了一个多时辰,周青估摸着城门该开了,便化了妆前去买了干粮饮水,然后再奔向茶山寨大门前那处树林。

    颜素衣等天亮之后,在客栈草草吃了些干粮,又自行前去张贴询问。一直到午时,将整个宣州城张贴完毕,才出了宣州城往江宁府赶。这宣州与江宁府之间再无城镇,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出反常。

    颜素衣自去江宁府不提,单说周青到了树林,仍隐藏于大树枝叶中。第三日一早,终于看到了林通。只见林通带着两个人赶着驴车似要往宣州城去,周青远远吊在三人后面,以周青的功力想要跟踪别人,少有人能够发现。

    待行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那两人想要解手,都朝路边走了两步。周青看那两人正好背对自己,待那两人尿到一半,便将怀中准备好的纸条裹住一片石子,掷向林通。

    那林通正坐在驴车上,忽觉一物袭来,下意识的便一侧身,待看清物件,才发现是一团纸,速度并不快,到了自己跟前几乎便停了下来。林通忙将纸团抄在手里,藏于袖中。

    周青藏于暗处,见林通收了纸条,便又绕到东北方向悄悄朝那处山坡走去。到了山坡依旧趴在原处,观望水潭边那所房子。

    到了午末未初的时候,照例还是那个小厮前来送饭。一切如常,周青吃了点干粮,便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到了戌正时分,天上已繁星点点。周青便听得山坡东北方向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心说林通来了。

    周青矮着身子往下走了三五步,便站起身来往前迎去。这处山坡比那处水潭高出许多,只需三五步,山头便能完全挡住周青身影。

    周青往前走了三四十步,便听得前方一道压低了的声音传来:“可是慎之兄弟?”

    周青已听出林通声音,忙低声回道:“正是小弟。”

    片刻,林通自草丛中走出,见到周青便快步走了两步。周青此时虽化了妆,但声音未变。林通忙一把抱住周青,低着声音说道:“贤弟受苦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快说与哥哥听。”

    周青便拉着林通坐下,压低声音,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清。

    林通听罢,怒道:“好狗,果真是他。那日饮酒,我便见他有些反常,只是未曾多想。自打顺通镖行及颜家找上门来,我才知道贤父子出了事,这便开始留意那狗贼,只是那厮每日里都闭在房中,哥哥实在找不到什么证据。”

    “我已在此观察那贼人多日,见他每日里除了早晚出门,其余时间尽在房中。”周青道。

    “是啊,也不知那贼厮鸟每日在房中鼓捣什么。狗贼本事当真如此诡异?贤弟本领已是哥哥生平仅见,竟连伤他都做不到,他还是人吗?”

    “正是如此,我也是后来才听别人讲起,那厮应当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本事比他高的还有不少。”周青道。

    “竟还有这种地方?哥哥我当真是井底之蛙。”林通叹气道。

    “小弟又何尝不是!”

    “不知贤弟有何打算,哥哥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正要求林大哥一事。”接着便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

    林通听罢,心里叹道这兄弟为报父仇当真是不择手段了,自己又何所惜。此人不除,往后有何人能够制他?现在他无所欲求,若是他将来有所求,便是皇帝老儿也挡不住他吧。当下再无犹豫,点头答应。

    周青道:“我准备有各种剧毒,你那饭食之中的不过一种,即使在下失手,那厮也万万怀疑不到你。只是仍有一事,怎样才能确定那厮吃了。”

    “此事易耳,我有一侄子前些日子被那厮看中,传授了一些心法,正好让他去给那厮送些水果,不是可以看到那厮吃没吃了吗?”

    “只是……”周青刚想说出顾虑,林通便接道:“贤弟疑虑哥哥知道,你且放心,哥哥自不会害自己子侄,只需到宣州城买些时令鲜果,让我那侄子前去表表孝心即可。我那侄子自幼随我长大,对我言听计从,断无不允之理。我再安排他回来时顺手带回饭篮,我便可知那人吃没吃,到时再设法通知贤弟。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无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好,如此便有劳林大哥了,咱们后日动手,若林大哥下药得手,只需在院中舞剑,若未得手则舞刀。若那人吃了,则舞枪,若没吃,则舞鞭。我这几日常见有人在院中舞刀弄枪,想来无人怀疑此事。只是,我于此处看不清人,林大哥需穿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周青细细说道。

    林通听完,暗赞周青心细,笑道:“此事更易,哥哥生长在北方,不似南方人耐热,到时我便只穿短裤耍弄一番。现在其他人还穿着短打,哥哥我早就光膀子了。”

    “如此甚好,这样便再无人能看出端倪。”

    “好,咱们便如此说定,后日依计行事。得手舞剑,未得手舞刀,吃了舞枪,未吃舞鞭。”林通又重复一遍。

    周青道:“正是。”

    “贤弟既有必死之志,哥哥也不讳言。贤弟需将周家祖坟告知哥哥。贤弟若遭不幸,哥哥定设法将你尸骨收集,与令尊葬于一处。”林通道。

    “如此小弟再无牵挂,我那祖坟在延安府牛山县周家村东六里,林大哥到了便可见到小弟立好的墓碑,将我与亡妻合葬即可。小弟来世结草衔环再报林大哥大恩。”说罢深揖到底。

    林通往旁边一让,也不多话,转身走了。

    周青趁着夜色又往宣州城赶,依旧于次日买了干粮饮水,在城中寻一客栈,休息一天。由于本朝几乎没有宵禁,一般到了下半夜才关闭城门。周青好好休息了一番,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宣州城往那处山坡掠去。

    伏在那处山坡直到天亮,周青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向院中观察。当今时日只有大户人家一天才吃三餐,很多人都是一天两餐。这茶山寨能吃上午餐的也不太多,所以趁早餐动手最不易让人起疑。

    等了半个时辰,周青看到厨房烟囱里开始冒烟,又等了半个时辰,约莫到了辰正时分,周青便看到有人陆陆续续往厨房走。周青从身影上判断出有一人便是林通,因为只有他光着膀子。又等了一刻钟,便看到有一小厮从厨房里拎着一个篮子往张恒住处走,周青继续等待,不一会林通便从厨房走了出来。走至院中练武场,在兵器架上取出长剑舞了起来,周青心里一跳,心道得手了。

    再看那林通舞了一刻钟,便往自己房中走去,又过片刻便拎了个篮子出来,直奔另一处房子,不一会林通便和一个个子矮一点的人一起走出,想必那人就是他侄子,那篮子里装的就是水果了。

    林通侄子出来便和林通分手,径直朝张恒住处走去。

    周青死死盯着林通侄子,只见他到了张恒住处后,先是敲了敲门,片刻后,张恒开门出来,也未接篮子,也未让林通侄子进屋。

    只能看到林通侄子将篮子放在门口,便自己在房前耍了一套拳。那张恒看上去是在给予指点,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林通侄子才将门口另一个篮子拎在手里,下山去了。

    下山又需一刻,周青眼睛一直跟着林通侄子,直到他再次碰到林通,周青一颗心才拧在一起,紧紧盯着林通。只见林通在自己侄子肩膀上拍了两下,他侄子才又拎着篮子往厨房走。

    那林通又迈步走到练武场,在武器架上取出一把长枪舞动,周青待看到他舞起长枪,心里激动不已。当下也不敢再耽搁,自那张恒接到饭篮到林通侄子上山送水果,再到林通舞枪,时间已然过去一个多时辰,只有不到一刻毒药便要发作,周青必须赶在毒药发作之前引出张恒。以张恒的功力只怕那毒药起不到太大作用,若被他察觉到了,再想杀他怕是不可能了。

    周青也不再隐藏身形,直奔那处水潭。两里地,周青奔跑起来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待跑到水潭边,距离那房子还有百步之时,周青便隐藏在一棵大树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匕首往上一抛,长剑抽出对着匕首一斩,当即发出一声脆响,周青再压低声音啊了一声,转身就跑。

    周青边跑便回身看,那张恒果然追了出来。

    周青身穿黑衣,又易了容,张恒一下没认出他来。只觉前面那人轻功不错,落地之时步伐飘逸有序,心道莫非那些人竟追到这里,不然这深山里怎会有人埋伏在自己房前。他自己心里有鬼,当下便欲探个究竟。他一提真气,速度便展露无遗。

    周青距他不过百步远,回头看张恒时,只见张恒竟凌空半丈高,往自己方向飞来,每飞十几步只往地上一借力便又飞起来,周青心道此人果然还有手段。当下也不容多想,全力往前跑,又跑了几十步,只觉得身后劲风袭来,周青头也不回长剑往回一抹,继续往前跑。

    张恒被周青长剑一阻,本欲一掌震开那剑,只是那剑走势诡异,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竟朝自己小腹袭来。张恒无奈只能顿了下身体,这下又让周青多跑了十几步。

    张恒一脸冷笑,也不再追,手里凝出一道巴掌大水珠直奔周青后心袭去。周青听得后面破空声响,心道张恒这就发绝技了,无奈之下,身体侧移了半步,那水珠也好似长了眼睛盯上周青一般,竟也转了个弯直奔周青后心。

    周青已无时间转身,只能将手中宝剑往后心抹半圈,那剑化气为芒,将周青后心挡住,连四周空气都压缩成一块坚硬的壁垒。那水珠先触到被压缩的空气,迅速被消耗掉一半,再往前进时又遇到剑芒,眨眼剑便四分五裂,消散一空。

    周青这才喘了口气,心道若不是这把宝剑,只这一击便够自己受的。当下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跑。

    张恒见前方之人竟挥手破了自己的法术,心里再不疑有它,定是自己的仇人薛家找到自己了。他根本没想过是周青,周青当日后心受他一脚,不可能不死,即便不死,以周青的剑法也没可能挥手便破掉自己法术。

    见周青继续往前跑,张恒忙又追上去,这次不敢大意,心里想着如何能生擒了他,好问出薛家是怎么找到这里,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何人,若是被此人跑掉,只怕自己又得逃命。

    周青又跑了不到百步,张恒便追了上来。只见那张恒待追到周青身后七八步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短剑,那短剑竟如飞刀一般凭空刺向周青。周青感觉到极度危险,忙挥剑往后一撩,身体也往后转。只听的当啷一声,周青便觉得自己手臂发麻,待转过身来,那把短剑又直刺周青面门,周青再看那把剑无人操纵竟能进退自如,也不觉得多奇怪了。

    当下聚精会神,剑意贯通剑体,真气凝于剑刃,斜着斩向那把短剑。宝剑压缩着四周空气,带着剑芒,一往无前,还没劈到短剑,那短剑竟自行掉了下来。周青心里极度诧异,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大意,又挥剑斩向落在地上的短剑,那短剑在地上刚跳了下,又不动了,被周青长剑直直斩上。

    一剑斩在短剑上,短剑毫无痕迹,那张恒却抱头惨叫了一声。周青心想莫非毒药发作了?趁着张恒抱头,一剑直刺张恒胸前。

    原来那张恒用神识操纵飞剑,不料周青剑意所过之处竟能连神识也斩断,这几下便弄得张恒神识大损。

    张恒见眼前那人长剑刺来,只觉剑芒虽浓,速度却不快,又不知从哪变出一副铁链。铁链迎风便长,直长到手臂粗细,两丈多长。张恒将铁链一抖,直直缠向周青宝剑。眼见着宝剑被缠住,张恒便往回猛收铁链。待到铁链甫一收回,猛然发觉不对,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