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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尘埃一掀而起，阻挡所有视线。乌合小队三人只听到纷乱的打斗声和各种动物的叫声。
尘埃渐落，他们赫然看到一群动物在跟狼群厮杀，有在天上飞，有在地上跑，五花八门。如果不是这般恶斗的场面，大概还会误以为入了动物园。
他们再细瞧一下，那些动物竟然都是小小的，有猫有狗，有鹰有雀，只是数量上占优，几只打一匹狼。而且很懂得使用战术，飞天的会帮地上的打掩护，地上的就三四只同一时间上前扑击，很有默契。
只斗了不过几分钟，地面轰动，一条条青藤破土倏出，逐一绞住恶狼，动物们也跟着退去停止攻击。青藤就像活着的手，一匹匹狼在它的捏掐下变成一只只扎肉粽子。勒紧到难以复加之时，恶狼竟然没有血肉溅飞，反而刹那间变成一团黑烟，黑烟消散过后，一缕一缕的藤蔓间是一张残破的纸条絮絮飘落，逐一自燃烧成灰烬。
藤蔓纵生之间，一只玉手把一张正要飘到地上的纸条拿起。
那是苓一先生。
王小兰跟陆展元都走近她，正待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唯有天九没有多注意苓一，纸条还未尽数自燃时，她已经跨过一条条蔓生的青藤，狼狈地到了躺在地上的人民币跟前。
对蛇的畏惧早就被那心惊悸动磨灭，她小心翼翼伸手，触碰自己原本害怕的金色蛇皮。现在细看下，她才发现它的鳞片组成的色块并非全是纯金色，有深浅之分。一圈圈深浅叠加，组成的图案宛如一枚枚铜钱。
鳞片在月光下显出金色光泽，但它整个身躯都了无生气，蛇头就像一朵已经枯萎的金玫瑰掉落于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花泥。
她轻轻捧起，眼睛开始呷着泪花变红，声音哽咽骂道：“你这臭小子……谁要你救啦！你算老几啊，又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力，逞什么英雄！你要我欠你的命又还不了，是要我内疚死吗……没良心的家伙！”
于天九，人民币作为救命恩人的存在感本来并不强烈，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这次就不同了，它如何对自己的奋命相救历历在目。对人难以十足信任的天九是被拨动了心弦。即使它如何顽皮，心一直都是向着她的。虽然原因不明，但能够一而再以命来相护，原因定是好的。
天九终是忍不住就掉下了泪，王小兰跟陆展元都无不恻然，反而苓一很淡定地盯着人民币。
“韩修士，我想它是你的本命灵兽。不妨凝神在它身上探知，便可窥见真相。”
苓一一边说着，嘴角竟然一边上扬着，全然不觉悲伤。
天九抹了抹泪，心下茫然，便依言闭眼，将自己的精神全都集中起来，脑海里只有人民币，眉间就倏尔一热。一睁眼仿佛她人从身体抽离出来跟随着不知名的东西在没有实体的世界里徜徉，眼前是一扇古式的金漆小圆窗，方孔窗口上挂着一串串的铜钱。
铜钱窗帘？！
她左顾右盼，身处的地方漆黑一片，唯独这个窗子发着微光，就像电影放映室里关灯后出现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淡淡可见又不锋芒。
不过，发出的是金色的亮光。
她好奇地撩开那铜钱帘子，向窗外觑去。先是听到一把稚嫩的男童笑声，继而赫然看见一个小男童背对她坐在一张用白玉做成的茶几前。
在闲雅品茶呢。
然后，不知为何，天九又听到男童的声音，但似乎不是来自近处的男童，像似来自远方般的回音袅袅：“不把爷当回事，就要你为爷哭个够。装死多一会儿，等你知道爷的好，就会对爷好……”
“是你在说话吗？”
天九冷不丁地问出口，男童闻声回头惊鸿一瞥，那个铜钱做的帘子就迅速拉拢起来，整个窗口被一大片铜钱封得连蚊子都别想穿过。
仅仅一瞬间，实在太快，天九只瞥见到他的侧脸，五官完全不俱见。
这……是怎么回事？
眨眼间，她人已经回到躯体里，眼前还是恶斗后的狼藉修塾。
这时，苓一已经走到天九身边，笑道：“你方才入定，灵识与灵蛇的灵识相连。”
天九还是不太懂。
“灵识，简而言之就是灵魂。因为你是它的主人，所以可以通过无形的灵道窥见它的灵魂，知道它的真实想法。”她又笑了笑，“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它灵魂完好。蛇体本就柔软可塑，它并无大碍。不至于昏迷不醒。”
天九这次可是听懂了，连同方才见到的综合起来分析就更加懂了。嘴角不禁抽了抽，心想那男童就是人民币，那声音也就是他的心声，那么快速拉上窗帘是因为发现她瞧见他了，心虚了。什么哭个够、装死的，她彻底地懂了。
他大爷的！
她原本小心翼翼把人民币当水晶捧在手心，现在双手径直地打横分开，利落干脆，他就从双手中间一个漏空往下掉。
他即刻反应过来，卷动身躯，稳稳地落在地上，迎来的是天九眯着的质疑眼睛。他马上僵住。
天九大哼一声：“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人民币的眼睛溜溜，不敢与她对视，“想我对你好，没门！”
人民币还没来得及认衰博同情，天九已经别过脸去，问苓一：“先生，请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她眼睛扫视四周，此刻围在他们周围的是一群动物，已经杵在这里良久。
苓一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对动物们看了一眼。动物们倏尔变成一个个小孩，正是修塾的孩子们！
“对不起，吾对你们有所隐瞒。其实，修塾的孩子们全都是小灵兽。”
苓一当初收养的都是被认主后又遭到抛弃的灵兽。
“抛弃？”天九奇道。
苓一脸色沉重点头，道：“一名修士可以拥有多只定下血契的灵兽，但是本命灵兽只能一只。一般情况下，修士广纳灵兽，再逐一筛选，被筛出的灵兽就会收回契约的血印。若灵兽已经有足够的灵智和灵力，那便可自行修炼存活。否则，很容易成为其他修为更高的灵兽的食粮。”