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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本来已经反应到，挡在天九的面门前面。这时他就蹲下从傅明香的胳膊处把她曳起，迎上她沾满冰渣滓的脸，其眼神凶狠不忿，双唇都磕得破损。
天九的眉头微蹙，垂头双眸低看一边，躲避傅明香充满怒气的目光。
旁观的众人看到傅明香一副想要宰了天九的模样以及天九看起来颇为心虚的神情，无论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看来理亏的就是天九。因此，也对天九生出了质疑，目光异样瞧着她。
除了李磊。
他跟天九相处了一个月有余，她不似傅明香口中的小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呢？
但，天九的唇抿紧着，一言不发，不打算再辩解什么。
被李磊托起的傅明香用手背往嘴唇血丝上一擦，眼镜一托，从狼狈的样子恢复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傲然。
她睨着天九，道：“若不是苏师姐叫我别跟你计较，两年前，我就已经狠狠扇你一个耳光。”
听到“苏师姐”三个字，天九抬眼瞪了她一下，但随即就移开视线，手心不禁攥紧，心里的愠火被压制住。
傅明香见她连辩解的话都赖得说，心里更加不屑，哼了一声，径直转头离开训练场。
李磊给周华使了使眼色，后者立马就会意，追了出去，留下无言的天九与似懂非懂的众人。
周华追出去后，劝傅明香先到活动室换件衣服以及处理嘴上的伤口。她依言而去。
冰角球的活动室里备有换洗衣服供会员训练后使用。衣服都是社团的制服，白色T恤左胸上面有一枚浅黄色的鬼角花苞图案，是社徽，T恤会按照穿衣人的身材进行调整，
傅明香摘掉眼镜，换了制服后，从更衣室缓缓出来。
周华对摘掉眼镜的傅明香眼前一亮，其炯炯的双眼没有眼镜的遮掩显得如炬亮丽。白衣紧贴她的肌肤，更显娇小玲珑。
她的心情明显平复不少，但那抹嘴上的红色却时刻提醒着方才她的怒意。
“你还好吗？”周华琢磨了一下才问道。
傅明香在他身边坐下摇摇头，道：“你肯定以为我是神经病……”
周华连忙说不，还道：“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傅明香立马激动起来，“她确实是个伪君子！”
那是两年前的事。
当时她们学校有一个特困户补贴奖励计划，给特困户学生一笔丰厚的生活费。每个班的特困户学生都可以报名申请，但每个班的名额只有一个。她班上就只有她和韩天九是特困户，名额自然就是她们二人之一。
各种奖学金都以考试成绩和课程学习绩点为评选的基础。她们自上学后仿佛就是竞争对手，一切为了花费最小的成本完成学业而努力。傅明香满脑子都是学习，一门心思就专注于功课上。韩天九则不同，她还到处兼职，偏生出奇的是她学业竟然没落下，每次成绩都要比她稍好一点，一等奖奖学金总是她抢了去。
即使如此，她们还是处得来，是良性的竞争。
到了学校有这么一次特殊补助，她心里算准若天九也报名申请，她定不会被选上。那个时候，她家祖母又住院，正需要一笔钱来支付高昂的住院费用。庆幸的是天九说不会申请，因为已经找到一份不错的兼职，足够开销。
所以，她就满心欢喜递交了申请。
谁知道几日后，补助名单下来却是韩天九的名字。她顿时气得冲回宿舍找天九。
“她竟然还厚着脸皮笑着说：‘不好意思，最近我也突然需要一笔钱，所以也申请了，呵呵。’要不是苏师姐拉住我，我马上就给她一个耳光。这样的人说一套做一套。我也急需那笔钱啊！她怎么能够……”
说着，傅明香在膝盖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她咬紧自己破损的下唇。周华即刻拿出伤药递给她。
“那么……后来你怎么办？”
傅明香难得安慰一笑，道：“幸好苏师姐给了我一笔钱，直到现在都没有催促我还。”
苏师姐就是同住在宿舍里比她们高一届的师姐。自傅明香入学以来，这位师姐都对她照顾周全。新生的时候，就很热情指导学校的各种生活须知，后来就关注她的学业，常常提点她哪个老师需要怎么应对，哪个选修课容易得分。俨然成为她学习与生活的导师密友。若这次祖母住院没有苏师姐的相助，只怕她要停学去找工作赚钱付医药费。
再一次回忆过去大学前两年的生活，有韩天九参与的一切都变了味。韩天九就是一直在惺惺作态，表面很随意，内心却多么无耻自私。
傅明香下意识又想咬下唇，被周华及时阻止。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周华叹道。
傅明香哼了一声，道：“知人口面，不知心。她可是个小人。”
周华觉得傅明香说的不似假话，何况自己跟韩天九才见过几回，也许真没看真切她的为人。可怜李磊师兄一直对她呵护备至。他不由得摇摇头。
被呵护备至的天九此时在回家的路上，身边当然跟着个李磊。傅明香离开训练场不久，天九也提出先回家，李磊见她脸色阴沉，就坚持送她。一路上，天九都默然不语，表情无喜无悲，但透着丝丝阴郁。
平时的天九总是落落大方，积极向上，现在的她却像被灰霾遮蔽的日光晦暗无华，李磊还没见过她如此这般。
直到她家门口，李磊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不知她与傅明香的过节，对错不宜评论，安慰也不知为何缘由。思来想去，傅明香如此激动，天九又如此低落，让她们少见面少摩擦许是比较妥当。
他开口道：“明天跟我约会吧。”
嗯？
天九闻声抬头瞧着他，好像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我说约会，跟我约会啊。”李磊阳光地笑出声来，手指着自己。
“汪汪！汪汪！”
还没等天九反应过来，一只大黄狗猛地冲了过来，直插到两人之间，对着李磊怒吠几声，接着绕着天九转圈圈，颇有讨好的意思。
天九跟李磊皆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